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星嶼卻依舊坦然:“藍陽你好。”  “你好。”  “大嫂,”六指洪鍾一樣的聲音突然響起,“今天我們島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人?好像是拍電影的?怎麽回事?”  一連三問。  “這個啊,”念星嶼的媽媽想了想說道,“我也搞不懂,好像是來做什麽節目的,前幾個月就來我們這裏踩點了,上個月才剛剛跟住碼頭那邊的十幾戶人家簽了協議,這兩個月那些人就住他們家……”  念星嶼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六指打斷,六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不是吧,”他喊了起來,“這麽大的事兒我居然不知道!前天我回來的時候你們怎麽都沒跟我說?!”  “這有什麽好說的。”他媽媽端著一盤炒青蛤出來,“也就年輕人去湊湊熱鬧……”  “難道我不是年輕人?!”六指難以置信在他老媽眼裏他已經老得不像話了。  “其實阿姨是忘了,因為對她來說,這真算不上什麽事。”柳曄解圍道。他臉上笑嘻嘻的,戴著口罩的眼睛彎彎如月牙般好看,實則心裏暗暗叫苦。  他不喜歡熱鬧的地方,對他來說,越熱鬧的地方就越危險,他就算經常戴著口罩也小心翼翼,唯恐被人認出來,報告給霍銘。  重安島相對安全,偏僻民風淳樸。他因為六指的邀請,原打算在這做客一段時間,萬萬沒想到,竟有電視台恰恰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裏做節目。  想到剛才在海灘那邊瞧見的攝像機和照相機,柳曄一顆心就開始不受控製地緊張地跳了起來。  “吃過飯過去瞧瞧!”六指一拍掌,這麽定下了。  “啊?”柳曄一驚。  六指已經朝他看來。  “我不……”柳曄想拒絕。  “你運氣真好,我們島就從來沒這麽熱鬧過,待會兒我帶你過去。”六指笑道。  不,我運氣一點也不好,我不想去!  柳曄在心裏呐喊。  然而呐喊是無用的。而且裝做突然生病什麽的太過刻意他也做不出來。於是,吃完飯後,六指、念星嶼,帶著柳曄朝碼頭那裏走去。  “節目組應該算是我請過來的。”黑漆漆的路上,拿著手機照明的念星嶼突然說道。  “什麽?!”這個消息的震撼程度不亞於剛才在海灘上突然看到那群人,柳曄和六指齊齊驚呼了出來。  念星嶼笑道:“六指也知道,我玩攝影認識幾個文娛圈的人,剛好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告訴我有個出道選秀綜藝在找地址搞直播,我就拍了幾張我們島的照片過去。”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特意看了看柳曄。  然而柳曄此時此刻正驚得人都快傻了,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這個眼神。  “節目組負責人覺得我們這裏不錯,就跟我們縣政府聯係了一下,縣政府當然大力支持,畢竟這節目要是火了的話,我們島旅遊業會發展起來……”  “這可太好了!”六指聽到這裏,興奮地打了一個響指,他走上去摟住念星嶼的肩膀,稱讚道,“我們島要是能發展出旅遊業,你可是大功臣,到時候族裏專門給你寫篇名垂千古的大文章!”  柳曄:“……”  看著眼前吹捧侄子的叔叔,和隻笑著不說話的侄子,柳曄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心裏慌慌的。  他在腦中飛快地回憶原書中的內容。  在正文故事發生的三年前有出道選秀綜藝嗎?  有!  可是,那是在白尹熙回國之後,霍銘被燒死的那個月,今年十一月才會發生的事啊!  那次選秀,白尹熙以c位出道,開始了製霸娛樂圈之旅。  柳曄摸上臉,確定口罩沒有鬆,然後把手按在胸口。  不要慌不要慌,肯定兩回事,白尹熙的那次選秀,不但和這次時間對不上,而且地點也不一樣,白尹熙的那次是在一個出名的鄉村旅遊勝地,根本就不是這個書裏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的重安島。  “藍陽你怎麽了?”一直注意著柳曄的念星嶼突然問道。  柳曄從胡思亂想中被叫醒,驚得呼吸一頓,看向念星嶼。“沒、沒事,”他結結巴巴,“就、就有點頭暈,我可能下午趕海時中暑了。”他真的開始裝病了。  不過裝病的話說出來後,他不忘心中的疑惑,不解地問道:“星嶼哥你真的會攝影?”他還以為六指在胡扯。  念星嶼點了點頭,擔心道:“你不舒服我們就回去吧!”  不過念星嶼話才說出口,六指就道:“嘿,我們到了,看,那些人在幹嘛呢?”  山坡下麵,島民們有事可以用來聚集,沒事可以用來打籃球的廣場上,一個拿著喇叭的中年男子正在大聲吆喝著三十來個年輕人趕緊排好隊。  柳曄聽著那男子一個一個點名。  突然,  “白尹熙!武藝軒!你們兩個在幹嘛呢?!還不趕快排隊站好!”  “!”站在上方石階上的柳曄一聽,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人晃了一下,一把抓住念星嶼的手臂。  念星嶼站柳曄邊上,手臂被柳曄一抓,臉色立變:“我背你回去吧!”  六指這才後知後覺,看了過來,擔心道:“小藍你怎麽了?”  “不、不用。”柳曄覺得每講一個字都特別艱難,“我自己走回去,我沒事。”  人要裂了!媽蛋!  柳曄差點仰天長嘯。  白尹熙居然提前回國了?出道選秀綜藝也跟著提前,還換到了這裏?還有,白尹熙為什麽會和導致原主被送給霍銘的繼兄在一起?!  噩夢!絕對是噩夢!  難以想象在這個島上他被武藝軒認出後的場景。  他要離島,必須離島!今晚沒船走不了,明天他一定要坐第一班客船離開!  ……  “霍董,這是節目組上重安島後拍的照片。”  而就在當天晚上的十點多,霍氏集團的董事長辦公室裏,一個投資經理遞給正在加班的霍銘一個平板。  霍銘接過來看著上麵的照片。  自從考慮到重安島有投資前途,從年後起,霍銘就陸續派人從各方麵去調查這個小島,今天節目組上島後,雖然他不管選秀的事,還是讓人把那邊拍好的照片傳過來。  “這是海灘照?”霍銘看著被當成背景板的海灘皺了皺眉頭。  “看著是小了點,先前考察的時候報告上來的數據也顯示並不大,不過我認為發展成趕海項目還是可取的。”認為這個小島有巨大商業潛力的投資經理積極遊說,“小島全島都是明清年代石房,擁有曆史價值,發展民宿也很適合,島上還有曆代海盜留下的古跡。”  霍銘滑到了下一張照片,卻不知瞧見了什麽,他的表情突然一滯。  投資經理以為霍銘不認可他的話,示意霍銘繼續往下翻:“節目組在島民家裏拍了一些照片,霍董你可以看看,非常適合做民宿。”  霍銘卻沒有聽見他的話,雙目盯緊照片裏的某一處,仿佛在辨析著什麽。  “霍董?”投資經理終於發現霍銘的心不在焉。  霍銘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他兩指點了上去,將照片拉大。  投資經理莫名其妙:“什麽不可能?”  霍銘盯住集體照後麵隨著手中動作不斷變大的極為熟悉的人影。  那身形,那站姿,他已經不知道在監控錄像裏看了多少遍!  人影放大了,但變得有些模糊。霍銘看到他戴著口罩穿著背心,雙目有神地盯著前方。  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微翹起,極為漂亮。  霍銘的手開始顫抖,心也開始劇烈地跳動。  他滑到下一張照片,然後又是下一張。  在連拍的幾張照片裏,他看到這個人轉身。  然後,視線定個在這個人的肩胛骨處。  轟隆!  腦袋裏一炸,霍銘呆怔了好久,接著,眼淚,就那麽一滴一滴地毫無預警地滾了下來。  “霍、霍董?”投資經理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霍銘一動不動,難以置信之後是一陣無法形容的狂喜。  淚水肆意地流,模糊僅僅複明半年的雙眼。  柳曄!竟然真的是柳曄!  柳曄沒有在緬北,他人沒事,他就在國內,活得好好的!  霍銘渾身顫抖著,好一會兒,終於深吸了口氣,“刷”地一下站起來。  “霍……霍董……”投資經理魂都快嚇沒了,他哪裏想得到一向沒什麽表情,看上去不太有感情的新任董事長會突然這個樣子。  霍銘沒有理他,從桌上拿起手機,抖著手激動地撥通一個電話,聲音有些哽咽:“蕭思琪,我找到柳曄了,馬上安排飛機,我立刻過去接他!”  ……  重安島上。  柳曄一夜無眠,第二天一大早就以身體不適需要出島看病為由強烈要求離開。  念星嶼主動提出陪他出島看病。  柳曄急著走人,不想跟念星嶼扯皮,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六指故意要讓兩人獨處,便推說有事不能送柳曄,叫念星嶼好好照顧他。  天邊朝陽懸在大海上方,遠望去海上金光閃閃,柳曄和念星嶼在涼涼微風中向碼頭走去。  去碼頭必須經過昨天看見的那個廣場。這一大早,練習生們全部起床,攝影機也安排就位。  “開始直播了。”有看熱鬧的島民站在山坡上朝那兒一邊看一邊小聲說道。  柳曄沒心思關注這些練習生,尤其在裏麵有白尹熙和武藝軒的情況下,柳曄加快步伐,隻想早點遠離他們。  但誰都沒有料到,這樣的一個天氣大好的早上,突然,自天邊傳來了隆隆的轟鳴聲,聲音由遠及近。  以為是雷,實際卻不是。  廣場上的練習生和工作人員,山坡上遠遠圍觀的島民,還有正在走向碼頭的柳曄和念星嶼,所有的人,全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朝天上看。  一架通常隻在電視電影裏才能看見的直升飛機出現在視野裏,從海的那邊直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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