當一直在凝視地圖的胡科,試圖解讀背後的深意時,被關閉已久的牢房門前突然被打開。


    而走進來的,並不是徐允恭敬本人,而是另一個令胡科無比熟悉的大胖子。


    “進去!”隨著一股巨大的推力傳來,身體搖搖晃晃的姚廣孝邁過了門檻,搖搖晃晃地踏入這間刑房之內。


    \"我是燕王府幕僚,你們在毫無實證的情況下就把我押到詔獄,如此輕率的行為,難道不怕事後被人質疑並承受責罰嗎?\"


    此時的姚廣孝情緒顯得異常惡劣,顯然對這次突然的捕拿極度不滿。


    從他身上簡陋的衣服推測,可能他是直接在睡夢中就被強製喚醒的。


    這時的胡珂已經在想象,當時一位壯碩的和尚在床上休息,享受難得的寧靜,卻不料夢初起即被一陣喧鬧驚醒,隨即有幾個壯漢將自己拘捕。


    對於這樣的情形,在任何人內心都會產生一定的焦慮和緊張感。


    \"本大師可是天界寺的僧侶,若違背佛律需捉拿犯戒者,則此事並非爾等小小錦衣衛能夠操持。


    \"況且,天界寺為皇家寺院,內中的僧侶均歸陛下管理,你們這般無理地對我行徑,不僅是擅政亂權,更有欺瞞陛下之嫌!\"


    隨著姚廣孝的話語崩塌殆盡,憤怒的情感溢出無法遏製,此刻他已不顧後果的威脅道,隻可惜力量不足,要知道那些在詔獄任職的衛兵,經曆過諸多嚴格的測試,無論關押過多少大臣都見識過大大小小的事情,姚廣孝,即使是小小的和尚寺僧,甚至包括曾經的庇護僧寺、錦衣衛,都不是沒有處理過的情況。


    不過詔獄內的錦衣衛對此並未采取過多行動。


    在過去多次與 ** 官員相處的過程中,他們已聽過更多的威脅話語遠超過姚廣孝。


    事後證實,這些僅僅不過是垂死掙紮者麵對絕境的抱怨,無法構成有效的反擊手段。


    雙方就此陷入一種怒言相對,不予理會的僵局,這種狀態延續了一段時間後,姚廣校感到自己繼續這樣的做法並未能起到太大效果,內心的怒氣也在不斷的降低。


    與此同時,胡科見到眼前大喇喇坐立於自己的大和尚終於閉上了嘴巴,在一旁以半玩笑半諷刺的語氣回複:“這地方居然有人在呼吸?”姚廣孝由於憤怒而失去了冷靜,忽然聽到了聲音便不管背後的來者,先是一聲帶有嘲笑的陰陽怪語。


    \"我勸大德僧看如今的這副樣子定然嚐過不少辛酸。”


    胡科這時起身,帶著微笑走至姚廣孝身邊。


    他臉上笑容的含義中卻隱藏了幾分憤怒。


    這種怒意並不是衝向姚廣孝,而更像是指向了剛闖出門的那個指揮使-徐允恭,更在這時候對他有些內疚,即使兩人並沒有直接衝突過...


    我不知道這裏麵發生了什麽,而胡軻明白的非常清楚。


    這名大和尚突然從自由變成了牢犯,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是由我之前向徐允恭傳達的話所引起的。


    接下來,在胡軻和姚廣孝之間的簡短寒暄尚未結束時,獄室的小門再次打開。


    這一次進來的是徐允恭。


    令人吃驚的是,他穿著不同的服飾出現了,不再是代表著錦衣衛的獨特裝束飛魚服,而是換上了一身符合五品武官身份的服飾。


    \"這套服裝是他作為陛下特別授予在他軍職上的禮物,這時候穿上它表達重視是合情合理,我們還是得謹慎一些。


    \"


    利用這段時間等待徐允恭坐下,姚廣孝悄聲向胡軻透露了這一點。


    同時,當他說這番話時,徐允恭也擺好了姿態,坐在首席,整整齊齊。


    “請二位落座。”


    盡管監獄的陰冷氛圍加重了他的形象的險惡,但這一刻的胡軻和姚廣孝無法忽視的是,換了衣裳後,這個出身高貴的貴族展現出了一種全新的權威。


    “這裏隻有一把椅子和一把虎形刑具以外的家具,指揮使大人是否是在詢問二人的哪個會成為那個虎形的犧牲者?”


    穿著新服飾、觀感有所改善的徐允恭,仍舊沒能讓他放輕鬆,立即開啟新一輪的試探。


    “徐某為此匆忙,沒考慮到細節請多包涵。


    其實並不重要的,過不多會你們的智慧也不適合坐著思考太多問題,我們幹脆站過去看地圖就好。”


    說話間,徐允恭也起身了,並以邀請的方式對向胡軻和姚廣孝做了個手勢。


    對於這位表現出過分開朗行為的反差,胡柯與姚廣孝對視了一眼之後,一致地邁出腳步走向前。


    “指揮使大人的邀請並非為了讓我們觀看地圖,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胡柯率先打破了沉默。


    與他的直覺不同,姚廣孝對於這個世界的權力中心並沒有那種遙不可及的敬畏心。


    這一次,徐允恭並未立即回答胡柯的問題。


    相反,他在一旁的架設了鐵索之上試手了幾下,然後將一把刀指向了地圖中通州的位置。


    “徐某今日召集兩位,請的是對通州護持燕王一事有高見的意見。”


    說完這話,徐允恭抬頭凝視著胡柯,眼神交鋒中,所有在現場的人,包括他自己,腦中快速運轉思考。


    自從徐允恭說出了這段客套但似乎有些太過熱情的話之後,空氣的氛圍產生了明顯變化。


    胡科和姚廣孝沒有想到,本以為是一次充滿風險的過程,到關鍵時刻,才發現這位年輕的錦衣衛指揮官居然如此地謙卑,這是他們不曾預見的。


    一時之間,這兩個患難中的摯友,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尤其,對姚廣孝而言,他甚至已經忘記了先前徐允恭讓人強製把他從床上拽起來的事。


    與當前如此罕見的情景相比,抓住自己這種事情根本不算重要的。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對視,不停以眼神互相打量著,似乎想在對方的神情中尋找對策。


    然而,這樣努力嚐試最終卻是無效的,半天過去,他們都未能找到任何結論。


    “情況到了這個地步,也就不用再多言空話了。


    叫兩位到這裏來,我意是尋求兩位為保護燕王的計策。” 徐允恭對於兩人之間的尷尬沉默看得清楚,但並不公開討論對他的質疑和驚訝。


    相反地,他坦白表達自己的目的,希望避免兩人心懷猜疑。


    聽完這番話,兩個本來就很不安心的下屬,這時心情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胡科困惑的原因在於,擁有強大權力和資源、又有魏國公府加持的徐允恭,在整個明朝裏都是頂端級別的存在。


    他身上蘊藏著的力量也是其他朝臣無法比擬的。


    就背景而言,從小接受名師教導,在明朝初年還沒形成龐大的政治勢力時,像徐允恭這樣飽學之士無疑是出自文人群體。


    親情方麵,徐允恭從小就是皇帝看著長大的,現今能獲此重要職位,地位無可爭議,並深獲皇帝賞識。


    從社交角度來看,他在淮西勳貴群體中算是佼佼者的第二代子孫,若按表現評價,他理應居於首列。


    這三個不同麵向加在一起,讓徐允恭自然而然擁有了諸多光輝。


    而且,這種光彩不是別人強加在他身上的光環,更不僅僅是他的附帶效果。


    這個人在之前的經曆中已展現了他的才能。


    皇帝突然任命他為錦衣衛指揮使,表明在同樣經曆過無數次鬥爭的老皇帝眼裏,徐允恭是一個值得信任且有能力的人。


    麵對一無所有、已落魄成階下囚的胡柯,這位才氣橫溢、光彩照人的領導者竟做出如此屈尊俯就的姿態,這讓胡科一時之間很難輕易接受這一轉變。


    與胡軻的擔憂有所不同,姚廣孝現在內心的疑惑聚焦在徐允恭對於“燕王”這一事件中的立場和態度上。


    或許對大多數人來說這不夠明晰,但對於身在燕王府邸內的姚廣孝而言,他知道一些外界無法知悉的內情。


    在場的人你可能都不清楚 ** ,然而作為“燕王”的助手,姚廣孝了解一些隻存在於幕後之事。


    現在的徐允恭對此般“燕王”的事務向來漠不關心。


    他不清楚是出於避嫌、離王府自保的考量,還是有某種個人之間的矛盾,讓“燕王”過去的行事過程裏,從來沒有將地位顯赫的徐允恭納入到自己的決策範疇中去。


    這一刻,燕王的親信忽然接到來自徐允恭表示善意的訊息時,在姚廣孝看來這件事也頗為令人不可理喻。


    “指揮使大人過分褒揚我們兩位了。


    身為現今天帝之第四順位直係皇孫,身兼親王身份的‘燕王殿下’自然擁有極高威望。


    雖然近期遭遇了些波折挑戰,但明朝有相應的官員妥善應對處理,區區幾名小人又怎能影響到燕王安全。


    即便是指揮使大人覺得咱們兩人反應得有點快速,但對於國家的大事要事,像我們這般機敏的思考也實在無法施展。”


    最終是胡軻先行開口說話。


    比起姚廣孝來,他的內心憂慮少了不少。


    而旁邊一坐的姚廣孝,這時也不由向胡軻投去了讚賞的眼神。


    如今,“燕王”一事加上來自徐允恭的壓力,使得他感到窒息一般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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