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


    軍法司。


    “啪!啪!……”


    有一個人影,正在軍法司院子裏,挨板子。


    挨得也不多,就五下。


    這人正是梁山水軍第三軍團的頭領,阮小七。


    昨夜的行動,單廷珪等人回到聚義廳之後,給任原等人做了詳細的匯報。


    可以說,這一次行動取得的成果,超越了之前的設想。


    主要是阮小七把船坊這麽一燒,讓裏麵的船收到了損失,這樣子就把整個朝廷大軍的進度拖慢了。


    講道理,這是大功一件。


    但問題是,戰前這個作戰計劃中,並沒有燒船坊這個預案。


    阮小七吧,屬於當時自己心血來潮,突然決定要去燒船坊。


    所以,裴宣,決定要給阮小七一個懲戒。


    那就是,擅自更改行動計劃,杖五下。


    “裴主司,我不是立功了嗎?為什麽還要罰?”


    阮小七聽到裴宣要罰自己的時候,是非常不理解的。


    “小七,功是功,過是過,你燒了船坊的大功勞,我給你記下了。”


    “但是,因為你擅自更改行動,讓小二和小五沒能按照原定計劃撤退,這是一個大錯誤,有錯,就得罰。”


    裴宣真不愧於他的外號鐵麵孔目,一是一,二是二,那是一點兒都不講情麵的。


    “這一次你突然行動,雖然最後效果是好的,但是小七,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劉夢龍在船坊集結了重兵,那你怎麽辦?”


    “你可能會說,你水性好,如果有重兵,你就跳進水裏跑。”


    “好,那你跑了,那些跟你一起去燒船坊的兄弟們怎麽辦?他們的水性沒有你好,你跑得了,他們呢?”


    “如果他們被抓了,你會不會回去救?”


    “我當然會啊,那都是我的兄弟,我怎麽可能不救!”


    阮小七大聲說道。


    “這就對了,你會回去救他們,然後你自己可能就被抓了,而你的兩個哥哥,阮小二,阮小五,也去救你了,這樣子一來,他們兩個人也會身陷囹圄。”


    “而一但你們三兄弟都被抓了,那這一次出去的水軍,就沒有了主將,隻有單廷珪兄弟一個人支撐著,萬一這時候劉夢龍大軍殺過來,那怎麽辦?”


    “整整兩千名兄弟的性命,都在你阮小七的一念之間,而且你差點兒釀成大禍,我按軍法罰你,你還有什麽意見?”


    裴宣的話,就像重錘一樣,一下下敲打在阮小七心上。


    本來他還為自己幹了大事兒而沾沾自喜,結果被裴宣這麽一說,阮小七後背,也冷汗直流。


    “那個,裴主司,那我們兩個也算是違反了軍法,我們兩個應該也得罰。”


    阮小二和阮小五,當然心疼自己的弟弟,雖然他們也覺得小七這一次做得不對,但當他們知道小七要被打軍棍的時候,他們還是站出來試圖求情的。


    “阮小二,阮小五,你們兩個人這次沒有問題,我們梁山的宗旨就是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你們得知阮小七帶人去燒船坊,為了不讓兄弟們遇險,選擇去救人,這個沒有任何問題,不僅沒有過錯,還要嘉獎。”


    裴宣拒絕了兩人的求情:


    “我當時執掌軍法司的時候,就和哥哥討了權利,在我執掌軍法的時候,我這裏隻有軍法,沒有人情,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有功過相抵的說法。”


    “你們也都是水軍戰團統製了,手下三千多人指望你們呢,遇事要多想想,不能和之前一樣,下去吧,阮小七這一次雖然犯了錯誤,但不嚴重,而且認錯態度也比較好,打五軍棍就行。”


    裴宣就這麽定了懲罰,在梁山,他如果定了懲罰,那任原都得遵守。


    所以,就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小七在軍法司挨打。


    值得一提的是,軍法司打人,是真不留情,說打是真打。


    這五棍打下去,如果是平常人,那也得在床上躺上八九天才行。


    阮小七到底兒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五棍下去之後,雖然屁股紅了,但起碼還不用人扶,自己能走。


    不過他也沒有自己走多遠,因為任原親自過來,架著他走。


    “哥哥,我自己可以,自己可以。”


    阮小七心中感激,但他可不願意讓自己的哥哥來架著自己。


    “沒事兒,自家兄弟,對了小七,對裴宣的做法,可有怨言?”


    任原一邊架著他往小七家裏走,一邊問。


    “唉。剛開始確實覺得裴主司不講情麵,但後來一想,他說得對。”


    阮小七這個漢子,非常頂天立地,有錯就認。


    “確實昨天,是我有些上頭了,本來鑿船之後吧,我就該撤了,但看到那個船坊,我沒忍住。”


    阮小七隻要自己想通了,那一切都好說。


    “也確實是那樣,如果我被抓了,那我兩個哥哥肯定不會放下我,那到時候我們三個人如果都被抓了,不說別的,對咱們梁山的士氣就是重要打擊。”


    “哥哥好不容易把梁山搞得這麽紅火,如果因為我的問題,讓咱們梁山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吃虧,那我自己死都不能安寧。”


    “說什麽死不死的?咱們兄弟們,都要好好活著,看著咱們梁山實現理想的那天!”


    任原打斷了阮小七的話。


    “再說了,裴宣這個打,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下次可不能這麽莽撞了,還好隻有五下,這樣子,好好休息兩天,你還是趕得上這一次大戰的!”


    任原一邊說,一邊從自己懷裏掏出一瓶藥膏,塞到阮小七懷裏。


    “小七,這是裴宣剛才下來之後,給我的藥,你拿回去,好好敷一下。”


    “哥哥,裴宣哥哥真得會給我藥麽?這應該是哥哥的吧。”


    阮小七接過藥看了看,然後笑了。


    “哥哥放心,我小七做錯了事兒,自己認,裴宣兄弟執掌軍法,我如果犯了事兒,因為是頭領而不用受罰,那以後他怎麽用這軍法去管別人?”


    “所以我不會怪他,相反,我還要感謝他。”


    聽著阮小七的話,任原非常欣慰,他有種自家傻弟弟終於長大的感覺。


    “你能這麽想,我就徹底放心了。”


    “好好休息幾天,等高俅來了,我還需要你,幫我把他們都送到梁山泊裏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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