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侍中竇富極其絲滑的跪下了!


    “陛下,竇家有謀逆之罪,就算有竇太後照拂,那恩典也早就用盡了,竇家何德何能為陛下親建皇陵!


    臣鬥膽,請陛下收回成命!”


    審卿忍笑看向竇富。


    在旁人眼中看來是天大的機遇,可在竇富眼中,這無異於是一張催命符!


    竇富在心中狂吼,


    陛下!


    竇家開新號了!


    別搞了!


    “你不願,那就罷了,朕不喜歡強求別人,這樣吧....”


    劉據的視線掃過一圈,落在了田製時身上,


    田姓為舊齊國皇家一脈,本來田姓分為第一到第五姓,


    而田製時還能姓田,皆因他們就是高皇帝修長陵遷過來的那支,受皇恩庇佑,他們也把姓氏改了回來。


    田製時迎向陛下的目光,


    “你攏一攏餘下的各家,若是不遷都,你們就合計合計在長安邊上,為朕起一座皇陵。


    若遷都,你們挑出幾支,隨朕去洛陽修陵吧。”


    聽著,霍光忍不住在心中叫好,


    陛下輕飄飄的安排,讓其餘皇陵豪族感恩戴德,算是將皇陵案徹底落下了,


    竇富長舒口氣,這輩子他都沒這麽緊張過!


    “微臣定不負陛下所望!”


    “從簡就好。”


    劉據點點頭,沒怎麽放在心上,修皇陵,修就是了,跟著修皇陵,是為了維持天家威儀,


    實則劉據對死後的事並不在乎,人都死了,皇陵修的再威風還有個屁用?


    再說了,修的威風,是等著被人刨墳呢!


    那董卓遷都洛陽,臨走前,將漢皇帝陵刨了個幹淨,合著這些積累,都給這群賊人做嫁衣了。


    田製時長舒口氣,


    在心中暗道,


    茂陵各家懈怠成了惰性,使得皇陵被盜,遭此無妄之災。幸好自家對長陵始終如一的認真,陛下將此事交給我們,當懷感恩之心,認認真真做事。


    殊不知,田製時此念頭一動,是又救了自己一命,


    晉惠公為國公,三施而無報,尚且險些滅國,更何況是這群臣子呢?


    受君祿,就要時時刻刻記得,這口飯是誰給的。


    “至於...遷都,你們回去再想想,過幾日大朝會,你們將所想記下,一並交給朕,


    不光是你們要多想想,朕也要回去多想想。


    退朝吧。”


    雖如此說著,劉據可以預見,等到大朝會時,會是鋪天蓋地勸諫自己遷都的聲音。


    實在是因霍光此仗打得漂亮!


    君臣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切盡在不言中。


    ..........


    霍府


    “侯...侯爺。”


    竇富攜一人,被家宰王楚引到霍去病麵前。


    霍去病冷漠瞧了一眼,見是竇富,頓像換了個人,咧嘴笑道,


    “你怎麽來了?”


    霍去病和竇富,兩人配合過多次,治水患時是這倆人,去三輔地調兵也是這倆人...在霍去病眼裏,竇富是有資格和自己說話的。


    引著竇富坐下,霍去病歎道,


    “你家的事...唉...”


    竇富搖頭道,


    “是他們自尋死路,侯爺不必掛牽,再說了,我不還活著嗎?”


    霍去病哈哈一笑,


    “你自己能想得開最好,像你說的,你能活著就是最好的。在我看來,有你在,竇家再起是早晚的事,指不定未來就又有從龍之功了。”


    竇富歎道,“侯爺說笑了,就算真如侯爺所言,那也不是我能看到的了。”


    霍去病意味深長看了竇富一眼,又看向晾在一旁的那人,看向竇富問道,


    “這位是?”


    “此人為宮廷畫師陳良器。”


    氣質飄逸的中年男子,恭敬行禮,


    “良器拜見侯爺。”


    “畫師?喚畫師來做什麽?要給我畫像啊。”


    竇富笑道,


    “侯爺,您還真說對了!”


    趕著下朝,竇富就準備將陛下交待給自己的事快些辦利索,


    為神武殿二十將畫像。


    竇富從其中看到了機遇,這是陛下給自己賣人情的機會,也是幫自己快些同官員們打近關係,


    這種機會,正是八麵玲瓏竇富的舒適區,他不可能不去抓住。


    將畫像一事,細細交代過後,


    霍去病忍不住眼睛大亮!


    興奮道,


    “據哥兒將我排第幾?”


    竇富都已說過一次了,還是耐心回道,


    “第二,位列大將軍之後。”


    “哈!”


    霍去病重重一拍大腿,“好啊!”


    “那霍光第幾?”


    “第四。”


    “嗬嗬,挺能混的,那你呢?你排第幾?”


    竇富汗顏道,


    “我愧領第五。”


    “第五...嗯...”霍去病認真道,“第五你當得。”


    說著,霍去病餘光掃到,那姓陳的畫師,正運筆如飛,問道,


    “你就開始畫了?”


    “是。”


    “先給我看看。”


    霍去病伸手要畫,


    “侯爺,還沒畫完...”


    “拿來!”


    竇富在旁說道,


    “你先給侯爺看看,侯爺不滿意,你畫也是白畫。”


    霍去病想著,據哥兒要將畫像掛在神武宮,不光是後人要看,據哥兒也要看!


    把自己畫醜了,自己如何見人?!


    陳良器遞出白紙,


    輕聲道,


    “侯爺,這隻是草畫,還要著色更正細處的。”


    霍去病接過,低頭看過去,


    寥寥幾筆,正是方才自己神采飛揚的模樣,忍不住望了陳良器一眼,自己那姿態隻是一瞬,就被他給臨摹出來了?!


    竇富側頭看過來,


    驚道,


    “好似天將耳!”


    霍去病大馬金刀坐著,左肘搭在膝上,右手指向天,配上神仙顏值,神采飛揚的完美將軍,映於紙上,其背後,還用幾個線條,勾出了鳳,


    弄得像是武魂真身,


    用鳳代表著霍去病。


    見霍去病看得出神,陳良器在旁解釋道,


    “侯爺,鳳為雄,凰是雌,良器第一眼見到侯爺,就想到神鳥,百鳥之王的氣質和侯爺一般精致....”


    霍去病伸手打住,


    笑道,


    “就如此,我很喜歡。”


    “侯爺願著甲,還是著服?”


    霍去病毫不猶豫道,


    “不著甲,那甲也不帥,著服!你給我畫好看點,我要重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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