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就別亂說,”四阿哥冷了臉訓斥雲錦,“都照你咱大清還有人願意出來辦事嗎?”


    “是雲錦的錯,”雲錦抿抿嘴,站起身來行禮認錯,“雲錦整日窩在內院,自然短視些,還望爺和十三爺不要見怪。”


    “爺,”烏喇那拉氏笑著說道,“雲錦雖有些見識,但也是個女子,女人的看法自然與爺們不同,妾身也是女人,所求的也隻是爺能一生平平安安而已。至於那些個要以身犯險的事情,如果爺執意要去做,妾身自然不敢攔,也會一力支持,但說實話,妾身也是會很擔心的。”


    “四嫂這話說的是,”十三阿哥點頭同意,“女人的想法與男人終究不同,咱們想的是一展報複,而女人則是希望家宅平安。”


    “爺、福晉、十三爺,”雲錦想了想還是開了口,現在也應該一點點的樹立起他們的家庭觀念來了,尤其是四阿哥,他不隻是自己的男人,還是自己兒子的父親,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有可能會影響到自己和元壽的命運的,“其實男人和女人的想法雖有不同,但也不是衝突的,男人一展報複,也不影響他照顧家人啊,就連孟子說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也是把吾老和吾幼放在前麵的。而且,如果能時時的把家人放在心中,那行事自然也會謹慎的多來的成就也許會更大的。”


    在現代有些人,工作為名,不顧家庭,不隻是老婆孩子,連父母都顧不上管了,這種人雲錦曆來是很看不上的,不過他們好在是生於文明社會,即使是有個什麽,對家人的拖累也不至於太大,而在清朝這個封建時期這邊一個熱血上頭,或是處事不當,那帶給家人的命運就很悲慘了,或處死或發配或為奴,所以作為一家之主的男人對家庭一定要有責任心才行。


    “行了,爺做事還用你教嗎?”阿哥冷著臉瞪著雲錦。


    “雲錦多嘴原諒。”雲錦雖然行禮認錯,但因為她現在已經能多少揣摸些四阿哥的心思,所以心中並沒有太擔心,他這時雖然冷著臉,但雲錦卻能感覺出其實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生氣,也就是說,自己的話他雖然不能馬上就聽進去,但也沒有很反感就是了。隻是元壽卻被四阿哥突然增高的聲調嚇了一跳,奶也不吃了,癟著小嘴些想哭的意思。


    “好了,爺,雲錦經認錯了,您就不要生氣了嘛,看把元壽都嚇著了。”烏喇那拉氏看奶剩的也不多了,索性也不再喂了,把元壽抱起來,拍著他的背。


    元壽打了個嗝之後,扭看雲錦,雲錦忙給了他一個笑臉元壽隻要見雲錦在他身邊就行,倒不見得一定要雲錦抱,看雲錦衝他笑,也咯咯笑著窩在烏喇那拉氏懷裏。


    “爺。您看多可愛啊。”烏喇那拉氏臉上也笑開了花元壽轉過來讓他衝著四阿哥。“來壽。衝阿瑪笑一個阿瑪不要生氣了。”


    元壽仿佛聽懂地。真就衝著四阿哥露出了牙。展開了一個大大地笑容。而且還伸出小手。身子也向他傾去。那意思是想讓四阿哥抱自己。


    四阿哥對著元壽地笑臉。麵容緩和了許多。但卻沒有伸手去接地意思。烏喇那拉氏也沒指望他會來抱元壽。正想把元壽往懷裏帶時。十三阿哥那兒卻借機伸手將元壽接了過來。


    “小子。”十三阿哥衝元壽笑著說道。“你阿瑪是不會抱你地。還是到叔叔這兒來吧。”


    “十三弟還真是喜歡元壽。”烏喇那拉氏見十三阿哥已經接住元壽前傾地身子。也就放了手。


    “四嫂不也是愛得緊嘛。”十三阿哥因為總過來看元壽。現在抱他地姿勢已經似模似樣了。“這小子胖墩墩地。看著就讓人喜歡。沒想到雲錦居然這麽會養孩子。我家弘沒他硬實。三天兩頭地鬧毛病。”


    “雲錦懂什麽,還不是福晉教得好。”雲錦一邊給眾人添茶,一邊笑著跟十三阿哥說道,“十三爺如果覺得好,等十三福晉再有身子的時候,多來請教請教福晉也就是了。”


    “這敢情好,”十三阿哥衝烏喇那拉氏笑著說道,“四嫂,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小弟可就來麻煩您了。”


    “這算個什麽麻煩呢,”烏喇那拉氏瞅著十三阿哥抿著嘴笑,“你老十三的孩子,也是我們爺的子侄呢,就衝你與我們爺的關係,我豈有不盡心的。”


    “如此我就先謝過四嫂了。”十三阿哥抱著元壽衝烏喇那拉氏拱了拱手。


    “你跟我還客氣什麽。”烏喇那拉氏笑著搖搖頭。


    “弘的身子真那麽弱?”四阿哥卻是皺了皺眉,“要不帶他去給葉大夫看看吧。”


    “也是兆佳氏生他的時候身子太弱,”十三阿哥點點頭,“再調養些日子看看吧,如果還是不行,我就帶他去找葉大夫去。”


    “也別耽擱了,”烏喇那拉氏對十三阿哥囑咐道,“孩子的身子是最要緊的。”


    “我知道了,謝謝四嫂。”十三阿哥衝烏喇那拉氏感激的笑笑,“我會盡快帶弘去的。”


    “那就好,”烏喇那拉氏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衝四阿哥說道,“爺,您今兒個就在別院歇著吧,妾身先回府去了,那耿氏再有幾個月也快生了,妾身不放心,得回去看看。”


    “嗯,你先回去吧,”四阿哥點點頭,“隻是耿氏的身子固然要緊,但你也別太累了,有什麽事兒讓奴才們去辦就是了。”


    “知道爺體諒妾身隻是奴才們怕也有些個照應不到的,”烏喇那拉氏笑著說道,“還是妾身自己去來得放心。”


    “雲錦送福晉。”雲錦在烏喇那拉氏起身時就已經跟著站了起來。


    “行了,讓紅袖送我就行了,”烏喇那拉氏擺擺手,“你還是在這兒侍候爺吧。”


    “讓她去,這也是她的本份。”四阿哥淡淡的說了一句。


    “那好吧,爺,妾身回府了。”烏喇那拉氏衝四阿哥行了個禮,又對十三阿哥說道“十三弟在這兒多坐會兒吧。”


    “四嫂好走。”十三阿哥抱著元壽站起身來,把著他的小手衝烏喇那拉氏擺著,“來,元壽,送送你的嫡額娘。”


    烏喇那拉氏看著元壽笑嗬嗬的樣子,嘴角也不禁向上彎了起來隻是因為


    哥在抱著,她不好上前逗他,隻能衝他笑笑,才轉身起往門外走去了。


    “四哥,”十三阿哥目送著烏喇那拉氏與雲錦出了屋子之後,才又坐了下來,“如果這事兒真的是噶禮所為,你真的認為皇阿瑪會處罰他嗎?我記得他任山西巡撫的時候,也有人說他貪汙,而且多名禦史也彈劾過他後皇阿哥不但沒有對他治罪,反而將他升為戶部侍郎呢。”


    “今時不同往日,”四阿哥淡淡的說道,“你別忘了,這事兒裏麵還有個曾獲得皇阿瑪親自推薦的張伯行呢。皇阿瑪把他這個號稱是‘天下第一清官’的人放到江蘇到巡撫,未嚐沒有製約束衡噶禮的意思,沒見張伯行以身體多病為由請辭,皇阿瑪都沒準嗎?再說皇阿瑪這次派張鵬去查這事兒,想來也是對禮的所作所為心中有數了。”


    四阿哥所說的康熙親自推薦一事,是在他南巡時發生的。當時張伯行在江蘇任上而兩江總督就是噶禮,張伯行不但不肯與噶禮同流合汙,而且還抵製他的橫征暴斂,並說道:“一絲一粒,我之名節;二厘一毫民之脂膏。寬一分,民受賜不止一分;取一文為人不值一文”,噶禮因此對他是相當的不滿當康熙要求舉薦德才兼備的清官時,江南官員畏於禮的權勢有一個人敢推舉張伯行,康熙卻是知道張伯行的,之前還賜過他一麵“布澤安流”的匾額呢,這次見沒人推舉他,就說,“聽說張伯行任官特別清廉,這是最難得的。既然沒有人推薦,那麽我來推薦他。”


    這次江南出了這等大事兒,張伯行就是第一個向康熙上疏的人。他在奏疏中寫道:“今年江南文闈,榜發之後,議論紛紛。九月二十四日,有數百人抬擁財神,直入學宮,口稱科場未公,臣未敢隱匿,相應奏明。”而且還對他所了解到的一些情況做了描述,比如副主考趙晉受賄十萬兩紋銀,出賣舉人功名;同考官王曰俞、方名等人通同作弊;而正主考左必蕃知情不報,有意欺瞞聖上;本年江南鄉試取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江南士子一片嘩然,眾怒難犯,如果不及時查辦,恐怕要生大變等等等等。


    這件事兒,江寧;造曹寅也向康熙遞了奏折,隻是他這個奏折卻是不同於張伯行的。張伯行的奏折是要先交通政司審閱,然後再呈交給康熙,而曹寅的這份則是密折,就是在向康熙的“請安”折內,附奏機密要事,主要目的是“揭發所見官員的種種不法事,了解民情、政情的動向”,這是康熙給他的信任。


    曹寅在他的奏折裏說“今文場秀才等甚是不平,中者是甚是不公,顯然有舞弊行為,因此揚州秀才擾攘成群,將左必蕃祠堂全部拆去。後傳聞是副主考趙晉所為,始暫停息。”康熙看了自然大怒,再加上左必蕃的奏疏也來了,“撤+>後聞輿論喧傳,有句容知縣王曰俞所薦吳泌、山陽知縣方名所薦程光奎,都是不通文理者,臣也感不勝驚愕。”可見得江南的此次的鄉試確有問題了。


    康熙見朝廷拔人才的科舉成了鬧劇,氣得不輕,派了戶部尚書張鵬為欽差大臣,會同兩江總督噶禮、江蘇巡撫張伯行以及安徽巡撫梁世勳在揚州詳審,務必要將此事查清。


    這張鵬自入仕途後,一直有公直廉明的名聲,“不避權貴,人皆憚之”,為了應付說情請托之人,還特意在府邸的廳堂上樹了一尊關聖帝君塑像,每當有人登門請托時,他便指著塑像說:“關帝君在上,豈敢營私徇隱!”因此被康熙譽為“天下廉吏”,凡有重大的案件,總是派他前去處理,對於這樁朝野矚目的江南鄉試案,他自然是最好的人選了。


    “張鵬被皇阿瑪譽為‘下廉吏’,張伯行又號稱‘天下第一清官’,”十三阿哥笑了起來,“有他二人在,想來噶禮這次是要倒黴了。”


    “我記著,張行還是張鵬向皇阿瑪力薦的吧?”四阿哥隨意的問道。


    “四哥記得沒錯,”三阿哥點頭,“那還是張鵬任河道總督時‘丁憂’,看到張伯行自發組織民眾抗洪堵堤,覺得是個有才的,向皇阿瑪推薦他‘堪理河務’,皇阿瑪由此才知道了這個人。”


    十三阿哥所說的“丁憂”,指的是一種清朝製度,就是官員的父母去世了,官員要去職三年歸裏守孝。


    “那禮與張鵬因為陳鵬年的事兒,應該也是有隙的吧?”四阿哥又用淡淡的語氣平靜的問道。


    “也算是吧,”十三阿哥有些懷的看了看四阿哥,“張鵬曾受命調查噶禮舉報蘇州知府陳鵬年所作《重遊虎丘詩》是反詩一事,據說是禮對他是既威脅又利誘,可是他是沒有理睬,查證的結果也‘直鵬年而曲噶禮’,說禮所告不實呢。”


    “陳鵬年。”四阿哥淡淡的念著這個名字。


    “這個陳鵬年,也有‘江南第一清官’之稱呢,這清官廉吏的算是碰到一塊了,”十三阿哥又看了看四阿哥,才接著說下去,“不過要說陳鵬年,也算是個倒黴的,之前皇阿瑪南巡之時,他因與阿山有隙,被奪了職,四十七年才得起複,又因得張伯行倚重,被噶禮所忌,再次被奪了官不說,還險些被遣戍黑龍江,幸得皇阿瑪寬待,招他來京城修書,就這樣,噶禮還弄出個反詩的事兒,要不是皇阿瑪英明,這陳鵬年的命早就丟了。”


    “他是命大的很。”四阿哥的語氣帶著一絲冷意,“在皇阿瑪南巡那次,就險些丟了性命,隻是被別人擋了災。”


    “別人?”十三阿哥詫異的看著四阿哥,“誰啊?”


    “你不記得那次南巡還有一個人險些喪命了嗎?”四阿哥眼神清冷,聲音也清冷。


    “我當然記得,雲錦也是在那次出事的,”十三阿哥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難道說雲錦出事跟陳鵬年有關?”


    “你還記得雲錦說為什麽太子會對她起了殺心嗎?”四阿哥寒著一張臉問道。


    “好象是說她在法海寺看到太子與一個人講話,”十三阿哥回憶著,“怎麽,他們原來是在說陳鵬年的事嗎?可是太子又如何會跟陳鵬年扯上關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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