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吃肉!”


    遼陽城軍營中,龐諧正在招待任原和時遷,不得不說,他其實還是挺上心的,起碼酒肉管夠。


    其實龐諧招待任原,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在遼陽城軍營裏,如果想要往上爬,那要麽你是遼人,要麽,你有自己的勢力。


    龐諧自然不會是遼人,那麽他想要更進一步,就隻剩下一個方法,那就是培養自己的勢力。


    一個手下有人的校尉,和一個手下沒有人的校尉,那差距可不是一點兩點。


    所以當龐諧看到任原的時候,他非常高興,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在他看來,任原一來和自己有同社學藝的師兄弟情分,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算自家人。


    二來現在任原靠賣炭為生,日子肯定過得不好,自己給他展現一下軍中的實力,任原說不定就會直接投靠。


    三來,看這家夥人高馬大的,不管武藝現在如何,起碼能唬人啊!


    任原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個家夥會對自己這麽熱情,但直覺告訴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更何況,原本的那個任原的記憶中,對龐諧的印象也不深,說明他們在當年關係也就是一般,不存在什麽兄弟情深。


    那這種情況下,這麽熱情招待自己,肯定是有問題的。


    “師弟啊,你看師兄這兒,是不是很不錯,要不然,你就留下來,跟著師兄幹?你放心,師兄不愧虧待你,我現在是校尉,你直接就是一個什長,怎麽樣?”


    吃了幾盤肉之後,龐諧果然發來了邀請,但任原怎麽也沒想到,這個邀請居然是讓他去當兵!還是當遼國的兵!


    “龐師兄,給遼人當兵,這……”


    任原臉上,露出一些為難的表情。


    “師弟,我跟你說,當今這個情況,什麽最重要?”


    龐諧看著任原的模樣,慢悠悠開口:


    “吃飽!穿暖!有酒喝!有錢花,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些東西,趙宋的軍中,能給嗎?不能!”


    “但是,遼人能給!給的還不少!都是為了活著,有什麽高低貴賤?師弟你拚死拚活賣炭,一天才幾個錢?想吃一頓飽飯都要想好久,這種生活,師弟難道還要繼續?”


    “我知道師弟想說什麽,但是師弟啊,隻要能活下去,遼人漢人,有必要分的那麽清楚嗎?給遼人賣命,能活,給趙宋賣命,會死,師弟,你說應該怎麽選?”


    任原有些震驚,他是沒想到啊,遼人經過這麽多年的統治,現在居然已經把這種思想灌輸得這麽牢固了!


    連龐諧這個隻是過來討生活的人都已經不管這種國家的問題了,那那些已經在遼國統治下生活了那麽多年的人,又會如何呢?


    他們還當自己是漢人嗎?


    任原心中警鍾大作,他覺得收複燕雲已經非常有必要了,再不收複,當地恐怕就沒有年輕人覺得有必要回到漢家天下了。


    “師弟,師弟,想什麽呢?”


    龐諧看著任原一直不說話,忍不住問道。


    “龐師兄,這,這消息過於驚人,而且茲事體大,小弟,小弟得先考慮一下。”


    任原表示,這事兒可不是什麽小事兒,他需要考慮。


    “沒問題!考慮!今晚就在軍營中住下,好好考慮!對了這位兄弟既然和我師弟一起賣炭,那也是個緣分,要不然就一起來?”


    龐諧非常大方地表示,可以隨便考慮。


    這也是他高明的地方,因為他知道,像任原這樣子吃過苦頭的人,肯定會小心謹慎。但他對招募任原有信心,因為能在暖和的軍帳中當兵吃肉,誰願意去冰冷的街道上賣炭挨餓啊!


    而且龐諧還把時遷也一起安排了,在他看來,以任原的脾氣,自己這麽做,正好是正中下懷!


    所以龐諧接下來沒有再說什麽招募的話,就是不停地給任原還有時遷上酒肉,吃飽喝足之後,還帶單獨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小軍帳。


    “哥哥,你這個師兄,有點兒意思啊。”


    等到龐諧離去,時遷確認四下無人之後,他才壓低聲音,忍著笑意對任原說道。


    “哪有意思了?”


    任原也是笑著反問。


    “嘿嘿,這家夥似乎認定哥哥你就是個賣炭的,吃了他那麽多酒肉,肯定會投靠他。”


    時遷剛才其實一直在憋笑,因為那個龐諧的做法真的很有意思。


    他甚至都沒有懷疑一下哥哥和自己的來曆,就真的相信了他們兩個是賣炭的。


    “你還別說,如果真的是兩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這麽一搞,真有可能就從了。”


    任原表示,這個龐諧啊,確實還挺有一套,起碼剛才這一手,對很多人是有用的。


    “哥哥,不過咱們也是誤打誤撞,本想著混進城後,想辦法找個機會進軍營,沒想到現在直接就進來了。”


    時遷表示,也多虧了這個龐諧,誤打誤撞還挺厲害。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呢?”


    “嘿嘿,我啊,帶著一大包瀉藥,還有一小包毒藥,這兩玩意兒混著用,毒藥少放點,就不會讓人死。但會全身無力,動彈不得,腹瀉不止,根本站不起來,隻能躺在地上拉褲子裏,嘿嘿嘿……”


    時遷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一個包裹,笑得很雞賊。


    “好家夥,這玩意兒你是怎麽帶進來的?”


    任原表示驚訝,你這剛才沒被查?


    “哥哥,咱們這一車,都是炭,誰能想到炭裏麵會有藥呢?”


    時遷表示,這都是小道,不足為奇,不足為奇啊!


    “我打算一會兒就去水井裏把這東西投下去,今晚就能讓這個營地失去戰鬥力。然後再去開城門,放咱們的人進來。”


    “行,這個營地的人,交給我,你多去幾個營地下藥。”


    任原表示,既然有藥,那就多下幾個營地,這樣子打起來也方便。


    “哥哥,你行嗎?這個龐諧雖然給遼人當狗,但畢竟也和哥哥曾經有一段同門之誼……”


    時遷表示,哥哥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來。


    “我隻有師父,沒有師傅,相撲那些年的事兒,不提也罷。”


    任原擺了擺手,他說的也是實話,畢竟原來的那個任原,早就因為吃饅頭噎住而嗝屁了……


    “那這個營地就交給哥哥,開城門放信號彈的活,就交給我了。”


    時遷表示,既然哥哥你沒問題,那我就可以隨便浪了。


    “開城門你一個人不行,一會兒你先去找二郎他們,讓他們跟你一起去奪門。”


    任原表示,奪門這種活兒,沒有武鬆壓陣的話,隻靠你時遷,感覺很不保險啊!


    “哥哥放心吧,不過哥哥,這龐校尉誤打誤撞幫了咱們,要不然,饒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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