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玹皺著眉,有些急躁。


    他覺得,宋執梳打他的力道越重,她應該就會越開心。可是下手一用力,她的手就會疼。


    於是,宋執梳眼角還潤著淺淺的湖水,就看見驚玹一臉鄭重地把她的手放回去,緊接著就伸出完好的那隻手,重重地朝自己的臉扇去。


    宋執梳根本沒時間反應,就眼睜睜地看著他用著自殘的力道給了他自己一巴掌,跟剛才她的那一巴掌相比,有過之而不及,聽著都是刺皮的疼痛。


    驚玹眼都沒眨一下,打完這一巴掌就立刻偏眼去看她,見止住了眼淚,才在心下鬆了口氣。


    “你…你……”宋執梳被震驚得有些語無倫次,她突然就變得手足無措起來,抬步就要上去看他那半邊臉。可剛剛踏出去一步,她就被鑽骨的痛意磨得神經一緊,臉色白得赫人,也一下子讓她清醒了過來。


    “你想幹什麽?”


    她冷靜地把剛才的話接下來,還是覺得這破b不裝也罷,幹脆一坐,懶懶地抬頭看他,逆光而上。


    “我直說吧,”宋執梳皺眉,覺得這麽被折磨得遍體鱗傷已經是許久沒有體驗過的了:“如果你想為蘇橙蕊做什麽才想來殺我,那麽我對那頭死豹子說的話就是對你說的話。”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我,不就是為了不給我個痛快麽。”宋執梳輕蔑地斜他一目,涼聲道:“驚玹,做她的附屬很好玩嗎?”


    她已經把剛剛恢複的力氣消費得差不多了,傷口再不治療,她自己恐怕也是無力回天了。


    宋執梳彎唇,卻還是覺得不甘。


    她感受得到驚玹正在逼近,就悠悠地閉了眼,想象著他想用什麽方法給她致命一擊。


    忽的,膝蓋傳來的冰涼麻痛的鈍痛感讓原本筋疲力盡的宋執梳差點疼死過去。


    好啊好啊,居然這麽狠毒!!


    宋執梳憤恨地睜眼,美眸噴火地看向了自己的膝蓋,卻隻能看見驚玹單膝下跪,一絲不苟地查看她的傷口,不過眉尖卻是皺得越發緊,牽連著蒼白的玉額都生動。


    可他敷藥的動作溫柔細致,像極了秋水斷波,反躍出了道道順柔的愛礫,再也挑不出半重的冷情與寒幽。


    在察覺到宋執梳被痛得驚顫連連時,驚玹禁不住地抿唇,又有了想要捶樹的衝動。


    他把小雌性弄疼了


    不過驚玹麵上永遠同枯井般經古無波,看不出什麽滲骨嵌髒的偏執感。


    宋執梳忽然有種似真似幻的恍惚錯覺。他們初見時,也是這般場麵。可是總有什麽是不一樣的,比如抽了新芽的枯木,比如逢了酣暢暴雨的夏漠,比如吻了春景的冬冰。


    她輕歎,不禁出聲調笑道:“你是想要我死得體麵點?”


    哪知道,任打任罵的驚玹聽她這話身形一頓,緊接著就顫著眼睫掀起一串蝶羽看她,忽而道:“不能。”


    “不能死。”


    “別…別死。”


    沉降卻又鐫刻著上古神卷的低喃


    “我不是來殺你的,”驚玹就像開了話匣子,說話是他一貫的風輕雲淡與沉穩,可總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出笨拙與慌亂:“我想看看你,我想找你。”


    他沒辦法像蘇橙蕊的那些雄性一樣,張口就繡得出春天的情話,毫無負擔得就許得下山盟海誓。


    “我當時沒有想害你,我看到那頭豹子想動你,我才現身的,”他隻用一隻手幫宋執梳熟稔地包紮傷口,口吻平淡,可仔細聽就抓得住緊張的破綻:“我不是為了蘇橙蕊,從來不是。”


    說完最重要的一句,他就再次閉了唇。


    他自覺宋執梳對他厭惡至極,恨之入骨,就不想出聲惹她不開心。


    驚玹把她紮眼的傷口照顧好之後,就離她遠了點,卻能清晰地看見小雌性臉上滯停的驚惑。


    說實話,宋執梳很難從驚玹的解釋中回過神,因為信息量和她自己理解的完全背道而馳,她不得不一一核對匹配。


    率先,這是驚玹第一次主動向她解釋說明什麽事情。再之後,是宋執梳懵懵的分析。


    她以為驚玹是在蘇橙蕊那裏受了氣直接黑化了,想要反了這世界,而作為他眼中的礙眼女二的自己,一定就是被殺的對象。


    按照驚玹自己說的,他出現在豹征和她的麵前,是因為他想要來看看自己,正巧就碰到自己被一頭傻豹子偷襲?


    他不想她害怕,就先放她回去,再跟上來給她治傷?一路上任打任罵,甚至還貼心地自己捶了自己一頓?


    宋執梳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找回了點智商,冷冷地逼問:“別說的好像你很喜歡我的樣子,當初蘇橙蕊不也是險些要了我的命,你的反應是什麽?”


    總之,這是他們矛盾的根源,這根刺不拔,她就總不服氣。


    果不其然。聽了這一下就擊中肯綮的問題,驚玹沉默了下去。


    宋執梳在心底冷嗤,盡量忽視驚玹那已經慘不忍睹的右手。


    ……這他媽是怎麽把自己整成這了啊?!


    驚玹的右手血肉模糊,都讓她膝蓋上的傷自愧不如了。她看著都感覺心裏緊了三分,覺得疼,幹脆直接移開目光,勉強道:“你先治治你自己的手。”


    為了防止對方覺得是她對他餘情未了,宋.絕不做舔狗.執梳又添句:“我看著不舒服。”


    就是就是,是因為她看著不舒服才讓你包紮的,誰心疼你呀?


    白團子看著宋執梳眸中都快要止不住的擔心,很好地理解了掩耳盜鈴這個詞。


    驚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隻有當這刺骨的痛意傳感,他才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小雌性的衝動舉動。


    “那時,我不是為了蘇橙蕊。”


    忽然,驚玹冷不丁地開口,宋執梳頓了好久才明白過來他是在向自己解釋她所說的“當初為了維護蘇橙蕊的反應”。


    “我…知道我那樣做的話,你會生氣,”驚玹越說越忐忑,聲音都小了下去:“我隻是想知道,阿梳在我心裏到底是什麽,阿梳遠離我之後,我的反應會是什麽。”


    “阿梳,我沒有感情,我根本不覺得我會有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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