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過去了三天,鍾離睿每天隻身前往魔教所在處打探情報,每天魔教都按兵不動,洞口由兩名人員把守,裏麵從未有人出來,也從沒有人進入。


    “奇怪?”鍾離睿摸不準狀況,回來和雲師叔商量。雲烈年輕的時候,是正道一方狙擊魔教的先鋒官,因為大殺四方,威猛如虎,所以有了蜀山之虎的稱號,身上有著豐富的對敵經驗。


    雲師叔聽了鍾離匯報的情況,沉吟許久,說道:“你知道暴風雨到來前的征兆嗎?”


    “恕侄兒愚鈍。”


    “風暴的到來是沒有任何征兆的,它總是突然降臨,摧毀一切。”


    “您的意思是……”


    “魔教一直駐留原地,必定有所圖謀。”


    “您是說,現在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很有可能。”


    “這麽說咱們的行動已經被發現了?”


    “很可能龍虎山還有內奸存在,而且是位高權重的人,將我們的計劃和盤托出了。”


    “按下毒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會再有內奸了。”


    “那就是我們被頂尖的潛行高手監視了,還不自知。”


    “魔教的潛行者?”


    “沒錯,他們是藏在影子裏的人,即便在魔教內部也是非常稀有的族群,如果真的有潛行者到來的話,證明魔教對龍虎山誌在必得。”


    “雲師叔,那我們現下應該如何做。”


    “繼續等待,以不變應萬變。”雲烈走近了鍾離,貼著他的耳朵說道,“這幾****有一個小小的發現。”


    “請您直言。”


    “在我們監視魔教的時候,似乎也有一雙眼睛正從遠處監視我們?”


    “有這樣的事?”


    “我不確定。這樣,你安排人手……”


    正邪相爭,如兩軍對峙,鬥智鬥勇也鬥狠,沈飛行走在龍虎山主殿各處,看似隨意,實則用心。在鍾離睿前往偵查敵情的時候,雲師叔將一個任務交給了他和邵白羽。密切監視山上的一舉一動,看是否能有所發現。


    因為這個任務,沈飛這幾日,一直在各處晃悠,一來熟悉龍虎山地形,二來觀察身邊有無可疑人員。真別說,靠著多年以來混跡市井的經驗,他還真就有了發現。


    但沈飛仍然裝成沒事人的樣子,四處閑逛,在與邵白羽負責巡邏的區域重疊,兩人身影互相交錯以後,心裏才算是有了底。


    龍虎山的布局遠遠沒有主峰來得精妙,山體較建築物高,方便了偷窺者隱藏行跡。此刻,一名肩背巨弓的灰袍客平臥在山石上,居高臨下俯視,主殿裏每一個人的每一個舉動都盡收眼底。


    平臥著的他,身影若隱若現,從遠處看幾乎和山石同色,若不是探出山體的頭,很難發現其身影。


    看到沈飛忽然向著雲烈所在的房間奔跑起來,灰袍客心裏很是不解,向前湊了湊身子。不一刻功夫,雲烈就從自己的屋子裏慌張走出,被沈飛拉著直奔廚房,身懷透視眼和千裏眼兩項異能,灰袍客能力非凡,匯聚精神觀察廚房的環境,卻沒發現任何異常,而沈飛領著雲烈進門後,指著水缸也不知在說些什麽,灰袍客很疑惑,蹙眉沉思,而在他沉思的時候,沈飛和雲烈一直保持著莫名其妙地爭吵姿態,甚至連身邊的人都停下手裏的活,轉頭觀望他們。心裏有了一絲觸動,轉目去尋找邵白羽,卻哪裏還能發現對方的影子。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妙,灰袍客鯉魚打挺,起身欲走,卻有一道金色的光輝兜頭罩下。


    “陰謀!故意做出誇張舉動,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讓同伴脫離我的視線。”灰袍客很快明白了情況,並在下一刻做出應對,手撫弓弦,拚著自傷的代價發動了音波功。鴻鵠仙劍被弓弦震動的力量止住去勢,這讓邵白羽意識到對方實力不俗,反而興奮,身體陀螺狀旋轉起來,劍輝奕奕,輕薄的劍身幻化無窮,形成波浪一般的攻勢。


    灰袍客的音波功快要被破解,掛在身上的巨大弓體不能及時解下是他此刻最大的被動。而邵白羽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從天空向下發動奇襲,劍尖始終抵在灰袍客的左右肩胛之間,讓他隻能用自傷的方式波動弓弦,引發實質的音波。


    突襲龍虎山的時候,還未遇到過這般聰明伶俐的戰法,現下忽然冒出肯定是來自主峰的使者。


    灰袍客有了覺悟,棄弓而出,身體化作數不清的蝙蝠,向著四麵八方飛散。他的弓名為“聚靈”,是一頂一的神弓,被迫拋棄純屬無奈,邵白羽一劍刺空,無數蝙蝠從他身邊飛走,毫不慌亂,仙罡爆發,用爆發的仙罡將弱小的蝙蝠群震散。


    蝙蝠群被氣浪推擠,灰袍客恢複了人類的身形,半跪在地上吐血,邵白羽對他毫無憐憫可言,反手一撩刺他的喉嚨。這一係列的變化套路,連貫而淩厲,灰袍客自認實力在對方之上,卻連一丁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每每行走在死亡的邊緣上。


    眼見這一劍斫出,自己性命堪憂,灰袍客雙手撫地,手心之處現出玄光,腳下山石拔地而起。這不是傾聽萬物之聲的無雙能力,而是五行創生術中間的土係創生,直接操控土係元素,創造出了高聳的石柱。終於與魔教用仙法對決,邵白羽莫名興奮,持劍劈斬,以一式威猛無雙的“回風落雁”斬斷石柱。已有九尺高度的石柱從被斬斷的地方向著邵白羽坍塌,後者躲都不躲,連續揮劍,鴻鵠鋒利的劍鋒將看起來無比沉重的土石切割成一條條的碎塊,散落的石塊擦著他身體落下,將地麵砸出了一個個的深坑。


    灰袍客卻又一次化作無數的蝙蝠,順著風,飛向遠方。


    鴻鵠劍光在他身後追逐,十幾隻蝙蝠被殺死,其餘的趁機逃跑,雲師叔施展縮地成寸術趕來,敵人卻已經逃遠了。


    邵白羽還想再追,卻被師叔攔住:“對方有備而來,別再追了。”


    邵白羽望向雲烈,見師叔滿麵憂愁,“把那張弓帶上,我們開會去。”聚靈弓是舉世無雙的神弓,可強行聚集仙力,發無形箭。邵白羽握住弓身的時候,像是攀爬在巨鷹的肩膀上,有渺小如豆鶯的感覺。神弓對他明顯抗拒,一波波地力量自內部襲來,邵白羽試著用傾聽萬物之聲的能力與它交流,可惜沒能如願。神弓通靈,主人健在時不會信任於他人。


    無奈之下,隻能用仙法強行鎮壓,勉強帶回山上。


    回來的時候,眾人已經聚齊,密室門洞開,等著他們到來,一老一少拖著一張古樸長弓進入密室。


    鐵背上人關切地問:“怎樣,人抓到了嗎?”


    雲烈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心說:你這不明知故問嗎,如果人抓到了,我們會隻帶一張弓回來嗎。


    鐵背上人被他目光掃中,感覺背後升起一股冷意,灰溜溜地尷尬異常。


    鍾離睿走到神弓前,輕撫弓身,細膩的紋理在他手掌觸摸下現出淩厲的鋒刃,竟是把鍾離睿的手掌劃破了。


    “好弓。真是把好弓。潛伏者被迫棄弓,可見已被你逼入絕路,白羽,做的不錯。”來了山上以後,鍾離睿誇了沈飛多次,卻第一次誇邵白羽,後者難免開心,麵上卻無表情,坦然地說:“那人實力很強,若不是被我偷襲,不會這般狼狽。”


    “正好我一直想尋一件趁手的武器,這張弓正合適。”鍾離睿望著弓身上“聚靈”二字,雙目放光。


    邵白羽道:“神弓主人未死,隻怕不會輕易改投他人。”


    “那是對別人,對我,它隻能臣服。”鍾離睿又一次伸出雙手,沈飛注意到,之前被弓身劃破的皮肉已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愈合了,大感驚訝:原來鍾離睿也擁有超於常人的恢複能力。


    鍾離張開兩手,籠罩在弓的上方不落下,神弓似有感應,弓身漸化虛無,一隻翼展廣闊的金鷹從虛無的那一側窺視過來,金鷹展翅撲擊,相隔真實與虛幻,展開廝殺。


    “好強的獸靈。”鐵背上人被弓身上散發出的淩厲刺痛,不禁勸阻道,“師侄啊,還是不要硬來的好,這樣神異的寶貝主人不死是不會重新認主的,以力胡來,隻會讓神弓損毀。”


    鐵背上人此言不假,神獸通靈,除了邪惡的個類視持劍者如宿主、寄生體,可以隨意丟棄之外,大部分神獸都維持著自己生前的驕傲,會堅守於主人,如果有人妄圖以外力壓服它們的話,就會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場。


    鍾離睿卻不聽勸阻,雙手張開,詭異莫測的力量在神弓與手掌之間出現,隱隱約約的,竟然還包裹著十根看不見的細線。


    “這是怎麽回事?”眾人從未見過這般的手段,連雲師叔都微微蹙眉,很明顯,鍾離是又打算動用逆轉乾坤的力量了,他這樣胡鬧下去,師兄的一片心意很快就會付諸東流,到底要怎樣才能阻止他不要動用禁忌的力量呢。


    蜀山之虎很頭疼,也很苦惱,師兄讓自己帶隊,就是希望能管住鍾離睿,阻止他繼續任性胡鬧下去,可惜事與願違。


    鍾離睿卻不知道師叔心中之所想,他對眼前的“聚靈弓”很是中意,一心收服它。從十根手指指尖冒出的線是他精神的實體化,他深深明白似這種等級的靈獸,是萬萬不會在主人健在之時改投他人的,要降服它,隻能使用特殊的方法。


    鍾離睿就是要控製它,管你服不服從,所以將精神力聚現成實體,深入到鷹靈的關節各處。


    在眾人眼中,那些蟲子一樣的線爬進鷹靈關節各處,控製了鷹靈的行動,讓它無力再做抵抗,接著,一根稍粗的線從鍾離右手手心爬出,緩慢地蠕動,鑽入了鷹靈大腦,伴隨著腦海的失守,曾經威勢凜凜的神獸徹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淪落為任人擺布的傀儡。


    鍾離展現出的手法聞所未聞,看起來異常殘忍,倒像是魔教的手段,龍虎山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忌諱於對方強大的實力,敢怒而不敢言。


    沈飛、莫君如睜大了眼睛,都被鍾離睿展現出的能力深深折服。邵白羽朦朧一片的眼睛閃過異樣的目光,表情怪怪地看著鍾離睿。


    雲師叔察覺到氣氛的不對,用力地咳嗽了一聲。


    鍾離睿卻仍然不知收斂,沉浸在得到法寶的喜悅中,用十指操縱線繩,試著操控鷹靈。真的有效!那隻鷹靈在虛幻的彼岸世界中騰飛,拍擊翅膀,尖銳鳴叫,聚靈弓上的反噬之力終於消失了。鍾離睿雙目放光,興奮地哈哈大笑,散去靈力,雙手握住聚靈弓張滿弓弦,靈力在弦的滿月處凝聚,古樸的弓身顯示出猙獰和嗜血。


    “鍾離!”


    關鍵時刻,雲師叔一聲獅子吼震天動地,終於將鍾離拉了回來。後者意識到失態,目光中的興奮慢慢收斂,思緒飛轉,不好意思地說道:“呼,魔教的器物含血煞之力,誘我入魔,好險,真是好險。”


    話是這樣說,他的雙手可始終沒有離開過聚靈弓,眾人看在眼裏,同時選擇沉默。


    雲師叔從旁邊給他解圍:“好了,快把弓收起來,咱們該談正事了。”他也不明白鍾離睿怎麽對這張弓如此執著,又不能當著麵前這些人訓斥他,隻好將話題引向別處。


    龍虎山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也都各懷心思,鍾離睿忽然間的表現讓他們感到恐怖,如果這就是主峰的真麵目,那實在太可怕了。


    鍾離睿穩了穩心神,將神弓放在一邊。他畢竟不是神弓真正的主人,沒有完成血契,所以神弓不能進入到他的丹海中,隻好找地方安置。做好這些,他咳嗽了一聲,充滿歉意地看了雲師叔一眼,繼而走到師叔的身後,今天的密談由雲師叔主持。


    “大家坐,我接下來要說得話非常嚴肅,還請各位耐心聽完。”雲烈少有的嚴肅,這讓眾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從之前的事情中抽離出來。


    “那張弓大家可有印象。”雲烈不得不再次提起它,因為聚靈弓代表的角色很關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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