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後續的幾天,李文惠娟這小妮子徹底就沒去體校,專門給我弄超市去了。


    在苟軍的指揮下,我的釣場也開始動工,博舟去了我的釣場轉了一圈後,指著一片地方說給他蓋一間房子,他以後就在那房子裏修行。


    那片地方正好在我們承包的十畝地中間,就因為他的這房子,室內釣場都進行了重新規劃,沒辦法,博舟的要求必須得滿足了,誰叫我這個師弟仗義啊。


    一個月後在李文惠娟這小妮子的操持下,我的超市首先開了起來,一樓是個煙酒超市,二樓簡單裝修了一下,成了我爸媽和鋼彈住的地方。


    李文惠娟這小妮子還給超市起了個名字,叫恒福煙酒超市,她說“恒福”是“一直都幸福”的意思。


    我覺得這名字起的很好,要是換做我,絕對起不出來這樣的名字。


    超市開業之後,就在我絞盡腦汁想著如何騙我爸媽來經營這家超市時,李文惠娟這小妮子幫我搞定了,人家請她的媽媽出麵了,人家的媽媽帶著惠娟和惠蘭去我家住了一晚,不知道跟我爸媽聊了什麽,反正最後我爸媽開開心心的去經營超市去了。


    我爸媽從始至終一直都以為那家超市是李文惠娟媽媽開的。李文惠娟的媽媽會派人定期去超市轉一圈,指導一下我爸媽怎麽經營,順帶收收錢,解決一下我爸媽生活上的困難,給我爸媽漲點工資,發點獎金之類的。收的錢會轉交到我的手裏,至此,我爸媽算是從農村步入了城市。


    這件事後,我對李文惠娟的看法變了,這小妮子雖說對我不怎麽友好,但卻是真心實意的幫助我,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欺負過她,連罵都沒罵過。


    鋼彈跟著我爸媽去經營超市去了,漸漸不再跟著我們鬼混了,我爸媽也把鋼彈當成了自己親生兒子,對我這個親兒子不再那麽上心了,也是,我自打七歲跟著師父後,持續在家的日子就沒超過十天以上,而且在家還經常跟我爸媽耍性子吵架,能對我上心才怪,哈哈哈。


    自打花花的事情後,鋼彈仿佛冰封了自己,從此再也不提娶老婆的事情,這可急壞了我爸媽,後來的很多年,我爸媽一直給鋼彈想辦法張羅一門親事,但鋼彈之家夥總是會找各種理由拒絕,最後鋼彈都沒有娶老婆,這也是我爸媽後半生最大的一個遺憾。


    超市開業後的一個星期,我的釣場也竣工了,這釣場是我們省最大的釣場,沒有之一。


    起名字時我犯難了,經過我一個晚上的考慮,我想出了一個超級好聽的名字,叫“博夢釣場”,“博”指的是我,“夢”指的是王夢,畢竟這釣場能弄起來,王夢功不可沒。


    當我把這個名字說出來後,李文惠蘭這小妮子不幹了,非說這名字不好聽,最後在苟軍的建議下,改成了“搏夢釣場”。


    釣場開業後,苟軍也就留在了我們釣場,成為了釣場的負責人,我當時給他開的工資是百分之四十九的利潤,但他自己調整成了百分之三十。


    當時就因為苟軍留在我們釣場這事,王夢打電話狠狠罵了我一頓,說我挖了他的優秀人才之類的。


    其實苟軍不是我留下的,是他自己要求的,原因是他跟程程戀愛了,倆人愛的死去活來的那種。


    釣場開業之後,博舟就從師父家搬去了釣場他的那間小房子裏,如果沒有事情的話,他會整日在那間房子打坐或者坐在一個很偏僻的釣位上“釣魚”,這“釣魚”上為何要打個雙引號,原因是博舟這家夥的魚竿上掛的不是魚鉤,而是掛幾粒玉米,簡直是現實版的“薑太公釣魚”。


    至此,我成了川蜀成市最大的酒吧、我省最大的釣場和一個煙酒超市的幕後實際老板,我稀裏糊塗成為了一個小小的“富一代”,哈哈哈……。


    後來的一段生活中,川蜀張梅每月會給我打二十到三十多萬的錢,而煙酒超市也在李文惠蘭媽媽的“加持”下,那大單子一個連一個。釣場更不用說了,那是二十四小時賺錢,並且賺的更多,之所以賺的多,是因為我們釣場弄超級“標魚”,那一個個超級“標魚”誘惑者釣魚愛好者們前仆後繼的跑到我們釣場“甩魚竿”,當然,這裏麵是有貓膩的,至於什麽貓膩,懂的都懂。


    但我的生活沒有因為我有錢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該學中醫就學中醫,該去讀書就去讀書,唯一變了的一點是我徹底對錢沒什麽概念了,


    說句真心實意的話,自打我開始有錢後確實“飄了”幾天,那幾天就是在川蜀把自己染成“藍毛”的那幾天,那幾天之後我再也沒飄過,畢竟我身邊的人要麽都是很有錢的,要麽是對錢不感興趣的人(我師父和鋼彈),所以我就是“飄”也找不到個對象。


    釣場開業後的半個月,我直接給我的跆拳道教練開了一個他不會拒絕的價錢,弄成了我們的“私人教練”,隻要我有時間,我就會帶著李文惠蘭、馬佳樂、馬萍去跆拳道館進行“開小灶”式訓練,當然大部分時間隻有我和李文惠蘭兩個人訓練,這種訓練一直持續到初三畢業。


    好了,我們還是按著脈絡寫故事。


    六月下旬的一個周五晚上,我從跆拳道館出來後,碰見了正在等我的馬叔。


    馬叔說道:“博文,走吧,今晚我倆去喝幾杯酒。”


    我讓李文惠蘭自己回了家,跟著馬叔離開了。


    汽車駛出了我們縣城後上了高速路。


    我問道:“馬叔,我們這是去哪啊?去江東市嗎?”


    馬叔回道:“不是,我們要去外地。”


    我非常驚訝,說道:“喝個酒不至於去外地啊。”


    馬叔說道:“其實我帶你去不光是喝酒,我要把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一件事交給你。”


    我問道:“什麽事啊?”


    馬叔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突然問道:“博文,以後你會不會收個徒弟。”


    我說道:“當然收啊,我不能將我師父的傳承在我手裏斷了。”


    馬叔說道:“行,我這次帶你去是給你找個徒弟。”


    這話一說出口,驚得我下巴差點掉了下來,我忙說道:“馬叔,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收徒也是以後老了的事情,現在就我這點本事,收徒就是誤人子弟啊。”


    馬叔看了我一眼,說道:“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嗎?”


    我看著馬叔,說道:“馬叔,你搞真的啊?”


    馬叔說道:“對。”


    我愣了一下,說道:“馬叔,我師父知道你要給我找個徒弟的事嗎?”


    馬叔說道:“不知道,你和我身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馬叔說道:“我現在帶你去收的這個徒弟是我的兒子。”


    要不是在汽車裏,這句話絕對會驚得我跳起來,馬叔根本就沒有兒子啊,他隻有馬文豔一個女兒啊。


    馬叔說道:“博文,我馬玉軍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遲早會暴雷,我死了沒事,但我老馬家不能絕後啊。”


    我沉默了……


    許久後我問道:“馬叔,你的兒子是王靜姐姐生的嗎?”


    馬叔回道:“不是,孩子的媽媽你們都不認識。”


    我說道:“馬叔,王靜姐姐一直想著給你生孩子呢,你咋不讓她給你生一個啊。”


    馬叔說道:“博文,有些事情你還小不懂,我馬玉軍已經髒了,我身邊的那些女人哪個沒髒,如果我暴雷了,她們也終將會覆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我不能跟他們任何一個女人生孩子,如果生了,我孩子以後就不幹淨了。”


    我說道:“馬叔,我這兩年也猜出來了你們在幹什麽,你現在不是還沒暴雷嘛,趕緊收手啊,以後你就平安了啊。”


    馬叔笑了一下,說道:“博文,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做了,那就沒法回頭了,我現在身後跟著一幫子人在討生活,即使我願意收手,他們會願意嗎?我的這條船已經很大了,即使我不去掌舵,這條船也會一直航行下去,直到這條船沉沒了為止,上船容易下船難啊,我現在能做的是努力讓這條船走的更遠,但沉是遲早要沉的。”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說道。


    馬叔拿出了一包煙,取了一根後遞給我了我,我也取出了一根煙,我倆都沉默著,隻是靜靜地抽煙。


    一根煙抽完後,馬叔說道:“博文,答應我,以後不要幹任何髒事,如果真要幹,給我說一聲,我安排人幫你去幹了,你一定要幹幹淨淨的活著,以後我的兒子、博和的孩子,都是你的責任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明白,馬叔,你們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去幹髒事。”


    馬叔說道:“以後我會用恰當的方式將我手下幹淨的產業全部轉到你手裏,假設以後我不在了,我的兒子和馬文豔要是沒有出路了,你幫襯一下。”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馬叔,他正專心的開著車,他沒有看我,但我感覺他一直在等我的回答,我說道:“明白馬叔,隻要我杜博文活著,我一定讓他倆過好日子,以後我也會用恰當的方式將你給的轉到你兒子手裏。”


    馬叔說道:“我給你的就是給你的,不是給我兒子的,我隻希望我兒子以後平平安安,平平淡淡過這一生,你記住……。”


    馬叔說了很長一段話,我聽後沉默了,過了許久,我點頭道:“知道了,馬叔,你放心。”


    馬叔說道“創業難啊,像我這種無依無靠的人創業更難,這人分三六九等,社會又有高層、中層、底層,像我這個出生在塵埃中的人,前半生吃透了這世間的苦,後半生雖說有點錢了,但終歸到底是鏡中之花水中之月,塵埃落定那一刻,我馬玉軍還是當初那個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一路乞討的馬玉軍啊。”


    當時年少的我沒有聽懂馬叔這番話,當我能聽懂時,我已不再年少,而那時候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汽車一直在高速路上行駛到第二天淩晨五點,下了高速後又走了一段時間,到了一個縣上,我倆找了一家賓館開始休息,一直休息到十二點,洗漱了一下後,馬叔下樓從車裏拿了一個行李箱走了進來。


    打開行李箱後,裏麵是幾件舊衣服和一雙布鞋,馬叔說道:“我換一下衣服啊。”


    我看著裏麵又舊又土的衣服,說道:“馬叔,這些衣服怎麽能穿啊?”


    馬叔說道:“能穿,咋不能穿,人這一生要扮演很多角色,今天的我就是一個常年在外打工的窮苦人。”


    我問道:“馬叔,這是為何啊?”


    馬叔回道:“等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馬叔換了一身行頭後,我仿佛從他身上看見了我老爹的影子,此時的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嘛。


    我問道:“馬叔,我需不需要換衣服。”


    馬叔說道:“不需要,你扮演的是我老板的兒子。”


    我笑了,說道:“那你的老板,也就是我爹是幹啥的啊?”


    馬叔說道:“你們家是開診所的,你老爹種了五十畝藥材,我是你家雇上打理藥材地的人。”


    我笑了,心裏感覺這太有意思了吧,跟演電影一樣。


    從賓館出來後,我倆在一家包子鋪吃了點飯,接著馬叔買了點廉價的酒和茶葉,以及一些餅幹、麵包、大棗、核桃之類的,最後在一家衣服店買了幾件看起來特土的衣服,其實這店裏的衣服就沒有不土的。


    我倆提著大包小包去了汽車站,坐上了一輛班車,班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後,到了一個鄉鎮,在鄉鎮我倆等了好久,才等上了一輛麵包車,麵包車行駛了半個小時,在一個偏僻的村口我和馬叔下了車。


    馬叔說道:“到地方了,去了叫我李哥,不要叫馬叔,記住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李哥。”


    馬叔看了一下我,笑了起來。


    這村子全是土木結構的房子,跟我老家的村子比起來差遠了。一路上隻要碰上了人,馬叔總會停下腳步問好,要是問好的對象是男的,馬叔會從兜裏拿出煙遞上一根,這煙是早上我倆出賓館後時買的,一包兩塊錢。


    我倆在一個很舊的木質大門前停了下來,馬叔說道:“到家了。”


    我點了點頭。


    馬叔推開門走了進去,邊走邊喊道:“文秀,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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