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他包子臉鼓鼓的,原本就是小個子,這麽一作弄顯得更小了。


    宋執梳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麽,按道理來講,他在這個年紀也的時候已經成熟盡顯了,不過似乎對她尤其芥蒂。


    “你好像不喜歡我,”她淡淡道,自帶不怒自威的威嚴。


    萇傾並沒有像惹人討厭的小孩兒一樣喜歡無能咆哮,他隻是偏過頭,怒回:“哪有!”


    他聲音輕輕柔柔的,沒有很強重,更沒有很陰柔,聽起來像綠油油的春芽兒似的。


    宋執梳其實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就算被他打斷了,也還是要說完:“不禮貌的小鬼。”


    “…我是乖寶寶,秦老師都是這麽說的,我沒有不禮貌的。”


    “哦,你要是有什麽對我不滿意的就告訴我。”


    萇傾一頓,有點不好意思地把頭別過去。


    “反正我也不會改,你說出來好歹心情好一點。”


    “……”


    啊,真是語言的魅力啊!讓他這麽小就這麽生氣。


    白團子,這才剛剛見麵,我就這麽寵他,寵壞了怎麽辦?


    [……]


    “狗蛋,你要回去做飯嗎?”


    她冷淡地問。


    萇傾咬了咬牙,想著自己是乖寶寶,還是板著臉回:“幫爺爺打下手。”


    “哦,我可以幫忙。”


    萇傾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你是客人,不可以。”


    “好的。”


    萇傾剛剛準備回複的話都堵在喉嚨裏。他有點鬱悶,不對呀,爺爺和其他大人說話都是推推阻阻的,她怎麽不堅持一下呢?


    ”對了小鬼,以後你要是想叫我的話,你可以叫我姐姐。”


    萇傾板著臉別過去頭:“不,我隻有知微姐姐一個姐姐。”


    宋執梳:“那你以後準備叫我什麽。”


    快到家門口了,萇傾覺得這個大人很奇怪,一路上沒話找話,他又不是很喜歡她,搞得跟很熟似的。於是萇傾加快步伐,跑到了家門口,一雙眼睛鋥亮,大聲衝她喊:“我才不會主動叫你!”


    看著他小小的背影,宋執梳深思扶額:“真是的,每個位麵都這麽害羞。”


    白團子已經抱膝在牆角默默流淚了,哪裏肯回答她。


    宋執梳慢悠悠地踱步到家裏的時候,已經隱隱有飯菜香了。


    她站在門口,透過藍渾的玻璃,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小凳子上一絲不苟做飯的萇傾。


    她的眸子像深冬的雪,細看人的時候,皮膚都結凍。


    於是萇傾感覺自己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宋執梳移開眼,走出去,按照雲知微的話左拐右拐,一路上會收獲一些人不同的目光,不過她始終沒什麽反應,隻是向前走,漆黑的眼睛壓沉沉的。


    她走到萇家的地麵前,看見了正在彎腰看地的爺爺,乖巧地喊了一聲“爺爺”。


    老人耳背,沒聽清,她又加大聲音喊,老人終於直起腰來,回頭見是她,一下子就笑開了,皺紋像老木的年輪伸展開,年邁又從容,他沙啞著嗓子回:“誒!”


    “吃飯了。”


    宋執梳聲音又小了,平穩如舟,惜字如金,但是卻靜得讓人心安。


    “中中中,吃飯吃飯。“


    爺爺踩著破破爛爛的鞋,一瘸一拐地緩慢地向她走來。


    夕陽西下,影子拉長時,他的影便和他一樣偉大。


    萇傾做好飯,支起桌子,一一擺好後,他擦了擦手,正準備去叫爺爺吃飯,一轉身就一頭撞在宋執梳的白裙子上。


    他嚇了一大跳,一蹦好遠,回過神來時就看見宋執梳微微歪著頭,黑漆漆的眸盯著他,像是發問。


    他臉又紅了,想大吼一聲讓她別嚇人,卻看見她身後的爺爺,頓住了,轉而一想,是宋執梳把爺爺叫回來了,又突然覺得自己狗咬呂洞賓了,臉更紅了。


    宋執梳就知道這小孩兒敏感,就愛胡思亂想,還別扭,不肯說真話,一點也不像小孩,這些缺點她得一個一個改。


    萇傾哪裏知道她在想什麽,跟個小狗一樣別別扭扭地背過身去不肯回頭看她。等到終於做好心裏建設,一個深呼吸,一轉身,卻見宋執梳已經拉著爺爺坐著開飯了。


    見他一個小個子往那裏一站,宋執梳沉穩地擱置下筷子,細細地看他良久,開口:“坐,吃。”


    萇傾:?


    呦,做半天飯,他成客人啦?


    他抿著嘴,一聲不吭地坐下,埋頭扒拉著飯,出奇得沉默。


    爺爺在一邊喋喋不休:“狗蛋,周末快過完了,明天就要開學了,記得聽老師的話,在學校好好吃飯,不用擔心爺爺,爺爺是鋼蛋,身體硬抗著,別整天啥事都操心……”


    宋執梳一邊聽著,一邊讚同地點點頭,順便把麵前盤子裏珍貴的紅蘿卜挑給他。


    萇傾本來是一直在狠狠點頭,直到自己碗裏麵落下了紅蘿卜,疑惑抬頭,看見的就是宋執梳平淡卻晶灼的眼。


    他的臉,


    又紅了。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0]


    雖然如此,但是麵上萇傾還是板著小臉,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的好意。


    可能因為從小到大接受的善意太少,獨立得太早,敏感得像初生的蝴蝶,一不留心就斷翅殘尾,因此分外得隻懂得防禦風雨,反而是不擅長沐浴光露,就那麽輕輕一沾,嚇得連刺得出來了。


    宋執梳覺得這不好,要改。


    不過也不急。


    萇傾的學校在縣城,離這個村不遠也不近,因為雲知微和他在一個學校一個年級,隻不過不一個班級,所以每次開學,都是雲知微爺爺開著三輪,帶著他們去的,因為來回接送過於麻煩,所以他們兩個都住校。


    宋執梳要在這裏呆一段時間,不可能每天無所事事,肯定是要去跟著上學。恰好,萇傾所在的學校初高中連上,宋執梳很完美地可以趕上學業。


    嗯,和傅安一起。


    不過與他們不同的是,宋執梳和傅安是不可能有在那裏住校的機會和想法的,他們有節目組的車來回接送,算是走讀。


    得到這個消息的萇傾,不知道該喜該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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