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拓跋真是唯一能夠與他分庭抗禮的人,拓跋真的母親是當朝貴妃娘娘玲如意,地位僅在皇後娘娘之下。玲如意此人深受父皇喜愛,她的哥哥更是權傾朝野的右宰相,帝國內外的許多官吏,都出自他家的門下,因此,除了一班守舊大臣之外,十弟他是最被臣子們擁戴的一位皇子。而且與大哥不同的是,十弟他自幼習武,少年從軍,建立功勳,入朝之後,邊關將領多是他的舊部,除了大將軍王直屬於老皇帝之外,很多副將都聽從他的差遣。門下更是聚集了一批能人異士,據說連殺手集團的幫主都與他交好,可以說是非常具有實力,具有人格魅力的一個人。


    這兩個人圍繞著繼承者之位明的暗的爭鬥不止,最近一段時間更是愈演愈烈,多位皇子害怕被牽連進去,以避暑之名遠走他鄉,實為避禍,以免引火燒身,我得父皇的口諭,前來金陵辦差,也算是省去了外出的借口。”


    “這麽說,對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就是拓跋元吉和拓跋真這兩個人了。”沈飛麵色沉冷下來,三皇子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也跟著緊張起來。


    “現在浮在水麵上的,就是這兩股勢力。”


    “原來如此。”沈飛深吸口氣,“那殿下覺得,自己與這兩人相比較優勢在哪裏呢?”


    像是被沈飛問到痛處,三皇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單就實力而言,我與那兩人比較就相差的太過懸殊了。我唯一的優勢就是位於暗處,可以坐山觀虎鬥靜待時機。”


    “皇子說的不錯,位於暗處就是咱們最大的優勢。”沈飛同樣將杯中酒飲盡,“皇子殿下在上,我沈某人願為牛馬,為您的宏圖大業添一塊瓦料。”


    說著從袖口之處,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四方盒子。


    “一點禮物,請皇子笑納。”


    “禮物?”三皇子心中一驚,往日都是他禮賢下士,花費重金收納人才,今天居然有人主動示好,還是第一次。推辭道:“不不不,沈道尊能入我麾下已是莫大的看重,禮物就免了吧。”


    “一點心意,請皇子您務必笑納。”沈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心說:先把你捧的五迷三道的,再圖謀我的大業不遲。


    這樣想著,將錦盒的蓋子掀開一道縫,光華內斂的仙蘊伴隨著淡香自行流瀉出來。


    王子露出驚訝的神色,深吸口氣道:“這是……”


    沈飛將盒蓋複又合上,目光驀然間轉做淩厲:“我道教叩開人國大門的鑰匙!”


    ……


    下山以後,沈飛在汝陽城內住了大概三個月的時間,利用這段時間與人國的地方勢力切磋接觸,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便是道宗要在人間之國傳教,從底層入手幾乎是不可能的。


    人間之國現下正被佛宗、士族、官府共同統治著,官府和士族都是壓榨百姓的群體,唯有佛宗濟世救人,從強權者的手中強分一杯羹,用在老百姓的身上。


    佛宗的和尚修的是己身,是來世,因此他們做任何事情都是在為來世做準備,可以不計代價,底層百姓視佛宗為救世主,視寺廟為避難所,萬不會生出叛變之心。


    而帝國貴族就不一樣,貴族們擁有權力,掌控人民生死,本可過上優哉遊哉、為所欲為的生活,卻唯獨受到佛宗的製衡,蹩手蹩腳,而又畏懼佛宗強大的實力不敢發聲,怨念積攢已久,若道宗能在他們身上找到突破口,便可掀起與佛宗對抗的序幕。


    為此,沈飛已經到達和將要到達的幾個地方,都是人間的重鎮,聚集著大量的頂尖人士,沈飛便是要在他們身上找到突破口。而為了找到這個突破口,他也已經想好了辦法——仙丹。


    佛宗修己身,求來世富貴,隻能給予人們最低限度的溫暖,解決溫飽問題;道宗內外兼修,通達天地,卻可以賜予人們夢寐以求的、用金錢買不到的長生和健康。從這點上來說,道宗的對應人群,便是帝國上層,因為隻有他們,才會關心自己的壽命,大多數底層人士都是想著早點死了算了,盡快結束這一世的痛苦,等著來世投胎了事。


    為此,仙丹的出現很有必要,是沈飛現下掌握的最重要的武器,一枚仙丹在黑市拍賣行可以拍出二十萬兩黃金的天價。其他仙人對金錢沒有興趣,沈飛卻不一樣,他在人國生活了很久,深深知曉金錢的重要性,為此,將仙丹當做籌碼,來收買人心,完成利益的交換。


    這一粒仙丹是他早就準備出來的,和普通的仙丹沒什麽區別,卻包裹在秀美錦盒之中,顯示出它的與眾不同。沈飛有自信,這東西隻要一出手,皇子分分鍾就可以被拿下。


    果然,被錦盒中流瀉出的神秘光暈震懾到了,三皇子不顧形象的磕巴起來:“沈道尊盒中的東西,可是傳說中的……”


    “仙丹!”後麵的話沈飛替他說了出來,再加上了兩個字:“頂級仙丹一粒,作為在下送給皇子的禮物,也是道教為了立足人國,所向王子展露出的誠意。


    對王子殿下這樣身份尊貴的人而言,活著比什麽都重要,深受病痛的折磨而早死是最無法忍受的事情,沈飛正是深深明了這一點,所以才將仙丹當做利益交換的籌碼:“在下手中的丹丸取材於仙山之上,有著延年益壽的功效,比之下九流仙人煉製的壯陽藥不可同日而語,請王子殿下務必笑納。”


    “沈道尊,這禮物是否太過貴重了一些。”皇子看著蓋上了盒子的錦盒,兩眼不可抑製地發光,隻有他自己最清楚,為何在父王明令禁止的情況下,很多兄弟的府中還是重金供奉著裝神弄鬼的道士們,就是為了得到他們煉製成的丹藥。


    從盒子開啟一刻釋放出的光暈來看,沈飛手中的,無疑是其中的極品,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三皇子忽然想到了一個傳說:民間早有流傳,說仙人指路,引有緣人入仙路。難道自己真的是福緣深厚,被天道選中之人,真的可以得償所願,榮登金鑾寶殿?


    皇子越想越是興奮,越想越是難以按捺下心中的激動,他甚至在想,或許沈飛隻是個使者而已,道教這一次真的是鐵了心要入主中原了。


    “皇子殿下,與我們圖謀的大業比起來,這些身外之物算不得什麽。”沈飛又一次打開了寶盒,這一次徹底將蓋子掀開,讓仙丹中的神光完全地綻放出來,“皇子殿下,到底是把這粒仙丹進獻給老皇帝還是留下自己享用,由您自己決斷。”盯著三皇子被光芒充斥,被興奮占據的麵孔,沈飛一字一頓地說道,打從被扣押著來到此地,一直到現在為止,他終於掌握了話語的主動權。


    究竟是將唾手可得的仙丹進獻給老皇帝還是留著自己享用,說到底是一個選擇題,表露出皇子精心挑選幕僚的同時,沈飛也在暗中考驗皇子。


    將仙丹交出去,展現出對於父親的愛戴,順便將道宗介紹給父親,為將來的雄圖霸業奠定基石;留下自己享用,雖然能夠延年益壽,容顏上的變化卻也很容易被外人發覺,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招來老皇帝的猜疑,就算沒有被發現了,享用了仙丹隻能延壽,對於他自己的雄偉事業沒有任何的幫助。兩相比較,怎樣選擇,沈飛交由皇子來決定。


    連三皇子身邊的太監總管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氣場在仙丹出現的那一刻悄然發生了轉變,皇子殿下臉上的表情由震驚到喜悅直至猶豫,變化之豐富像是一出連環畫。


    直到芊芊在他身後咳嗽了一聲,才穩住心境:“此仙丹珍貴,我暫且收下,等到合適的時機再進獻給父皇。”畢竟是隱忍多年,心懷雄誌的皇子,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


    沈飛接著他說道:“皇子殿下稍安勿躁,貿然進獻此寶,不僅暴露了咱們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更會招致另兩位皇子的注意,劃不來的。需要一個特殊的時機,再做此動作。”


    “沈道宗所言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請王子笑納。”沈飛將錦盒往前遞出,三皇子看著盒中的丹丸,目光又一次轉做貪婪,也最終安按捺下,將蓋子合上之後,沒有交給任何人,自己納入懷中。


    沈飛看在眼裏,不易察覺地搖搖頭。


    “我們繼續喝酒。”


    “繼續喝酒,哈哈哈。”三皇子開懷大笑,“能得到沈道尊相助,大業可成,大業可成啊。”


    “隻盼王子登上九五之位後,踐行自己的承諾才好。”


    “放心,本王乃一代真龍,九五之軀,言出必行。”


    “好,為了我們的事業,幹杯。”


    “幹杯。”


    進獻了仙丹之後,沈飛和三皇子的關係進一步加深,對於兩人快速升溫的關係,芊芊看在眼裏,不禁蹙眉,暗道:這家夥滑頭滑腦,把皇子殿下忽悠得暈頭轉向的,留在身邊隻能是個禍患,趁他不能動的時候早點殺掉就好了。


    可惜天下沒有後悔藥吃,張弓也沒有回頭箭,沈飛借著她的“引薦”,一下子攀上了三皇子這根“高枝”。


    酒過三巡,兩人都有些醉了,皇子殿下幹脆命人安排房間,留沈飛在此住宿,後者早已東倒西歪的,迷迷糊糊地被人攙扶著到了房間裏。侍寢的是兩名漂亮的女子,穿著算不上袒露,姿色與翠蘭軒的舞女相仿,但氣質卻是雍容華貴的,一看就都見過世麵,可登大雅之堂。


    這兩人應該都不是第一次待客,麻利的為沈飛脫去衣物,嚶嚶樂著,便要行歡好之事,哪想到衣物脫到最後一件,醉醺醺的沈飛居然大吐起來,吐得毫無分寸,噴得她們滿身滿臉都是,屋子裏一下子變得惡臭,姑娘們最愛幹淨,哪受的了這些,立時驚聲尖叫,跑出屋去,隔了好一會兒,才又有兩個丫鬟進門,將沈飛吐出的穢物清理幹淨,為他蓋好被子,吹滅燈盞,離開了房間,將房門從外麵關好。


    在她們離去,屋內再沒有外人存在之後,看起來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的沈飛驀然之間睜開了雙眼,那雙明亮的眸子在這烏漆墨黑的房間裏如同兩盞明燈,亮得讓人不可思議。


    沈飛麻利地端坐起來,伸手去觸碰被打入體內穴道之中的銀針,摸索著將它們一根根地拔出來,過程痛苦無比,也兀自忍耐,不吭一聲。


    另一邊,從下人那裏了解清楚了沈飛的情況,三皇子一邊坐在桌邊喝茶,一邊對芊芊說:“這個人你怎麽看?”


    芊芊沒有像人前表現得那麽拘謹和恭敬,站在窗前看著清冷的月光,非常隨意地反問:“我說沈飛不像是好人,要把他殺了,你可會願意?”


    三皇子露出笑容,施施然地站起了,走到她身邊,輕攬住她的肩膀,柔聲細語地道:“他畢竟是道宗派下山的使者,能夠拉攏盡量還是拉攏過來,你說呢。”


    “道宗的使者?且不說他一副市井無賴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好人。單單佛宗那邊,你說得過去嗎,你難道真的打算為了他得罪佛宗?”


    “當然不可能,我隻是說,他的力量可以在適當的時候為我們所用。”


    “你要利用他!”


    “他上杆子求我,我又豈有推脫之理。”


    “隻怕到時候抽身不得。”


    “不會的,本王可是皇子,他一個初來乍到的道士能夠掀得起多大的風浪。”


    “三言兩語騙得你的信任,你覺得這是個普通人嗎!”


    “不是還有你坐鎮的,不要忘了,他可是你的手下敗將。”


    “頂多是一次巧合,重演一回,未必能夠成功。”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說呢。”他這話說的猥瑣,倒像是別有所指,手也跟著不老實了。


    本來望著窗外的芊芊終於側過頭,貼著他的頸子親昵。


    正當壯年的三皇子一把將其抱起,快步走到床邊,隨著床幔落下,好一番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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