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羽對它增添很多好感,不再充滿厭惡,伸出手摸摸它的頭,對它說,“能變回來就好,你以後就在外麵玩吧,別回去了。”


    “真的嗎,老爹?人家不是在做夢吧?”彩兒圍繞著白羽上下起舞。


    “怎麽?你不願意?”白羽假裝板起了臉。


    “開心死了,人家開心死了老爹。”彩兒趕緊認錯,它始終把方白羽當成親人對待。


    其實一人一獸的關係最早就是這樣的,直到方白羽天啟之眼能力大增,可以看到彩兒的真身就對它漸漸疏遠了,現在又拉近回來,可見人生的起伏不定。


    彩兒變成了明亮的星,圍繞著方白羽上下兜轉,讓白羽平添一絲靈性和神性。


    此時的方白羽,肩披如同真獸的狐裘,腰挎鴻鵠劍和兩儀無相劍兩把頂級仙劍,一身白衣,金絲腰帶,月白緞麵的鞋麵紋繡五爪金龍,細長的雙手比女人還嫩,俊秀的麵容比女人還俊,一頭長發是深棕色的,被陽光一照像波光粼粼的水麵,目光溫潤,唇紅齒白,身邊流轉著一顆閃耀的啟明星,一米九的大個,修長的身材,從遠處看過去如同天神降世。唯有一雙純白的眸子顯得有些嚇人,不過他平日裏蒙著緞帶,凡人想見也見不到。


    當方白羽重新祭起仙劍準備禦劍而行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身旁,隨之而來的是黑煙般蒸騰的妖力。


    “這裏,是諸神墳場吧。”


    居然是沉睡多年的羲和現出了真身。


    ......


    兩儀無相劍是方白羽在北山山下找到的,非常輕鬆地就獲得了仙劍的認可,但兩儀無相劍的來曆卻不尋常,它是青山道祖從未可知之地帶回來的三把神劍之一,力量和王劍九龍、壽劍星魂並列,卻因為某些未知的原因被青山道祖封印在了北山山下。直到方白羽到來,兩儀無相劍為了脫困認方白羽為主,仍不足夠,無奈之下讓本體和劍身脫離,隻留了一道魂魄在神劍上,本體仍在六座主峰的壓製下遭到封印,不能脫身。


    因此,羲和實際上也是重新修煉的情況,隻是它曾經強大過所以修煉起來可以得心應手,方白羽當時答應了幫助羲和重新找一個肉身,隻是這些年羲和始終在劍上沉睡從來沒有出現過,以至於方白羽快把它忘了。


    羲和是什麽?羲和是一條蚯蚓,它誕生自混沌之中,從最弱小的蚯蚓在混沌中爬行,一直吃啊吃啊,成長成了九州最為強大的妖怪之一,其過程的艱辛可想而知。


    此時,羲和身在黑氣的包裹下,出現在方白羽的近前。它伸長一尺,寬度半尺,駕馭黑煙般厚重的妖氣自如飛行在空中,不需要方白羽的召喚就能主動現身,似乎主仆契約在它眼裏就是一張廢紙。


    “好久不見,你不再睡了?”方白羽看著它問,什麽妖怪沒見過,白羽早就見怪不怪了,他也發現了,羲和壓根不需要自己尋找肉身,它本身就有肉身,這和至今為止遇到的所有神劍都不一樣,神劍之強在於劍上封印了神獸之魂,但羲和自己有肉身,難怪它能夠重新修行。


    羲和說道:“好久不見方白羽,這段時間你成長了不少,連帶著我也變強了。”


    “不必恭維我,你的變強是自己修煉的結果,羲和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有肉身啊。”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本是一條最底層的蚯蚓,重塑肉身自不是難事。”


    “你是重塑了肉身還是壓根就有肉身呢。”


    “嘿嘿,壓根就有,當年我逃離北山封印其實帶了一段殘軀出來,隻不過非常小而且殘破不堪,所以需要重新修煉重塑。”


    “原來如此!這麽長時間你幫我不少,我要感謝你。”


    “咱們是互惠互利,你我交換的力量對彼此都有利。”


    “你可是千年前的大妖怪,不,不是妖怪而是古神!”


    “哈哈,你知道了。”


    “大妖就是古神,古神就是大妖,你們辛苦守護的秘密就是這個吧。”


    “我是靠自身修煉變強的,與那些古神不同。”


    “嗯?”


    “我誕生於混沌初開之時,與盤古是同一時期的,在混沌中不斷修煉變得越來越強。”


    “羲和你和盤古同一時期的?難怪你說自己的力量更淩駕於王劍九龍和壽劍星魂。”


    “想也知道了,我擁有的可是打破時間和空間壁壘的能力,這是現世的所有能力都無法比擬的,隻是現在太過弱小,力量不及全盛時期的萬分之一。”


    “明白了!可是這樣強大的你是怎麽被封印在神劍之中的?”


    “說來話長,一言難盡啊!”


    “換句話說還是不能告訴我真相嘍?”


    “時間到了真相自然浮出水麵!就像你今天這樣,來到諸神墳場自然能夠知曉古神和蠻獸(大妖)的關係。”


    “我是真的想不到啊,原來神就是妖。”


    “其實,你想的也不完全對,現在的蠻獸或者說妖怪與遠古時期的神其實已經不一樣了,應該說,它們在某些方麵退化了,又在某些方麵進化了。”


    “比如呢?”


    “比如古神的軀體是自帶神力的,神力傳承自盤古的血脈,無法靠後天修煉取得力量;而現在的蠻獸,它們其實能夠通過修煉變得更強,因為它們的身軀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進化獲得了延展性,不再拘泥於初始狀態。”


    “如此說來,神是進化了哦?”


    “其實我說的隻是一小方麵,真實的情況要更加複雜。”


    “當年一定發生了了不得事情吧。”


    “確實如此,當年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導致神族隕落再也無法像過去那樣輕鬆地主宰大地。”


    “發生了什麽!”


    “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是這句話。”白羽苦笑,“其實我早該想到了!人類隻能用丹海儲存靈力,而靈獸可以用整個身體儲存靈力;人類擁有有限的壽命,而靈獸擁有無限的壽命;人類隻能不斷錘煉身體,而靈獸每一次進化之後,不單單獲得天翻地覆的變化,甚至連過去的傷勢都能複原。


    無論怎麽比較,靈獸都是高於人類的,為什麽人類敢自認為萬物之靈呢!”


    “是啊,隻能說人類很愚蠢。”


    “告訴我羲和,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人類主宰大地一千年。”


    “我隻能告訴你,人類主宰大地是天命,人類交回大地的主宰權也是天命!天命不可違!”


    “好一個天命不可違,如此說來人族注定會滅亡嘍?”


    “大概如此吧。”


    “我也會死嗎?”


    “你不會。”


    “為什麽。”


    “你是上天派來九州的使者,怎麽能輕易的死去呢。”


    “羲和,滅世的人是我嗎?”


    “是你又不是你,機緣到了是你,機緣不到不是你,天機已定,萬物皆為芻狗,芸芸眾生棋子而已,無論怎樣都逃不出棋盤的框架的。”


    “你這樣說我好像懂了,命運是既定的,但是具體到人身上卻不一定,所以滅世的人可能是我,可能是葉飛也可能是其他人,無論是誰來做這件事情,滅世總會發生。”


    “你說的對,也不對,其實天道比你想象的厲害的多,天算是無所不至的,還是那句話,天命不可違啊!”


    “難怪蜀山教義順天而為,替天行道,看來是天道讓人類興盛千年,又是天道要人類自取滅亡。”


    “這話是對的,人類的滅亡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族。”


    “神呢,古神的滅亡也是咎由自取嗎?”


    “上古的情況比現在複雜的多了,你不懂,起碼現在不懂。”


    “什麽都不說你出來幹什麽羲和。”


    “感受到古神的氣息所以出來看看。”


    “這裏麵有你熟悉的神?”


    “它就是!”羲和駕馭黑煙來到應龍的正前方,一代最強之神先是被人砍斷了身體,接著又被彩兒吞噬了毒牙和鱗片,被彩兒身上放出的光折騰的慘不忍睹,可謂威嚴掃地,“應龍是我的朋友,它完成了使命應當安眠於地下了。”


    “應龍是死透了吧?”


    “是啊,遠古的神明隻有應龍死的最透徹,因為它是自願犧牲的。”


    “什麽意思?”


    “看到應龍體內的這些星輝了嗎,等你解開了它們身上的謎團,便將理解當年發生的事情。”


    “彩兒嗎,果然與它們一族有關係。”


    “當然。”黑煙掃過,應龍龐大的身軀消失在原地,想必是被轉移到了人類找不到的地方就此安眠了。


    “任務完成。”羲和說。


    白羽還不甘心,追問道:“為什麽死的是應龍,蚩尤呢,蚩尤死了沒有。”


    “以後會知道的,很快了,當命運的大門打開,後續的事情會接踵而至,很快你便會知道曆史的全部真相。”


    “那我現在該做什麽。”


    “活下去!活下去就是你應該做的。方白羽哦,你應該知道的,有天命加身的人可不止你一個,不努力的話死是很可能出現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好像懂了。”


    “記住方白羽,活下去,我是看好你的,否則不會認你為主,不要讓我失望了。”濃煙升空,羲和走了,回到兩儀無相劍中繼續修煉,爭取在滅世到來之前變得強大。


    羲和出現隻為了送走老朋友應龍,讓它的屍體不再遭受外界的打擾,算是盡了身為朋友的義務,卻也由此給方白羽帶來啟示,他好像明白了什麽,他終於明白了什麽!


    在城市內走了一圈,回到地麵上的時候,方白羽的氣質明顯不同了,青春的麵容上掛上了一絲憂鬱,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很多。


    天已經大亮,白羽離開化糞場,揚長而去。


    ......


    “你說什麽?羽兒去了諸神墳場?”掌教的書房內,翠蘭軒主垂立在書案的正前方,向著書案那一頭的掌教匯報他最新得到的情報。


    房間被無形的結界籠罩了,屋子裏的聲音絕對傳不出去。


    “白羽公子進去的時候自以為沒人發現,其實結界本來有兩道,第一道用來防禦,第二道用來預警,他解開結界的時候我就趕過去了,藏在暗處**裏麵的人出來施以偷襲,沒想到是白羽公子,您的弟子。”


    “命啊,一切都是命啊,本以為羽兒會遲一些發現這裏的秘密,沒想到這麽快。”


    “真的太突然了,不知道白羽公子是怎麽發現化糞場裏的秘密的,估計和天啟之眼有關係。”軒主抬起頭來看著掌教,“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和他把事情說清楚?”


    “不必,羽兒聰明絕頂,諸神墳場的事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他知道輕重。”


    “可萬一......”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吧,我了解羽兒,他不會亂說話的,就算要說也第一個也一定會通知我,到時候我會向他解釋清楚的。”


    “那好,您拿主意。”


    “真是想不到,羽兒居然自己找到了諸神墳場,你覺得他進到裏麵了嗎。”


    “一定進去了,因為我看到白羽公子出來的時候身邊跟著一顆星星,一定是在裏麵發現了什麽。”


    “那枚星星我見過,與諸神墳場無關,不過如此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似乎白羽身邊的星星好像也能變成星輝,和諸神墳場裏的東西一樣。”


    “有這種事情?”


    “大意了,現在才想起來,我想羽兒應該知道些什麽。”


    “要不您問問他?”


    “不好,還是等他自己提起吧,如果羽兒主動說出諸神墳場裏的事情,證明他了解的情況不比咱們多多少;如果他不提,那說明他一定知道很多隱秘,咱們就更不能問了,便讓他作為蜀山的接班人將這些秘密保存下去吧。”


    “您可真是用心良苦。”


    “腳下的蜀山,隻有羽兒能夠守護。”


    “您不行嗎。”


    “我有預感,這裏將是我的終結之地。”說著,掌教離開位子走到窗前,雙手向前猛地推了一把,窗戶打開,外麵出奇的冷,寒風湧入屋內令站在身後的軒主打了個寒戰,而掌教則紋絲不動,透過窗戶眺望遠方的紅雲,幽幽地道:“還差一個人,等到那個人到來的時候,一切因素就都聚齊了,命運大門開啟,洪流衝向九州將生活在大地上每一個人淹沒,世上再無寧靜之地。”


    ......


    七天後,汝陽城的地麵開始往外滲水,水是血紅色的,暗沉的紅跟血同樣的顏色。


    經曆一次又一次異變,汝陽城內的平頭老百姓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不少人看到血水滲出來甚至崩潰猝死。


    仙人陣營也出現了慌亂的情緒,沒人想得到用金係能量加固了地麵後,這一次對方直接用水攻,而且是腥臭腥臭的血水。


    太可惡了!


    伴隨著水位越來越高沒過腳麵,一個個潛伏在血中的魂靈現身了,手持刀槍殺向人群。


    “錚!”長弓輕吟,隨之而來的是護城結界的劇烈震顫,整個城市跟著震動了一下。


    “錚錚錚......”更多的聲音出現,當頻率交匯共融成為一體的時候,護城結界短暫的被震碎了,西麵城牆被炸出了一個兩米寬的口子,城上的士兵死了幾十人。


    魔教要全麵進攻了?


    正道方麵這才見識了魔教的真正實力,可有些晚了,敵人非常強大,而且使用的招法詭異莫測,他們甚至看不到敵人的影子。


    神獸夐弘盤天對嘯擋住了弓弦震顫帶來的壓力;與此同時,擁有土係聖體的仙人一起使用土係創生術,將碎裂的城牆簡單的彌合;至於蔓延至全城的血水,冷宮月告訴人們爬上屋頂,自己拔劍出鞘以漫天風雪將不斷上升的水麵冰封。


    仙人的攻防以鬥法為主,與凡人戰爭的排兵布陣完全不同。


    暫時穩住了局勢,掌教和島主現身汝陽城頭,遙望遠方,看到魔教的陣營裏紅色的“棄”字旗迎風飄揚,宛若海浪翻滾。


    “敵人要進攻了。”掌教憂心忡忡地說。


    “距離上一次發動攻勢過了整整七天時間,他們在等什麽。”島主疑惑。


    掌教沒有做聲,他也覺得不對勁,按理說魔教應該一鼓作氣發動攻勢才對,不應該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況是炎真那樣善於計算的男人。隻是,這反常舉動背後的意義,他們現在還不知道。


    “蜀山掌教、蓬萊島主,還差一個靈隱寺主持正道方麵的巨頭就聚齊了,正好省了本聖的事情,痛痛快快地來個一網打盡吧。”順著風,炎真張狂無比的聲音飄了過來,傳進汝陽城內的每一個人耳中。


    “既有一網打盡之心,何必仍藏頭露尾的呢?”掌教氣沉丹田,朗聲說道,聲音同樣百裏可聞。


    “我不現身因為沒必要現身,動動手指便要了你們的命啊,傻瓜。”炎真哈哈大笑,笑聲狂放沒有絲毫儒生之氣,可見是故意在陣前示威。


    掌教道:“我看你是縮頭烏龜吧。”他右手雙指並攏成劍向前指出,一道劍光從指間衝出,射向五十裏外的山巒。這些小山都是魔教的人用土係創生術製造出來的,這些天越來越高,現在高度已經超過汝陽城的城牆了。


    一道劍光飛出,橫跨五十裏準確射向目標,那個人身在群山之間,頭上兜帽壓得極低,看到劍光飛來試圖閃躲,可還是被貫穿了胸膛,釘死在原地。


    “殺我門人,找死!”炎真的聲音又傳來了,難道掌教殺錯了人?


    “錚!”弓弦輕吟,一支箭羽破空而至。它飛行的速度居然比聲音還快,在弓弦震顫之音傳入眾人耳中之前箭羽已經先一步到達,還是雷闖施展雷法行雲之術,跳出城牆向前揮劍,才將那箭矢接住了。即便如此也被反震之力向後推動,後背撞在城牆上造成堅硬的牆體龜裂。


    “好厲害,烈弓堂什麽時候出了這樣的高手!”


    眾人隻知魔教方麵出了一個了不得的教主炎真,以一宗宗主的身份一統魔教,令兩宗三堂歸心。開戰之後才發現,除了炎真之外,魔教之中還潛伏著不少高手,這些高手行蹤詭秘,發招之時看不出端倪,眾人也喊不出對方的名字。


    “錚錚錚!”弦音四射,隨之而來的是三道破空之箭。


    朝華峰尹秋水,末日峰方翠崖,白鳥峰楚方,三位主峰峰主同時出手,才將這三根箭羽阻擋下來。可是持弓之人以一人之力驚動蜀山四座主峰峰主聯手,已經值得驕傲了。


    是誰!


    “在那裏!”猴山猴臉道人指向遠方某處,他肩膀上的猴子有著千裏眼和順風耳,能夠探查百裏之外的敵情,眾人都無法察覺的細節被一隻小猴子發現了,猴臉道人隨即指將出來。


    掌教幾乎毫不懷疑他的判斷,直接順著猴臉道人手指指向的方向隔空出劍,一道氣劍縱橫五十裏殺入敵陣。


    “錚!”又是弓吟,烈弓堂高手極擅長遠程進攻,麵對蜀山掌教也是分毫不懼,隨著一聲弓吟,掌教遙控的氣劍被擊落,烈弓堂高手離開原地,藏身群山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他藏起來了!”猴臉道人說。


    “縮頭烏龜!”蓬萊島主憤憤難平。


    與此同時,腳下的磚塊縫隙中全部向外滲出血水,伴隨著炎真哈哈大笑的嘲諷聲音:“等到把你們全部吸收,本聖的萬骨血陣當可無敵於天下。”


    越來越多的血水湧出,其中蘊含著詭異莫測的能量,即便冷宮月手中的雪塵神劍也隻能將之短暫冰封。


    血水無孔不入,水位越長越高,炎真這是吸收了多少的生命才換來如此強大的力量?


    “邪惡至極,枉顧人命!”蓬萊島主傳令下去,“木係聖體的仙人們聽我號令,控製植物吸收水分,不能讓它們隨便入侵。”五行木克水,植物天生能夠吸收水分,不知道對著修羅血海管不管用。


    一時間,各色光芒閃耀,木係聖體主要是島上的仙人,他們修習的功法和蜀山仙術有一定區別,卻又萬變不離其中。隨著擁有木係聖體的仙人集中施法,汝陽城內的花草樹木開始瘋長,根莖粗壯**汲取大地的養料,將不斷膨脹的修羅血海吸入體內。


    別說,這一招真的有作用,暫時將水位的上升控製住了。可是,植物的容量終究是有限的,修羅血海卻仿佛無窮無盡,並且在植物體內也不老實,躍躍欲試隨時準備破體而出。這種情況下,形勢就很危險了,若植物爆裂,此前吸收的血水將與不斷上漲的血海融為一體,那麽汝陽城內的大多數人都將遭殃。


    “沒辦法了,隻能動用神樹的力量!”


    蓬萊島主眼看形勢危急,隻能拿出壓箱底的絕招,掌心一吐一枝如玉似翠的樹杈出現在掌中,樹杈小巧卻神瑩內斂,仙蘊縈繞,一看就不是凡品。


    “這是......空桑神樹的枝莖?”


    “不是枝莖,而是幼體,是空桑神樹核心演化出的一株幼苗。”蓬萊島主右手向上祭起幼株,那幼株在光環庇護下飛下城牆,飛入城市,一直到了城市中心地帶才停止了行動。隨著蓬萊島主雙手結印念念有詞,一道道詭異的符文出現在幼株表麵,符文連成一串,如同鎖鏈一般,在蓬萊島主的頌聲中一一解開,空桑幼株仿佛由此卸去了枷鎖,獲得了解放,在半空中**生長。


    強大的根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長至大腿粗細,一根又一根蜿蜒交錯地插入地麵順勢遊走,開始向著四方席卷,所過之處土石都被掀起,甚至地基不夠牢固的民房跟著一間間倒塌;縱橫的枝莖則向上走,柔韌而有力,逆天生長,不管不顧,周邊的民房被它過度的膨脹擠碎了不少,它不單單橫著長,而且豎著長,幾乎轉瞬之間就逆天而起,超過了城牆的高度還不滿足,徑直插入雲霄。


    根係鑽入大地,枝莖衝入雲霄,這僅僅是空桑神樹的一根幼株,其對營養物質的貪婪程度實在令人心驚。


    不斷長大的空桑神樹其樹根和枝莖很快蔓延全城,成為了比修羅血海更恐怖的存在,從地底浸出的修羅海水被它的根須吸收,轉眼之間水位就下降了。


    絕了!


    “蓬萊島主神功蓋世,挽救汝陽人民水火之中,佩服佩服。”蜀山掌教李易之眼見局勢終於得到控製,向著島主拱手作輯,能夠控製住修羅血海的力量全仗著蓬萊島主的大公無私。


    “同為正道,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掌門真人何必客氣。”話是這樣說,蓬萊島主還是喜形於色,洋洋得意。


    身邊的人紛紛附和道:“若無島主神功,小小的汝陽就此淪陷了也說不定,全都仰仗島主了。”


    “我覺得島主大人當的上魔教克星的稱號。”


    “魔教克星!”


    “魔教克星!”


    眾人的恭維之言聽在蓬萊島主耳中很是受用,他洋洋得意,嘴角勾起,笑容滿滿,開心極了。


    想不到就在此時,一個個血魂浮出地麵,爬上空桑樹的樹身,揮舞砍刀猛砍樹幹,它們不去對付枝莖,專門朝著主幹劈砍,片刻功夫空桑神樹的樹幹已留下多道傷痕,也就是神樹樹體堅硬才沒有被砍斷,卻也受了不輕的傷。


    蓬萊島主大驚,嗬斥道:“不好,快阻止它們,不能讓神樹受傷!”


    眾仙聞言趕忙出手,迎戰源源不斷從地麵下麵爬出來的血魂。


    萬骨血陣既能禁錮人軀為己所用,也能囚封生魂化為厲鬼戰士。此刻隨著血海蔓延一道出現的血魂就是被萬骨血陣囚禁的生魂,它們被困陣中永世不得超生,怨念積攢化為厲鬼戰士,無條件地聽從血陣陣主炎真的命令。


    修羅血海雖然被空桑神樹吸收了不少,可海量的血水仍然源源不斷從地麵下冒出,十萬血魂隨之而來。


    血海海水不斷湧出地麵,可見炎真砍斷空桑神樹心意已決,仙人們各展神通與血魂們廝殺,可是血魂完全不怕死,且目標明確,離開地麵之後直接朝著空桑樹主幹去了,揮刀劈斬,悍然無畏。


    任憑眾仙人各展神通,神樹之上還是留下了不少的傷口,看上去已有折斷風險。


    此為空桑神樹幼株,主幹隻有一棵,若被砍斷則神樹死亡。


    蓬萊島主決不允許此事發生,召集島仙一起施展木係創生,一邊催動神樹繼續長大彌合傷口,一邊控製神樹枝莖鞭打血魂,將敢於靠近的魂靈一一擊潰。


    就在此時,陣陣鈴音無端出現,無孔不入,鈴音所致,眾仙心為之迷,魂為之倒,步伐輕浮仿佛喝醉了酒,麵色泛紅如同吃藥思春意,仿佛白日下有一美嬌娘在不遠處揮手。


    女弟子還好,男弟子紛紛承受不住,幾乎同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直到一個雷鳴般的聲音響起:“不好,合歡堂的高手來了,大家凝氣於心田,不可被魔音控製了。”


    魔教合歡堂,門內清一色的俊男美女,擅長陰陽合歡之術,能夠以靡靡之音蠱惑人心,以歡好之術操控他人為己所用,經常令人防不勝防。


    此刻出現在汝陽城的正是合歡堂的銀鈴蠱惑之音,絲絲縷縷的鈴音無孔不入,讓你心馳神往想入非非,連自己身在何處,正在做些什麽都忘得一幹二淨。


    合歡堂最擅長操控人心,於此時出現幹擾了戰局,使得眾人動作短暫停滯,無數血魂趁此機會爬上空桑神樹,對著神樹的主幹一陣劈砍,哪怕神樹枝莖亂舞,也是雙拳難敵四手,趕不上血魂數量太多,那些血魂便如附骨之蛆一般,緊緊攀住樹身,無論怎樣都清不幹淨。


    “吼!”夐弘獸吼,抵消了銀鈴陣陣的迷幻之音,眾人終於獲得喘息的機會,紛紛調動內息調理身體,稍稍平複後當即提劍迎戰血魂,將爬上樹身的大量血魂擊碎打落,讓空桑神樹不會進一步受到傷害。


    “保護空桑,隻有空桑不倒咱們才能應對修羅血海的進攻。”掌教一聲令下,眾上仙舍了原來站立之處,紛紛站上空桑持劍應對,誓不讓血魂踏上一步。


    銀鈴之聲再起,隨之而來的還有烈烈長弓震顫的聲音,它們看似是輔助,其實起到關鍵的作用,掌教知道若再被它們占得先機,那麽空桑神樹的防禦將會坍塌,到時候修羅血海無孔不入再難阻止。


    當下厲喝一聲,腳下淩風逆天而起,站上夐弘的頭頂,長劍一指,夐弘獸吼連連,神光泛濫,以一人一獸之力,將烈弓堂的遠程進攻和合歡堂的靡靡之音全部擋下。


    “辛苦了,掌門!”蓬萊島主向掌教抱拳,自己和眾多島仙站到一處,操控神樹鞭打血魂,殺的有去有回。


    戰況激烈,白羽心中尋思,要不要讓彩兒展現出真身,須知彩兒的力量能夠吞噬一切,眼前的修羅血海在別人眼裏恐怖至極,在它眼中則是美味佳肴,咕咚咕咚喝一頓,就此進化都未可知。


    可問題是,彩兒的樣子過於古怪,且手段詭異殘忍,如果被人們見識了它殘忍的手段,很有可能引來無端的非議和猜忌,那自己的壓力可就大了。


    用不用彩兒的力量?


    方白羽心中糾結,一時間難以做出決斷。


    卻就在此時,城牆之上傳來驚恐的慘叫,守護在那裏的士兵們血濺七尺,亂成一陣。


    “怎麽了?”方白羽急速掠上城牆,看到數百隻骷髏骸骨撕開了結界的一角,四肢並用爬上城牆攻過來了。


    它們全身骨骼遭到祭煉,手中兵刃冷光涔涔殺氣騰騰,爬上城牆之後如同狼入羊群,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是對手。


    方白羽趕緊向師父稟告:“師父不好了,結界被撕開了一個口子,拜鬼宗操控的骷髏傀儡殺過來了!”


    掌教要同時麵對烈弓堂和合歡堂兩堂高手的齊攻,一時之間也是無暇他顧,隻能當空發令道:“六峰峰主聽令,趕快帶領門下高手登上城牆迎敵,決不能讓魔門弟子殺到城內。”


    得了掌教號令,六座主峰峰主連忙召集弟子重返城牆,一邊與不斷殺過來的骷髏骸骨激戰,一邊努力彌合結界。結界本就是掌教聯合他們六峰峰主布下的,也隻有他們能夠重新修補彌合。


    誰都看得出來,此時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任何差錯都將招來滅頂之災。因此六峰峰主雖然對掌教仍有嫌隙,可也不再留手,拿出壓箱底的本領激戰敵人,穩住城上的陣腳。


    一來一回,有去有回,你來我往,雙方激戰進入白熱化。


    隨著時間推移,魔教的進攻不停,可是正道方麵漸漸露出疲態,體力有所不支,這主要是由於雙方功法不同導致的。至今為止魔教施展的手段都是遠程控製類的,要不就是隔空放箭,要麽就是遠程操控傀儡,或者遠程釋放修羅血海,幾乎都不需要本人親戰。


    而正道不一樣,正道方麵都是祭起仙劍肉搏,且主戰場就在自己腳下,壓力和消耗都是巨大,所以時間一久就露出了疲態,漸漸現出頹勢。


    白羽知道,這個時候再有所保留,那麽**著自己的隻有死路一條,當下便要釋放彩兒的力量。


    卻不想就在此時,天空之中密雲滾滾,晴天白日被雲層阻隔,電閃雷鳴,恐怖的力量肆虐,厚實的雲層逐漸凝聚為一張人臉——冥王之麵!


    白羽曾在方栦主峰見識過一次同樣的招數,心道:“壞了!冥王宗的人出手了!”冥王宗是現今魔教第一大宗門,為炎真嫡係,位列兩宗三堂之首,如今冥王宗也出手了,無疑讓本就苦苦支撐的正道方麵雪上加霜。


    果然,隨著冥王之麵張開血口,一道幽綠的光柱從天而降。


    “吼!”神獸夐弘在掌門真人的控製下仰天怒嘯,獸口之中同樣發出一道光柱與它對波。


    烈烈長弓發出的弓箭和靡靡之音亂人心智在此刻失去了對手,全部落在夐弘神獸的身上。


    “轟轟轟,轟轟轟!”夐弘神獸一方麵要與冥王之麵對波,另外一方麵還承受了烈弓堂和合歡堂高手的聯合夾擊,雖說實力雄渾也是受傷不輕,眼看就要頂不住了。


    當此之時,蓬萊島主身披藍色火焰現於半空,以無上火牆擋住了烈弓堂和合歡堂的聯合進攻,掌門真人趁此機會畢集全力,操控夐弘將冥王之麵口中射出的光波頂了回去。


    光波對射,**燃燒成牆阻擋從天外而來的萬千箭羽,僵持不下的功夫,地麵上又出事了,修羅血海越滲越多仿佛無窮無盡,隨之而來的血魂也是越來越多,實力越來越強大,正道方麵就要擋不住了。


    當次之時,方白羽再無顧及,命令彩兒現出真身迎敵。


    彩兒早就在等著這一刻,從弱小星星的狀態瞬間膨脹為十仗黑鳥,張開血口對著修羅血海一陣狂吸。


    眾人眼中恐怖的血海在彩兒麵前是最好的補品,隨著它一陣吸吮,沸騰的血海連同著融入其中的血魂被它一道吸入口中,若是彩兒體積足夠大的話,隻需片刻時間就能扭轉戰局,可惜它體積稍小,對於覆蓋全城的修羅血海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即便如此眾上仙還是感覺到壓力減輕了。


    與他們不同,作為萬骨血陣的實際控製者,炎真卻感到萬分驚恐。修羅血海是萬骨血陣的表現形式,身為萬骨血陣的一部分,血海哪怕被植物吸收了,被寒冰冰凍了,炎真也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可以不斷遠程施法,或者加以支援,**血海能量破敵而出,裏外合擊。


    可是彩兒不一樣,被彩兒吸收的修羅血海直接就與炎真失去了聯係,仿佛憑空消失了,仿佛融入到異空間,又或者被其他更強大的生命體霸占,這樣一來血海的能量就不再是守恒的,是不變的,而是一點點在的減少,所以炎真感到無比震驚,憤怒道:“是誰,是誰在偷取我的能量?”


    他沒有退卻,而是加大了攻擊的力度準備給予汝陽城內的正道仙人們以致命的一擊:“連我的力量都敢偷取,等我攻破汝陽城門把你揪出來,一定千刀萬剮讓你不得好死。”


    一瞬間,血海沸騰,更龐大的力量自血海中透出,隨之而來的是一隻隻更加強大的血魂。


    這些血魂明顯都是有些修為的,生前積攢的怨念與死後魂靈不得往生留下的怨念重疊,導致實力不容小覷。


    它們不再用彎刀和長槍作戰,而是改為持劍,殺氣騰騰地衝向空桑神樹,也不管仙人們是否攻擊自己,揚起劍刃照著空桑樹主幹就是一陣亂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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