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後,試圖發現更多的奇怪之處,雖然真田苓明顯拒絕他的靠近,但阿大可不是隨便說一兩句一個眼神就會退後的人,更何況還是異國他鄉。


    然後,阿大就發現真田苓的心情明顯愉悅了起來。


    真田苓的表情變化很少,也極少有事情能引起她情緒起伏變化,可阿大跟在真田苓身邊許久了,或多或少也能看出一些。


    就比如現在,他知道真田苓是真的很開心,而且真田苓看那個外國人的眼神很奇怪,是一種從未出現在她身上的,一種極深的眷戀之情。


    阿大覺得自己的腦細胞不夠使了,從來到華盛頓之後,真田苓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超出了他的預料,他看不懂真田苓為什麽會有這麽突兀的舉動,也不明白這些事情的最終目的。


    真田苓和喬,他們聊天的時候非常的合拍,是一對非常好的聊天搭子。


    喬驚奇的發現,這個東方女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正中他的心坎,他們聊天很愉快,甚至不需要為了話題而困擾。


    喬知道這不正常,他應該提高警惕,派隊友去調查這個陌生女孩的來曆,以及接近他的目的,喬很輕鬆的就發現了這女孩就是為他而來的,很奇怪不合適嗎?


    但這想法也隻是在喬的腦海中過了一圈,他並沒有按下那一通電話,對比那些因為工作下意識產生的懷疑,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在很多關鍵時刻救了他的命。


    這孩子似乎隻是想見見他,跟他說句話,他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惡意。


    真田苓如何能不開心呢,終於是真人站在她的麵前了,不再是她在幻覺中看到的虛影,能跟她說話,能回答她,並且不會消失的真正存在的人啊。


    到最後,喬的心裏隻有一個疑惑,“alice,我們以前見過嗎?”


    “或許有些冒昧,但我確實是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受。”


    真田苓指尖顫了顫,怎麽能不熟悉呢,她是喬一手教出來的,從一個任人欺淩,會愚蠢的被人算計的蠢貨,交成了被人稱作是天才的側寫師。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喬,也沒有比喬更了解她的人,他們雖然不是父女,沒有血緣關係,但這份情誼已經超越了一切,讓真田苓在認知方麵出現障礙時,明白了親人的意義。


    所以怎麽會不熟悉呢,怎麽可能會遺忘啊。


    真田苓眼睫抖了抖,輕聲說道,“可能是上輩子見過吧。”


    上輩子,喬失笑,這小孩子說話真有意思。


    “你救了我,帶我離開,然後對我很好很好。”


    喬藍色的眼睛蕩起一層笑意,“我好像要相信你說的話了。”


    真田苓也在笑,“嗯,我不會騙人的。”


    喬終是沒忍住拍了拍真田苓的發頂,這麽好的一個小姑娘,笑起來也很好看,怎麽就是有一種想哭的感受。


    那雙幽深墨黑的眼眸霧沉沉的,帶著濃鬱到化不開的傷痛。


    也隻有喬,再碰到真田苓發頂的時候,她才不會出現緊張的應激情緒。


    那樣輕柔的力道,讓真田苓好似回到了很久之前,那個喬,也是這樣輕輕的拍著她安慰。


    太久遠了,那時候的記憶已經離她很遠了。


    真田苓堪堪避開視線,遮住她失態的情緒,片刻之後恢複如常,“您陪我走了這麽久,身上又不舒服的地方嗎?”


    “如果難受的話,一定要及時叫醫生。”


    喬的笑容總讓人有一種放下心房的力量,讓對話的另一個人不自覺的放鬆,隨著他的步伐走,“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隻不過是想偷個懶,所以才一直賴在醫院不走的,可不要告訴我的同事。”


    真田苓知道才不是這樣,能讓喬老老實實的待在醫院,那一定是醫生那邊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也不能出院,再加上隊友的極力勸阻,否則,依他的性子,怎麽可能這麽老實的在醫院養病。


    真田苓眉眼彎彎,“那我幫您保密。”


    在院子裏溜達了沒多久,就有護士來催促回病房了,喬的身體需要休息。


    真田苓不舍得分開,慢慢的把人送回了病房,直到房間門閉合,真田苓再也看不到喬的麵容,才脫力般的靠在牆壁上,臉上也恢複了最一開始的冷漠。


    隻是那身影怎麽看怎麽落寂,就像是被人拋棄了一樣。


    真田苓想起那時候,她受傷醒來時總能看到喬的身影,喬受傷住院時,她也一定是寸步不離,現在卻是有了一扇門阻隔。


    真田苓不得不承認,現在不是以前,有些事情還是不一樣了,不管她再反對。


    這個喬很好,可終究不是她的喬,他不是他。


    阿大緩慢的靠近,不是他想打擾真田苓的思考,而是她現在的狀態真的很不對勁,讓他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真田苓輕吸一口氣,“我想睡一會兒。”


    阿大謹慎道,“要不要先吃些東西,你中午就沒怎麽吃。”


    真田苓搖頭,“不了,我沒胃口,現在就想休息。”


    阿大停頓了一下,“好,那你要是餓了或者不舒服了記得叫我,我就在門外。”


    “好。”


    關燈拉簾,真田苓蒙頭就睡,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


    阿大等了一會兒,然後安靜的離開,最近的事不多,可每一件是小事,他需要例行向國內匯報,然後再尋求幫助。


    真田苓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必須要尋求搭檔救急。


    阿大心裏有一種錯覺,這讓他很心慌,他總覺得真田苓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一樣,她快被過去帶給她的痛苦吞噬了。


    阿大沒有辦法解決,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毫不誇張的說,他這會兒跟真田苓說話,都會下意識的把聲音放到最低,生怕出什麽意外啊。


    阿大壓低聲音在走廊裏打電話,“......情況就是這些,人吧,身體沒事,沒受傷也沒發熱,非要住進醫院裏。”


    “嗯,我知道,我會看好她的,保證她的安危。”


    阿大仰頭看著天花板的紋路,身體情況現在都是次要的了,阿大都能感受到真田苓在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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