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頂撞我?


    風慈打開門,就看到一臉焦急的女人,正是上次被她搭救的碧落。


    碧落大眼睛裏含著淚珠,看到她的時候,驟然一亮,像是見到了救星,扯住她的手就往外拉。


    “風慈姐姐,你快去看看啊,那些北冥人又來了!你再不去,畫雨姐姐就要被她們折騰死了!”


    風慈聽到“北冥人”三個字,腳步一頓,站在原地,眉頭緊皺。


    說實話,她不想去,因為她怕自己忍不住要殺申屠扈。


    明知不是他的對手,可就算拚了一條命,也想跟他來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可她卻什麽也做不了,不是不想,是不能。


    若真是因為弄死了申屠扈,挑起兩國戰爭,到時候像她一般家破人亡的孩子不知幾何。


    邊關好不容易安定了八年,她擔不起這個罪責。


    再者風將軍還活著的時候,從她還不怎麽懂事起,就開始叮囑她心懷天下蒼生。


    她不能對不起爹爹的囑托,否則他以身殉城還有什麽意義呢。


    碧落卻不知她心中所想,焦急又驚疑地看著她。


    在教坊司柔弱無骨的女人眼裏,風慈就像是可以拯救一切的天神,無論出了什麽事,隻要找她。


    “風慈姐姐你怎麽了?再不過去,畫雨姐姐真要被他們弄死了!


    嗚嗚嗚,除了那天來過的可怕男人,還來了個刁蠻女人,聽說是北冥的小公主。


    她也不知怎麽回事,就像是吃了炸藥,有心拿我們姐妹出氣,真是往死裏整。”


    風慈聽著她的話,想到畫雨,隻覺心驚肉跳,隻掙紮了一瞬,便抬腳繼續往前走。


    兩人剛走到門廳,便聽到裏麵羞辱人的尖利嗓音。


    “嘖嘖,容姑姑是吧?這就是你調教出來的姑娘?性子還真是烈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女呢,出來賣的妓女而已,拿什麽喬!”


    啪啪——


    鞭子抽過皮肉的聲音響起,夾雜著壓抑隱忍的痛呼聲。


    “賤人!還不趕緊給公主道歉!既然你把酒水灑到公主靴子上,就該跪下來給舔幹淨!


    明明是你做錯了,你還想耍賴不成!你擺著張死人臉給誰看呢!


    隻讓你舔幹淨,已經夠給你麵子了,你該感恩戴德,給公主磕幾個響頭才是!”


    風慈眼底寒光一閃,邁步走了進去,來不及看清內裏的情況,已經衝了上去。


    就在容姑姑要抽第三鞭的時候,她直接扯住了鞭尾。


    同時,用力狠狠一拽,把還未回過神的容姑姑甩了出去。


    噗通——


    容姑姑摔在地上,心口窩劇痛,直接噴出一口血,看向她的眼神像射出的刀子。


    “風慈!你、你想死了不成!竟敢如此對我!”


    風慈連個眼神都沒給她,把鞭子朝她身上一丟,蹲下身,把披的外袍蓋在畫雨身上。


    容姑姑差點氣得升天,不停地叫罵著,可風慈隻把她的叫囂當成狗叫。


    耶律菲兒興致勃勃地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幸災樂禍。


    “我說容姑姑呀,你不是說整個教坊司的女人都是你調教出來的,聽話的不得了。


    你隻要咳一聲,她們都顫一顫,你若是動一下鞭子,她們就要跪地求饒。


    可我怎麽看著不像是這麽回事啊,似乎沒人把你放在眼裏呢。”


    她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挑撥離間,看不得誰好。


    實則是今日心情太差,心口窩著的火都要把屋頂燃燒了。


    在大殿上被獨孤雪嬌當麵打臉就算了,到了教坊司,連下賤的妓女都敢頂撞她,心情能好到哪裏去!


    耶律菲兒視線在兩人身上逡巡,嘴角勾著殘忍的笑。


    “怎麽?剛來的這位看著似乎還會些武功?你們教坊司還真是臥虎藏龍呢。”


    這話說的不無嘲諷,眼神惡毒如刀。


    容姑姑被她的視線淩遲一番,趕緊爬起來跪地磕頭。


    “公主,不是這樣的,她、她有些特殊,她其實並不是我們教坊司的姑娘。”


    耶律菲兒眼底暗光一閃,身體往後,靠在椅子上,興味更濃了。


    “容姑姑這話什麽意思?我竟聽不懂了,若不是教坊司的姑娘,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容姑姑冷冷地刮了風慈一眼,轉向耶律菲兒的時候,又帶著狗腿的笑。


    “公主,她現在確實不歸教坊司管,她已經脫了奴籍,現在是自由身,至於為何還要待在這裏……”


    若不是風慈背後有人撐腰,她也不想把這麽個刺頭留下來,整天跟她作對,讓她平白氣得肝疼。


    耶律菲兒似乎更感興趣了,視線鎖住風慈冷厲的臉,忽而身體往前,一手撐著下巴。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怎麽覺得你有些麵熟?”


    風慈聞言,漆黑的眸子醞釀著風暴,卻隱忍未發。


    旁邊看熱鬧的北冥士兵有想巴結她的,當即舔著臉進言。


    “公主殿下,她就是將軍以前關在籠子裏的女人啊,你還去看過幾次呢。”


    耶律菲兒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抬頭看向對麵自斟自飲,從始至終都沒開口的申屠扈,巧笑嫣然。


    “啊,原來是申屠將軍養的金絲雀,我就說好像在哪兒看過。”


    說到這裏,心裏惡毒的水開始咕嘟嘟地往外冒。


    申屠扈雖說是太子一派的,可他性子桀驁不馴,似乎誰也入不得他的眼。


    就算是貴為公主的她,還是太子的親妹妹,申屠扈也不曾正眼看過,態度更是冷冷的。


    之前在大殿上,她被獨孤雪嬌刁難,申屠扈可從未幫她說過一句話。


    耶律菲兒早就看他不順眼,可沒找到他的把柄,無處使力。


    現在好不容易抓住,怎能輕易放過。


    “之前聽說,將軍養的金絲雀逃了,逃走之前,還用利爪弄瞎了將軍的一隻眼睛。


    本以為將軍早把那隻金絲雀拔了毛燉了喝湯,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呢。


    嘖嘖,申屠將軍看起來冷冷的,對誰都不假辭色,沒想到還是個憐香惜玉之人。”


    申屠扈淡然自若地喝完酒杯裏的酒,這邊剛把酒杯放下,眼前白光一閃。


    啊——


    一聲撕心裂肺地嚎叫。


    申屠扈突然起身,手中的長刀貼著耶律菲兒耳邊穿過,割斷幾縷青絲。


    隨著青絲飄落,站在她背後剛剛狗腿說出風慈身份的那個士兵,直接被削去了舌頭。


    他痛苦地在地上滾著,手捂著嘴,鮮血卻爭先恐後湧出來,很快浸透他的五指。


    申屠扈慢條斯理地收回刀,聲若洪鍾,一語雙關。


    “嚼舌根子的狗,要這舌頭何用!”


    耶律菲兒僵硬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袖子裏的雙手不停地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風慈看著這一幕,眼裏卻沒什麽神采,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她把畫雨扶起,想要帶她走。


    “站住!”


    “誰讓你走的!”


    申屠扈和耶律菲兒同時開口,一個憤怒,一個怨恨。


    風慈假裝沒聽見,繼續朝外走,兩條亂吠的瘋狗,她才懶得理會。


    申屠扈身形一閃,已到近前,用力拽住她的手腕,眼神能殺人。


    “招惹了我,就想全身而退,你當我是死的不成?”


    風慈壓抑心底怒火,波瀾不驚地回視他。


    “招惹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根本不認識你,不過是曾經遇到條瘋狗,碰巧跟你名字一樣罷了……”


    話未說完,肩膀上傳來劇痛。


    申屠扈五指成爪,死死扣住她的肩膀,目光能殺人。


    “幾年不見,你倒是變化不小,不過,誰給你的膽子,竟敢頂撞我?”


    風慈想要甩開他,可懷裏還抱著個人,徒勞地掙紮一下。


    就這兩人對峙之時,大門外忽而傳來冷冽的嗓音。


    “是我給她的膽子,你有意見?”


    縮在一角的容姑姑看的膽戰心驚,她隻聽說過風慈以前上過戰場,是個殺人不眨眼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那麽怕風慈。


    可她沒想到竟還有這麽一段,無意中竟聽到了風慈跟申屠扈竟有牽扯。


    她看著凶神惡煞的申屠扈,腦子裏浮現的卻是另一張臉,尤其那雙碧色瞳孔,讓人不寒而栗。


    容姑姑打了個冷戰,突然又開始幸災樂禍,若是那個殺神才,就有好戲看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剛想到那個人,門外就響起熟悉的嗓音。


    她埋著頭,忽而勾起嘴角。


    好戲開場了,就看這個賤人這次如何逃脫!


    耶律菲兒剛從差點被殺的恐懼裏抽身,就聽到熟悉的聲音,臉色驟變,不可置信地轉過頭。


    他、他怎麽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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