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休息,宋執梳不想讓孩子們聽得太久感到疲乏,往往演講這種東西都是講究點到為止,說多反而會惹來厭煩。


    她喝了口水,隨意地瞥,猛地看見有一個大叔拉著那個直言不諱的小男孩兒走。


    在角落裏,男生可能被嚇到了,竟然不喊出來,卻是拚命掙紮,愣是把一個大叔給弄得汗涔涔。


    宋執梳瞳孔一縮,突然想起來他在剛才的演講裏麵抖說出來的話。她顧不上喝水,把瓶子隨便扔在了哪兒就跑了過去,一把拍開了男人的手,把瑟瑟發抖的小男孩兒抱了起來。


    他在打顫


    宋執梳抬眸,冷冷地盯著想要逃跑的男人。


    他們這邊引來了不少目光,宋執梳要是也想全身而退肯定是不可能了,她冷聲道:“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不管這個孩子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你的行為就是錯誤的。”


    那個男人臉色發白,宋執梳也不想管他,懷裏的小人兒還是在抖,她無計可施,隻能抱著他出去,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地方。


    “沒事了,你沒事了。”


    宋執梳輕輕拍打著他的背,總覺得這小孩兒僵了僵。


    可下一秒,他飛撲過來,哇哇大哭。


    “姐姐,我好害怕……嗚嗚嗚……你要是走了,我該怎麽辦呀……”


    小孩兒哭的歇斯底裏,滴滴花白暈染肩頭,宋執梳怔愣,她無言垂眸,忽的,湊近了些,她在小孩兒耳邊輕頌


    “我在。”


    我在


    這句話好像是沒說什麽,卻總是給人莫大的安慰。


    川洵抽噎,遮擋住目光所投射出的不解。


    我在


    是什麽意思。


    雖然沒多少人看見全過程,但是看見那個剛才一語驚起滔天巨浪的小孩兒的慘狀和一向溫柔的宋執梳的反應,也大概能猜的七七八八了。


    他們心照不宣地沒有開口,隻是默默的,埋下了一顆種子。


    因為這件事情,宋執梳也沒有什麽心情再接著講下去了,這地方讓原主深惡痛嫉後,也成功讓她切齒痛恨了。


    但是她注定不可以擋了女主的路,宋執梳咬牙,還是摸了摸小孩兒的頭,柔柔地問:“你叫什麽名字呀?”


    “川……川洵………”


    “真好聽。”宋執梳眸子彎成月牙,她拍了拍川洵的頭,問:“你想不想和姐姐一起回家呀?”


    川洵頓時停下了抽泣,不可置信地看著笑眯眯的宋執梳。


    “…我?”


    他幹澀地出聲,換來了宋執梳的點頭。


    “你怎麽啦?長的好看,名字好聽,說話好聽,有什麽不能的。”宋執梳評判一個人能不能帶回家的標準就是這麽的隨意任性。


    [……無語,我告訴你萬一這小破孩兒圖謀不軌你就完蛋……]


    白團子被踢飛時都沒來得及和翠花說今天記得給他留碗飯。


    什麽叫圖謀不軌,隻是普通人都會有的貪圖美色的心思罷了。


    宋執梳:美人在江湖混,哪裏能不吃點虧呢


    再說了,一個小屁孩兒能幹啥。


    宋執梳點點頭,實在沒有心思去和剩下的小朋友演講說話聊天了,雖然對他們萬般不舍,但是如果抱著這麽不負責的態度去進行演講,先不說現場效果的問題,可能台詞上小小的錯誤都會讓一些小朋友誤入歧途。


    她不想耽誤事,直接去找校長表明自己的目的。


    “…你跟著我做什麽?”


    宋執梳看著荀舛。


    她走到半路碰上的他,還以為是碰巧,結果走的路都一模一樣。


    “我跟著你?噗嗤。”


    荀舛對於宋執梳的冒犯行為也不鬧,不輕不重地溢出來了聲嘲笑。


    宋執梳:怎麽辦,感覺被罵了但是沒辦法反駁。


    “晚晚和白幽那個傻逼來這邊了,可能是去找那個老樹皮校長的事兒了。”荀舛可能是憋的久了,和宋執梳說的話也多了:“說起來他們也是熱昏頭了,隻不過是看見個毛頭小子就非說是那老樹皮的陰謀。”


    荀舛看著宋執梳手邊不吭不響的川洵,嗤笑出聲。


    “……你覺得不是?”


    宋執梳抿唇。


    結果此話剛出,荀舛就狐疑地看她


    “一看那男的就是那老樹皮手底下的,你這種腦子怎麽活下來的?”


    宋執梳:無語了,能不能讓這男的爬蛋


    “我的意思是,他們兩個連確切的證據都沒有,就自詡正義地跑過去送人頭,無語。”荀舛也不管宋執梳一個三好少年聽不聽得懂他這些詞匯,他該說就說,加快了步伐:“要不是晚晚也去了,我才懶的跑這麽多地方。”


    宋執梳看著三十米的距離,陷入了沉思。


    “對了,你也是來這裏給這小屁孩兒打抱不平的?”荀舛想抽根煙,被宋執梳淡淡地給拍開,他不爽地眯起眸子,看了過來,沾滿血腥的野性。


    最後,他還是乖乖地把煙給收起來了,嫌棄地看著那小家夥,覺得反感。


    “我有腦子。”


    宋執梳把川洵往後拉了拉,避免荀舛給小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


    她這是在內涵甄晚晚沒有腦子?


    荀舛眼中暴戾翻滾,最後卻還是悄無聲息地平息下來。


    就算再不爽也不得不承認,甄晚晚這事兒做的卻是沒腦子。


    “那你領著他瞎逛什麽?”


    “領養他。”


    “………”


    “哈?”荀舛以為自己耳鳴了,他加大了音量,難得正眼看她,“宋執梳,你他媽腦子生鏽了?”


    “一個來曆不明的孤兒,不清不楚的,你就敢往家裏帶?”


    荀舛說話毫不客氣,絲毫沒有考慮過川洵的心思。


    荀舛的反應完全在宋執梳的意料之內,甚至還沒到達她所想象的地步。


    他還是有所克製了。


    宋執梳滿意地點點頭


    其實荀舛說的不錯,她的這番作為確實是有些風險。畢竟荀家盛世鼎力,虎視眈眈的人完全不少。他們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都用的出來,更別提孩子這一招了。


    “他的確挺奇怪的。”


    川洵一顫,聰明地沒有出聲。


    “不過有一點讓我很想領養他,”


    “什麽?”


    “他很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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