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恢複科舉製度。以前帝國任命官員都是舉孝廉,也就是你有優秀的品德我舉薦你,可是優秀品德誰來發現呢,自然是那些當官的,所以形成了官官相護,沆瀣一氣的局麵。現在不允許舉孝廉了,要用科舉製和皇帝直接任命的方法選拔官員,地方官員的生殺予奪,他的決定權一下子回到皇帝手中,皇帝權力獨大,其他人權力都受了影響,他們自然不願意。比如說收回皇室宗族和地方的鑄幣權。誰不知道皇室宗族和地方豪強手中是有鑄幣權的,利用手中的權力爛發貨幣是常有的事,導致一文錢本來能買一塊豬肉,現在隻能買一根豬毛,導致百姓手中的財富被掠奪,收回鑄幣權幾乎相當於斷了皇室宗親和地方豪強的錢袋子,他們很可能是要拚命的。比如說人分九等。你會發現九類人中,每一類人都有自己的職能作用,你隻有具有職能,才能獲得相應的地位。這代表什麽,代表好吃懶做,好逸惡勞的地方惡霸和皇室宗親,他們如果繼續守著財富坐吃山空的話,將成為失去了身份和地位的人,他們的存在將逐漸被曆史遺忘,將成為帝國中被唾棄和厭惡的一類人,這是從身份地位上打壓了他們。比如增加貿易稅。誰不知道,除了皇親國戚,人國中最大的一股勢力就是地方豪強,而地方豪強又分為地主和巨賈。地主好理解,手中有很多很多的田地,地主幾乎是此次法令中唯一沒有被打壓反而變相收益的既得利益者,因為田稅減少了。而巨賈呢,由於增加了鹽稅、貿易稅、礦產歸公、人分九等等等這些製約,商人的地位不僅降低了,商人的貿易也遭到巨大的損失,可以說商人成為了帝國上層不歡迎的存在,這直接讓身為巨賈的地方豪強被剝掉了一層皮。比如禁止販賣奴隸,禁止圈養妖獸,禁止擁有馬場,禁止私藏兵器。這些製度明顯是在規避某些人身上的特權,避免他們越做越大,大到尾大不掉的地步。


    如此這般,幾乎所有的製度都是針對皇親國戚,地方豪強的,幾乎所有的製度都觸動了他們的原有利益,必然招致強烈的反撲。


    那麽新增的這些稅收都用到哪裏去了呢。


    很簡單,用於軍隊!


    葉飛大力增加軍隊人數,特別是增加皇城禁衛軍和邊疆守衛軍的人數,軍隊的規模幾乎擴大了三倍。


    葉飛是神,人國是人,葉飛為什麽要幫助人國增軍呢,這不是變相的為神族複辟增加困難嗎。其實不是的,因為凡人對神的威脅很有限,真正能對神產生威脅的是仙、佛和魔。增加軍隊數量就是增加皇權統治力,變相的打擊了佛和道在人國的勢力,讓他們有了掣肘,這樣神族的發展才有希望。


    絕少有人知道,等待皇帝到來的三個月時間,葉飛偷偷地離開了晦翁居士所在的村子,去了一個地方——冰原!


    現在的天啟山以北已經化作煉獄,地火漫漫,太陽不出,毒氣密布。他非常擔憂,一路找到阿爾漢高地時才鬆了口氣,這裏得到自然神的庇護,儼然如同世外桃源一般,遭到方白羽和一眾上仙們摧毀的生態環境幾乎頃刻時間就好轉過來。


    諸王和新神們見到葉飛消失多年終於歸來,喜不自禁,和他擁抱在一起。


    令葉飛欣慰的是,諸王留守原地幫助新神們恢複生產,並沒有就此離去。


    葉飛將封印球中從?村解救出的九黎部眾全部釋放了出來,他們的數量大概有一千人,年紀都不大,有些甚至還是孩子,以後神廟就是他們的家。


    葉飛想好了,神族複辟主要針對的目標不是人國,而是佛和道,他們是阻擋神國複辟的最大障礙。現在的九黎先要休養生息,然後儲存力量,利用諸王在九州行走,等到關鍵時刻再與佛和道開戰。神國一旦做大,他們是不會坐視不管,開戰是早晚的事。


    離開冰原的時候,葉飛給諸王下達了任務,每個人身上都有任務,這個以後再表。


    話說葉飛以大儒的身份進入帝都,成為了帝國右宰相,連下十八道政令,每一道政令都能掀起驚濤駭浪。這些政令不僅觸犯了人國很多勢力的利益,而且也驚起了一個身在蜀山的人——方白羽。


    看著傳入手中的書信白羽笑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你果然沒死,而且以如此耀眼奪目的方式出現在世人麵前,你以為自己成為了皇帝眼前的紅人我就奈何不得你了?可笑。”


    方白羽揉碎了信紙,話雖然說得凶狠,但貿然前去收拾葉飛其實並不明智,有兩點原因。第一,葉飛現在是人國的宰相,是天啟帝眼前的紅人,如果貿然處置了葉飛的話,首先是不給天啟帝麵子,其次也違背了仙人不得介入凡間事物的古訓。葉飛的處理不能莽撞,先看看形勢再說,淨靈和尚就在帝都,他是不會袖手旁觀的。第二,此時白羽手裏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去做,這件事情與魔教有關係,令白羽非常頭疼。


    兩個原因所在,導致方白羽一時間無暇他顧,不能親自前往帝都處理葉飛造成的麻煩,他將這個任務交給了一個信任的人,派他前往,自己料理完了魔教的事情馬上過去。


    將事情安排妥當,方白羽傾退了玄青殿上的一幹人等,自己走下台階,走到觀雲台上。偌大的觀雲台生長著數百棵長壽果樹,果樹中間立著一座人像,石頭打造的,每天承受風吹雨打,仿佛在受刑。


    石像栩栩如生,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是如此逼真,宛若將活人砌在了石頭裏。石像雕刻的是一個女人,有著披肩的長發和出塵的傲體,眼睛炯炯有神,好似在流淚。


    白羽走過去,走到那尊石像的麵前,無限悲涼地看著她,輕輕地說:“葉飛沒死。”


    電閃雷鳴,驚濤駭浪,蜀山觀雲台上立著的人像赫然是……


    若說這些年蜀山最低調的山峰,絕不是峰主投敵的紫露峰,而是全是女弟子的明月峰。那件事過後,明月峰主納蘭明珠再也沒有參加過山上的事物,她和明月峰一道選擇了退隱。


    望夫石上,納蘭明珠孤獨地坐著,頭發斑白像個花甲的老人。得知女兒死亡的消息,納蘭明珠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看著弟子變成那個樣子,納蘭明珠又老了十歲。


    曾經的榮華仿佛一夜之間遠去了,曾經的寄托紛紛破碎,明月峰上忽然就冷清了,納蘭明珠辛辛苦苦這些年都白費了!


    可憐之人。


    納蘭明珠可能真的是命硬,父母被克死,婚姻不幸福,親生的孩子和領養的孩子又變成這樣,她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吧。


    山間的風吹動她單薄的衣裳,納蘭明珠覺得自己處境真的很慘,她儼然是九州最落寞的老人,孤獨無依的活著,風裏來雨裏去,一點念想都沒有留下。


    納蘭明珠望向明月峰的瓦舍,峰上的建築是除了方栦主峰最有特點的,因為此處都是女身,所以建築就格外的秀氣,有著淡淡的芳香飄散。


    她看著那些忙碌的弟子,看著她們走來走去不知所謂,無奈的搖搖頭。再也不會出現冷宮月那樣驚才絕豔的人,再也不會出現納蘭若雪那樣充滿靈性的人。現在的明月峰就如同一潭死水,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隻能無奈地看著自己日薄西山慢慢老去。


    整座山峰就像自己一樣,失去了應有的活力。


    納蘭明珠站起來了,她決心不再坐以待斃,蜀山她已經待不下去了,每次看到掌門方白羽,內心深處就會生出一股無法抑製的恨意,她決心離開。


    便在此夜,納蘭明珠長袖往天上指,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山上的弟子們並不知道,這是師父最後一次出現在蜀山。


    一年之後,原是落霞峰女帝弟子的柳鶯鶯接替了她的位置,成為明月峰新的峰主,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遙想當年女帝和納蘭明珠爭奪峰主之位落敗,被迫遠遁而去在落霞峰安家受了多少的苦,今天女帝的弟子柳鶯鶯反倒成為了明月峰新的峰主,而且是方白羽親自任命的,儼然是一場輪回大戲。


    柳鶯鶯當了明月峰峰主之後,女帝隔三差五離開落霞峰來看自己曾經的弟子,方白羽偶爾也會出現在峰上,每次出現都是深夜。


    ……


    當人長大了,曾經認為不可能的事情,總會悄無聲息地變成了現實。


    在村子裏度過二十個年頭的小翠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夠進入皇宮,有一天能夠與那些衣著華美的達官顯貴平等的交談,有一天甚至成為那些達官顯貴吧唧的對象。


    這一切不可思議的事物都是一個人給予她的,那個人的名字叫做葉飛!


    小翠以書童的身份跟著葉飛進入帝都之後,葉飛隔日就被任命為了帝國右宰相,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隨著葉飛身份水漲船高,作為書童的小翠自然身價也不俗了,她儼然成為一眾達官顯貴吧唧的對象,這些人都想利用她達到接近葉飛的目的。


    葉飛沒有管束她與別人的交往,但是小翠謹守本分,每天跟在葉飛身後,幾乎寸步不離。


    起初,她想要扮成男裝,畢竟人國是個重男輕女的國家。然而葉飛拒絕了,原因很簡單,如果她女扮男裝有朝一日被拆穿,那麽他葉飛將承受種種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幹脆就用真麵目示人反而好些。


    於是,小翠以女書童的身份跟著葉飛進入了帝都,葉飛出現在哪裏,她就出現在哪裏。小翠很會找到自己的位置,暖被窩的事情再也不提了,應該說再也不敢奢望了。


    天啟帝拓跋烈在葉飛到來後即刻隱於宮中,帝國大小事務由葉飛一個人管理,有需要批複的公文派人送去蓋個章就好,皇帝從不會過問法令頒布的原因,對他非常信任。


    即便如此,政令的推動還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麻煩一者來自於政令本身,二者來自鋪天蓋地的人身攻擊。


    自從葉飛當上帝國宰相,攻擊他的折子就源源不斷地從各種渠道傳入宮中,而當十八條政令正式公布的時候,攻擊他的折子就更多了,有些人甚至在朝會的時候公然咒罵他,以至於天啟帝現在幹脆不上朝了,改革的計劃一切交給葉飛處理。


    誰都知道,天啟帝是在甩鍋,其實是他想改革,隻不過借助了葉飛的手來完成這件事,但沒人戳破天啟帝的陽謀,他們現在的眼中釘肉中刺隻有一個人,就是葉飛。


    針對葉飛的攻擊不斷發生,葉飛幹脆搞了個白色恐怖,直接下了道政令,叫做攻擊辱罵上級官員者,一律奪取官位,入獄三年。


    然而攻擊他的聲音還是持續不停,導致很多人被抓起來,可能是抓的人實在太多,表麵上的攻擊停止了,各種各樣謾罵攻擊侮辱指責的折子又開始不斷傳入皇宮中。


    天啟帝對這些折子看都不看,直接原封不動的送到葉飛麵前,然後葉飛將折子上麵署了名的全部抓起來,於是打那以後,大家的折子都不再署名了。


    官員抓了一批又一批,葉飛讓自己的弟子們去取代他們的位置,而對那些被抓起來的人,葉飛手段有點狠,直接命令牢頭在監獄裏折磨死他們,一個不留。


    有了葉飛的授意,三年的牢獄之災變得比死刑還慘,帝都的監獄成為了屠宰場,再也沒有人膽敢公開指責謾罵葉飛了。


    光抓人殺人還不夠,葉飛還要推動自己的政令。為此他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推動科舉製度的建立,在人國境內重開學堂,大力推動儒學教學,設計鄉試會試殿試等等的科舉選人製度;第二就是大力組建軍隊,軍人的選拔遵循的是不論出身,不論年紀,隻看身體素質的原則,每一個九州人都可以參軍,而參軍之後立刻就能擺脫農人的身份成為軍人(與士人等同),還能獲得豐厚的報酬。


    多管齊下,短短半年的時間葉飛已成為帝國隻手遮天的人物。表麵上看起來,一切都在按照他定好的方向有條不紊的進行。實際上,危險的暗流正在湧動,那些暗流都在等待著反戈一擊的機會。


    很快,葉飛的危機到來了,引發危機的是一件小事。


    天啟帝十三年六月,東宮失火!太子及家眷倉皇出逃,性命雖然無憂,但是東宮廢墟中被人挖出了十三把鋒利的寶劍。堂堂太子宮中出現寶劍,放在過去根本算不了什麽,但葉飛新修訂的律法上有明言:帝國上下皆不可私藏兵器,按照新法來說,這就是一件大事。太子雖然推脫兵器是侍衛的不是他的,可是侍衛的兵器都在帝國兵器庫的賬冊上有所備案,並沒有太子家中搜出的那十三把寶劍。


    於是,所有的目光對準了葉飛,看他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情。正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果王子犯法不需要處罰,那麽葉飛建立新法的威信將會蕩然無存;如果葉飛處罰了太子殿下,法律明文規定太子應被處以臏刑,他難道要讓帝國未來的皇帝成為殘疾人嗎!


    這件事鬧出之後,有的人在暗笑,而有的人則在推波助瀾,添油加醋。事情越鬧越打,所有人都在等著看葉飛的笑話,而在外麵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天啟帝選擇閉宮不出,一心尋花問柳。


    很顯然,天啟帝是將太子的生殺大權交到了葉飛手中。


    葉飛知道,東宮失火現出寶劍,這件事情純粹是有人暗中布局,目的就是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葉飛沒有退縮,主動請求天啟帝朝議此事。很快,眾人請不動的天啟帝被葉飛請動了,定好了日子召集文武百官上朝議事。已經很久了,天啟帝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再出現的時候朝臣們都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恨不得天啟帝趕快把葉飛這個瘋子罷免。


    可是他們錯了,天啟帝仍舊是站在葉飛一邊的,天啟帝仍然讓葉飛主持大局,葉飛想怎麽處置太子,就怎麽處置太子。


    葉飛得到了天啟帝的尚方寶劍直接來了一招狠的,這一舉動把太子嚇壞了,把不懷好意的老臣們嚇怕了。隻見葉飛搬出儒家經典,上麵寫:“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輕描淡寫地解決了這件事。解決的方法很簡單,太子作為未來的皇帝雖觸犯新法,但不可對其用肉刑,改為在家中禁足一年思過;太子犯錯,作為父親的天啟帝也有責任,他便負責在太子禁足期間看管太子,管教他的言行;太子和天啟帝身上都背了責罰,但都是輕罰,沒有用到肉刑。正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肉刑總歸是不能少的,太子身份特殊不可以用刑,但是他的老師對弟子管教不嚴,理應替太子承受刑罰,而且還要罪加一等。


    按照上述論點,葉飛直接在正大光明寶殿上,當著皇帝、太子和文武百官的麵宣布早已擬定好的奏折,他決定:“太子禁足在家一年時間,由天啟帝加以管教約束,太子老師即刻處死,處刑的方式叫做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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