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爹爹說了,如果有救命恩人,必須好好報答!」


    小鯨穿衣服的速度極快,談話之間,她便穿好了一身淺杏平繡妝花羅斜裙,踩著一雙煙緞寶相雲頭小靴,頭髮則隨意紮了兩個糰子,顯得十分嬌氣可愛。


    她噔噔地跑到聞綺年身邊,抱住少女的手臂,鼓著小嘴撒嬌。


    難得有小女孩這樣親近她,這可是前世所沒有的。向來冷淡的聞綺年僵了一瞬,心中莫名地浮起了淡淡的愉悅。


    小鯨嘻嘻笑著,又去打開了房門。


    外麵怎麽站著兩位哥哥?她有些懵。


    聞綺年偏頭一看,原來是聞聲尋來的白鴻光。他客氣地笑了笑,身上各處傷勢都已經包紮了起來。


    「你們是一起的呀?」小鯨反應過來,見奚詠點了點頭,便想了想,幹脆地說道:「那就一同隨我去見爹爹罷!」


    小姑娘熱情極了,三人勉為其難地被她帶到了大船的二層,進了一間寬敞明亮的廳子。


    一群下人對小鯨行了禮,躬身低頭讓開道路,最裏麵的窗案前,正坐著一位麵色從容的華衣男人,端身寫著字帖。


    「爹爹!」


    五官普通而又有些滄桑的男人緩緩放下手中的狼毫,抬起頭,慈愛地說道:「鯨兒起床了啊,快過來。」


    緊接著,他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另外三人,微微一笑,起身行禮道:「在下乃許岩,一介商販,這是小女許鯨,不知三位……」


    「爹爹,這是我的救命恩人們。」


    小姑娘打斷了話,窩進父親的懷裏,眉眼彎彎,沖他介紹著。


    「救命?」許岩笑容淡了淡,柔中帶刺的目光掃過了一幹下人。


    「剛才有壞人在房外打鬥,差點誤傷到女兒,是他們救下了我。」小鯨認真地解釋道,又急急抬手抓住許岩的手,「不怪那些下人!是我不喜歡,才讓他們離開的……」


    她有些心虛,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不論如何,該罰總是要罰的。」許岩轉著指上的墨玉扳指,瞧了一眼總管家,毫不留情。


    聞琦年的目光在那枚看起來十分昂貴的扳指上停留了一瞬。


    聽老爺如此說,總管家連忙躬身離開,看來定是要把那群玩忽職守的人好好敲打一番了。


    小插曲剛過,許岩便又舒展了麵色,轉頭看向陌生的三個客人。


    奚詠沉吟片刻,溫潤規矩地行了禮:「許先生,我們隻是前去象郡的散客,路過順手救下了令女,並無他想。」


    「這話就不對了!」


    許岩揮揮手,讓他們就座,又叫侍女端上了三盞吐露清香的熱茶。


    「你們是小女的貴人,許家雖然無甚底蘊,但也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許岩撫摸著自己鬍鬚,拍了拍身側小女孩的腦袋,朗聲說道。


    「正好在下也要去往象郡,三位不妨就在這二層的房間內住下,許某定會好生招待,不敢怠慢,也好讓我們鯨兒報恩。」


    白鴻光早就有些尷尬,畢竟他並未參與救人一事,此時正想出言,卻被奚詠按住了手。


    他畢竟是從易璋派手中逃出來的江湖弟子,行商之人一般都不願攪合武林事宜,故而最好不要吸引太多目光,以免暴露身份,出現危險。


    感受到奚詠的小動作,白鴻光身子一滯。


    隻聽見奚詠淡聲回道:「既如此,便多謝許先生的好意了。」他眼眸沉靜,再次起身,簡單地把三人的姓名報了一番,留了個心眼,並未提及具體身份。


    這一切,聞綺年都未曾關注,她低眸注視著手中杯子裏漂浮打旋的棕綠茶葉,想起了自己之前看過的一本書。


    書上寫著,抹月披風,是味珍奇茶葉,難以採得,其色棕綠又瑩。須鑿冰煮茗,價等黃金,有過之而無不及。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建議,歡迎指出哦~


    以新角色「許鯨」感謝從一開始就非常支持我的一位讀者小天使「許大鯨魚」,真的很溫暖,鼓勵我一直寫到了現在。


    我真的離不開可愛的你們了~


    第27章


    「式玉姐姐, 快來嚐嚐我做的蟹羹——」


    許鯨歡快地走進了聞綺年的房間。


    作為許岩獨女, 她從小就被大人們帶著走南闖北,極為希望能有個姐姐。


    是以,這幾日她們相處得十分融洽友好。


    聞綺年輕輕一笑,走到她麵前, 打開了精美的食盒,頓時, 一陣異香撲鼻而來。


    「這是我跟著廚娘學做的,你快嚐嚐!」小姑娘總是能用她的熱情活潑去感染他人。


    「好, 小鯨做的定是好吃。」


    聞綺年眉眼柔軟, 笑意盈盈,便拾起了湯勺, 慢慢品著。


    「此菜是剝蟹出黃, 用原湯煨之, 再加入雞汁、海參、鮮蝦等物,燉一個時辰, 方能軟糯即化。」


    許鯨立在一旁, 驕傲地介紹著做法。


    這碗蟹羹鮮美極了, 香氣濃鬱,而兩名少女在案桌邊熱鬧地聊著, 聞綺年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天真開朗的神情。


    船的另一頭房間裏,白鴻光與奚詠正在悠閑地對弈,不時呷兩口清茶,閑聊幾句, 或又就文理之學討論一番。


    奚詠輕輕把玩著一顆剔透的黑玉棋子,俊秀的眼眸凝視著棋局,隨口問道:「也不知你是為何被易璋派所挾持?」


    手下一頓,白鴻光怔怔地想了想,嘆氣說道:「易璋派為了維持門派體麵,私底下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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