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咬了咬牙,擠出來了幾個字:“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同意?”


    宋執梳再次彎彎眸,與月牙兒交融輝映,軟軟綿綿,絲毫沒有攻擊力:“閩同學,謝謝你今天沒有丟下我。”


    題不對版地回了這麽一句話,她又問:“那你現在要送我回家嗎?”


    閩修則沒再說話了,隻是悶頭往前走。


    去他媽的清純軟綿,毫無攻擊力


    她的攻擊力,可是爆表的。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15]


    宋執梳一路上喋喋不休,路上看到個什麽都會讚歎一聲,不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的很好。閩修則一句話都沒有回應過,麻木的臉色甚至看不出來他有沒有聽進去。


    小宋已經告訴過他自己家的住處了:她現在扮演的,可是對他最棘手的學生一無所知的老師。


    閩修則聽到的時候眉頭都沒皺一下,加快了步伐,想快點把這個煩人玩意兒送回去。


    兩個人到的時候,薑初抱著孩子擔心地四處張望,手裏還拿著小手機,直到看見脫出暗影的兩人,才鬆了口氣,立刻上前來四處查看宋執梳:“怎麽回來的這麽晚?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差點就要報警了。”


    宋執梳笑著擺擺手:“幫學生補課而已,以後都這樣的了,薑姨你不用再等我了。”


    “沒事,反正風丞他爸爸回來也差不多看到這個點了,等等也沒事,”說到這個,她臉上的笑容又帶了點感激:“宋小姑娘,謝謝你哈。風丞今天回來和我說了,他很喜歡新來的班主任,讓他辦英雄。我問他叫什麽,他一說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這孩子從小就木訥,還沉默寡言的,沒多少老師喜歡他,謝謝你了宋老師。”


    “沒多大點事,而且薑同學表現的很好,大家都給他鼓掌呢。”宋執梳逗著米豆,看著小家夥心裏就軟得一塌糊塗。


    閩修則沒仔細看過小孩子,覺得這個生物好小,看了一眼就瞥開,想要自己一個人回去。不過薑姨這才注意到他:“這是宋小姑娘的學生吧?”


    “昂,他害怕我出事,送我回來的。”宋執梳對米豆愛不釋手,還是抽了空誇誇閩修則。


    閩修則反駁都不想反駁了。


    “長的帥氣,人也這麽好,”薑姨讚不絕口,拍拍他的肩膀:“小夥子,以後一定能飛黃騰達!”


    閩修則:……


    他身子又僵硬得動彈不得。


    宋執梳覺得好笑,把他拉過來,用小書包裏麵的濕紙巾擦了擦他的手,歡悅道:“你摸摸米豆,可舒服可軟可可愛啦!”


    閩修則麵對沒有見過的生物,戒備心十分強,他警惕地盯著那小小的一團,銳利的眉眼夾得緊,連宋執梳的肢體接觸都沒注意到,等到宋執梳拿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米豆的臉,他才反應過來,如臨大敵地想要甩開。可是手上的細微觸感軟綿,帶著不可言說的舒適感。


    “………”


    他呆在原地。


    “她叫米豆,可愛吧?”


    閩修則喉結滾動,微微蜷縮了手指。他看著宋執梳輕鬆自在地用纖細修長的手指逗弄小家夥,又看了眼自己布滿繭子、粗糙的手。


    “呀,她還沒哭。”薑初略驚訝道:“這孩子老不願意讓人碰,第一次碰到都不哭的,宋小姑娘是一個,這小夥子又是一個呀。”


    宋執梳笑意滿滿地看著呆滯在原地的閩修則,口吻調笑:“看吧閩同學,不隻有我在乎你,米豆也喜歡你喜歡的很啊。”


    閩修則還沒緩過神來,那邊宋執梳就推著薑姨說一起回家,她在燈光下衝著閩修則揮揮手,周身渡上了層虛柔的光:“閩同學!快點回家睡覺吧!明天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謝謝你今天送我回家啦!”


    她們在歡聲笑語中進了這棟其貌不揚的樓。


    寒風灌入毛孔,閩修則刹那清醒。


    宋執梳沒問他住在哪裏,問了他也不會回答。


    繞了一條遠路,閩修則拖著身體,在寒涼交融的夜中歸“家”。拾起來角落堆積的木頭,麵色冷漠地用著最笨拙的方法燒火,煮開那一桶一桶排列著的桶裝水,把它們一點一點地倒入木桶。


    他慢慢悠悠地解著扣子,如幔帳般卸落,精壯的上半身的淤青與疤痕蜿蜒漫布,一條曾經深可見骨的刀疤從後肋吻至側腰,直至前腹。


    他身上所有的傷從來沒有經過係統處理,死了便死了,活了就活了。他從不把這些當作什麽榮譽與勳章,但是同樣的,他也不把這些當作難言的醜陋,痛苦的象征,這是他存活的證據。


    他浸入熱水之中


    以往他打架或殺人之後,就會這麽做,對他來說,髒的東西,洗掉就好。那傷口一旦浸熱水,便有深入骨髓的刺痛。


    洗禮?


    他想諷刺地勾唇,但是笑不出來。今天他太累了,不是肌肉的疲倦,而是被迫聽並接受了太多的話語,太多的善意,這些東西給他帶來的焦躁和煩悶讓他想把它們直接撕碎,可是朦朦朧朧的,他又想抓住點什麽,這種感覺糟透了,糟透了。


    可是不久前受傷的傷在泡水時卻沒那麽疼痛。


    可是肖老師的藥的作用。


    他想


    他想閉上眼睛,可猝不及防的,某個人消瘦的背影猝然出現在驟暗的目前。


    閩修則好像知道那是誰,但是他不應該知道的,那個人也不應該在這裏。


    於是他甚至還有把那模糊得輪廓細細勾勒,便冷不丁地睜開雙眼。


    他把衣服洗了洗,掛在唯一能接受到太陽的窗戶前,收了昨天洗的衣服,放在床上。


    在這個甚至都算不上簡陋的地方,這個床還有床上的被子看起來是最舒適最昂貴的物件了。


    他吃過太多苦了,在每個蓋著麻布的隆冬。


    他最喜歡的就是睡覺


    不是吃,而是睡


    睡了就好,暫時和這個世界脫軌


    他麻木不仁地想,努力遺忘今晚的不適感


    他沉沉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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