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夜抬眸看去。


    那高空中的鬥笠男人身影,氣息內斂,不泄分毫。一身裝扮和氣質更是如同江湖俠客。


    然而,那渾然天成的氣勢,不憑借任何能量就能屹立於雲端的手段,以及——那鋒利得能斬斷一切眼神。依舊暴露了其身份。


    “你就是李秋夜?”


    還未等李秋夜開口,鬥笠男人便先一步說道。


    他瞳孔微微顫動,表情僵硬,卻並未有多少敵意。


    “是我。”


    李秋夜點了點頭。


    呼吸間,鼻腔冒出的氣息熾熱無比,宛若紅色的煙霧,看著更像怪物了。


    他沒有任何隱瞞,因為有朱雀的前車之鑒,他明白了一點,在這些神明麵前,掩藏是無用的。


    他們似乎天然能看破內在。


    “你剛剛,殺了朱雀?”


    鬥笠男人再度一問,審視著李秋夜那龐大恐怖的軀體。


    但他的話語中沒有質疑,更像是在確定。


    “是。”


    李秋夜無奈擺了擺手,


    “她汙蔑我是什麽邪魔眷主,一言不合就要置我於死地,我殺她,那可是純純的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


    鬥笠男人扶額,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這是什麽誰對誰錯的事情麽?


    這位兄台,你剛剛可是殺了一位神明啊!


    那朱雀再廢物,也是古老的妖神,掌控焚盡一切的南明離火,擁有神位,不死不滅。


    被你這個連神明都不是的“凡人”一刀砍死了。


    你現在還講究“正當防衛”?


    李秋夜見這來者一副憋著某種情緒的模樣。


    心中也是深深一歎。


    ‘剛砍了隻神鳥,現在又來了一個劍仙,還讓不讓人歇。神明也打車輪戰嗎?真是不講武德。’


    他感覺身心俱疲。


    經過朱雀一戰,他隻剩下靈元和魔氣可用,毀滅能量,白骨冥炎都沒有恢複,而魔淵能量更是徹底消耗一空,無從補充。


    以他現在的狀態,實在難以再戰。


    李秋夜再次喚起係統,心中有氣無力地默念道:


    “加點三十萬年,天魔訣。”


    看著剛到手的壽命值嘩嘩流掉,李秋夜很是肉疼。


    而且現在沒有資源,這三十萬年,隻能苦修,進度遠比不上之前,但也隻能如此了。


    【第一年,你熟練至極地開始苦修天魔訣,這是源於魔淵能量的高深功法,沒有魔淵能量輔助,你進展緩慢……】


    正在鬥笠男人思考要如何解釋前來的目的時 。


    一平淡地語句傳來:


    “你要動手嗎?”


    “呲!”


    李秋夜提起殺豬刀,先插了自己一刀,並控製傷口不愈合,以疼痛勉強維持住精神。


    俯下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李秋夜雙眸一凝,做好突發戰鬥的準備。


    “啊這?”


    鬥笠男人看著李秋夜自殘,饒是見過各種大場麵的他,也微微訝然。


    至於這樣嗎?


    狠人!絕對的狠人!


    他在心中默默給李秋夜下了定義,隨即趕忙回複道:


    “李……李道友,可能你誤會了什麽。我並非是給那老朱雀報仇的,我找你是為了別的事情。”


    “什麽事?”


    李秋夜道。


    “額……怎麽說呢,其實,我應該算是九霄宗的第一任宗主,現在是太上長老。”


    鬥笠男人摘下鬥笠,尷尬地撓了撓雜亂的頭發,說道,


    “我勉強算是一位神明,他們稱我為殺伐劍仙。我其實知道你很多東西,我對你,並無惡意……”


    殺伐劍仙現在感到很苦惱。


    他本就是不善言辭之人,一向是能打就打,絕不多嗶嗶。但現在,他卻隻能說服眼前的男人。


    因為他,或許決定了五洲世界的生死存亡。


    ……


    時間回到先前九霄宗之時。


    宗主上官懷仁,將預備【道子】李秋夜的資料卷宗,交給了他。


    卷宗上記錄的很詳細。


    從李秋夜的故鄉——那位於大炎王朝北州洛陽府偏僻的小河村,再到其任職斬魔司,東海戰魔骨龍,接任務四處斬妖魔……


    殺伐劍仙越看越震驚。


    這李秋夜的覺醒速度,簡直快得嚇人,比當初的自己還要快幾分。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煉氣士,到戰力跨境界的元嬰修士,他隻用了幾個月。


    而這還是保守估計。


    “太上長老,我等懷疑,這個李秋夜是天人轉世,與我們宗內現在的青石峰主相同。”


    上官懷仁道。


    殺伐劍仙一挑眉,語氣有些微妙:


    “你們管這叫天人轉世?我之前倒也有幾個老友,轉世投胎,但他們的成就,根本不能突破前世的高度。許多連第六次天劫都渡不過去。”


    “轉世本就是逆天而行,而天道豈是那麽容易規避的。也就近幾千年好些……”


    “啊!?竟是如此。”


    上官懷仁大驚,


    “那我們青石峰主是特例?他前幾個月剛突破合道巔峰,渡劫難度也隻是中規中矩……”


    “把他叫過來我看看。”


    “回稟宗主,不太湊巧,他剛出門遠遊,沒個三年五載應該回不來。這人散漫自由慣了的。”


    上官懷仁抱歉道,


    “不過他的資料卷宗當年調查得也很詳細,我這就拿給您看。”


    很快,殺伐劍仙看完了青石峰主的卷宗,臉色微微一變。


    “三歲讀書,五歲吟詩,七歲著成《鬥破天穹》《凡人修仙錄》等著作……”


    “這哪是什麽天人轉世。這分明是——域外天魔。”


    殺伐劍仙瞳孔微縮。


    事情超乎了他的預料,沒想到,如今九霄宗的峰主中,竟藏了一位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那是什麽……不會是邪魔的奸細吧……”


    上官懷仁亂了分寸。一旦涉及到“魔”字的,似乎就沒什麽好事,如果真是和邪魔同類型的怪物,那他可就引狼入室了!


    “不!”


    殺伐劍仙搖頭斷然道,他看向天空,目光銳利,語氣幽幽,


    “域外天魔並非邪魔。他們隻是流浪於此方世界的失鄉者,是天道掠奪其他世界靈魂的產物。”


    “天道掠奪靈魂?”


    上官懷仁倒吸一口涼氣。


    按照自己太上長老的說法,這天道似乎跟人似的,竟然還會掠奪。


    但天道不就是世界意誌嗎?它還能產生自我意識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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