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嚴寒白茫遍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自從張然羽他們收服那狐妖若言成功取得妖狐內丹之後便沿著來時的方向沿路返回大雪山脈。誰知當他們一路返轉足足在這雪地中行進了兩天之後這才現了一個極為嚴峻的問題――


    他們迷路了……


    極北之地嚴寒無比厚厚的積雪常年不化足足有數尺之深放眼茫茫雪原滿目皆是大片大片的皚皚白雪幾乎沒有什麽樹木岩石更是根本找不到辨別方向的標示所在。更何況雪原偏於極北之地日頭常年不落更是無法辨別方位。


    於是張然羽四人略一商議便決定由溪妃帶路沿著她引領的方向徑直向前直到走出這雪原再說。


    誰知道這個看似英明的決定卻是令他們無比後悔懊惱的開始……


    原來溪妃身為冰鯉之身雖說靈力高強更在這雪原之中生活了千年之久卻竟然是個十足的路癡她帶著眾人在這茫茫雪域之間流竄不斷卻仿佛沒頭蒼蠅一般怎麽也找不到回去的正確道路眾人無奈之下隻得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沿著道路一路前行隻盼先尋得一處有人煙的所在再作打算。


    且說這一日清晨他們四人經過連夜趕路終於來到了一座巍峨雪山腳下。而經過“路癡”溪妃大人的辨認這裏似乎正是大雪山山脈的一座支脈。如此說來若是沿著這支脈一路向東而行則正好可以抵達那大雪山一門的總壇。


    雖說眾人對於溪妃的路癡之嚴重早已心知肚明卻也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個個精神百倍向著那雪山頂峰跋涉而去。


    一行四人躊躇滿誌辛辛苦苦的向上攀爬約莫前行了兩三個時辰眼見日上枝頭卻竟是晌午已至。沈雪宜年幼體衰雖說有溪妃一路提攜卻也忍不住連連叫苦再也不願多走半步。於是張然羽便建議眾人暫且歇腳在這雪原山腰之處略作休整再行上路。


    眾人席地而坐各自取出隨身的幹糧就著地上的積雪狼吞虎咽的補充著體力。他們所帶的幹糧乃是那莫勒一族所贈無外乎肉幹肉脯之類雖說幹硬難咽卻別有一番風味。唯有溪妃乃是冰鯉成精並不喜歡這些事物便隻是在一旁冷眼旁觀。


    四人吃飽喝足之後沈雪宜卻有些精力過剩小臉凍得通紅唧唧喳喳說個不停。溪妃本就是個跳脫性子更是早已與這小丫頭打成一片兩人聊得不亦樂乎。張然羽麵帶笑容坐在一旁偶爾插話兩句卻也顯得其樂融融。荊千雪雖說沉默寡言卻也不複以往的冷淡矜持反倒是興致勃勃的看著一大一小兩個活寶打嘴仗眼中偶爾漾起幾分笑意雖看不清銀色麵具後的神色卻更顯得神秘莫測。


    這個四人的奇怪小團隊就在這樣的相處之中不斷包容彼此接受彼此漸漸成為了一個整體彼此親密無間共同進退。


    沈雪宜身為高陽國公主本就是個跳脫不羈的性子倒是正對了溪妃的胃口兩人聊得火熱朝天各個麵紅耳赤齜牙咧嘴。說著說著沈雪宜無意間抬起頭來看了看前方山崖上的銀白色積雪忽而興奮的拍了拍手指著那山坡大叫道:“你們快看那裏……那裏好壯觀啊!”


    眾人循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覆蓋著一片白雪的山坡之上。漸漸有無數雪粒滑滾而下從一條小溪漸漸匯聚壯大逐漸帶起了轟隆轟隆的響聲向著下方的山腰之處翻滾而來。


    倏地隻聽“咋嚓”一聲那山坡之上漸漸現出一條裂縫。隻在轉瞬之間那裂縫竟如同受到何等狂暴重擊一般迅在眾人眼前蔓延擴大仿佛一隻猙獰可怖的巨獸張開了它漆黑無比的巨口。


    張然羽尚自茫然便隻見溪妃與荊千雪同時麵色大變溪妃更是重重打了沈雪宜的小腦袋一下大喝道:“壯觀個屁!那是雪崩我們快點躲起來!”


    隨著她話音剛落隻見巨大的雪體開始滑動無數雪塊雪球如同滾滾洪流一般向著山下呼嘯洶湧而來。那積雪洪流一路匯聚壯大漸漸化作一條直瀉而下的白色雪龍騰雲駕霧呼嘯著聲勢淩厲地向山下衝去!


    他們眼見如此聲勢一時間都嚇得懵。呆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忽而隻聽溪妃大喝一聲一雙臂膀忽而化作兩條巨大無比的魚鰭將張然羽三人卷成一團繼而騰空而起向著山下的方向死命逃去。


    直至此時三人這才回過神來張然羽與荊千雪急忙召喚出隨身法寶兩人一左一右盤旋於溪妃身側。回望去隻見那雪崩化作團團白茫鋪天蓋地的席卷呼嘯而來聲勢驚人之極如同山洪海嘯一般幾乎將整個天空都遮擋了起來!


    張然羽心中一緊耳旁獵獵風聲呼嘯如同狂暴的野獸幾乎讓他聽不見任何聲音。他隻得努力抵擋著風勢高聲大吼道:“這裏太危險了我們飛得高一些從這雪崩上方穿過去吧!”


    溪妃冷冷瞪了他一眼高聲喝道:“如此風勢任憑你何等修為也隻有被這雪崩吞噬的命!我們沿著斜向逃開尋找一處低緩的所在略作躲避等這雪崩過後再說。”


    當下眾人在不遲疑便由溪妃當先領路逆著雪崩襲來的方向以東而去腳下兩柄飛劍帶起了一道道五彩光華如同兩隻天外流星拖曳而下在這白茫茫的雪地之上分外耀眼醒目。


    那雪崩來勢極快帶起了陣陣凜冽之極的狂風緊緊追趕在眾人之後甚至有幾次堪堪觸至沈雪宜的衣角嚇得這小丫頭臉色白哇哇大叫卻也多虧了溪妃從旁照應這才有驚無險的避了開去。


    四人一路穿行而過巧妙地避過了那雪崩的巔峰沿著它的側翼滑行而下約莫行了半柱香的功夫卻隻見前方不遠之處赫然竟有一座小小的雪中峽穀約莫百丈方圓靜靜座落在這雪原之中毫不起眼。


    張然羽心中一喜急忙高聲道:“那裏有個去處我們不如先行躲避片刻待那雪崩過後再上路吧!”


    眾人自然並無異議正待前往那雪穀躲藏卻隻見溪妃皺了皺眉忽而伸手將他們攔住低聲道:“且慢這裏有些古怪!”


    張然羽心中悚然一驚見她神情肅然無比急忙問道:“溪妃前輩這裏……這裏莫不是有什麽危險?”


    溪妃點了點頭想了一想卻又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不太清楚隻是這裏似乎有些靈力禁製又透露出幾分古怪的冷清來實在有些詭異莫名……”


    話音方落卻隻見沈雪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捧腹道:“你這神經病雪山之中荒無人煙就是連飛禽走獸都少有出沒又怎麽不會冷清!”


    誰知她話未說完卻隻見溪妃突然出手向著前方的雪穀投入了一顆小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隻見那小石子正正砸落在雪穀中央出“噗通”的一聲輕響卻竟然並沒有落入穀中反倒是遠遠的彈了開去!


    沈雪宜頓時目瞪口呆溪妃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這才開口道:“此地果然有些古怪不知有何等高人在此設下了禁製我們還是別惹麻煩早早避開便是了。”


    張然羽點了點頭他心知若是有高人隱居在此必定不希望自己這些人貿然打擾。眾人正待悄悄原路退回卻忽而隻聽那雪穀之中一陣輕笑傳來繼而飄過一個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既然來了不如進穀中喝些熱茶驅驅風寒再走罷……”


    溪妃微微一怔繼而麵上浮現出幾分笑意頷道:“既然閣下誠心相邀我們幾個便恭敬不如從命隻得叨擾片刻啦!”


    說著她向著身後三人使了個眼色四人小心翼翼向前而行直至那雪穀上方之時卻隻見眼前一花那腳下的雪穀邊緣忽而光芒一閃現出了一道滑溜溜的冰梯蔓延而下徑直通向雪穀深處。


    隨著冰梯乍現穀內也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這雪穀之外有老夫所設的禁製隻是為了清淨而已卻也略有些麻煩。諸位無須多慮沿著那梯子一路向下便是了。”


    四人聞言對視一眼俱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之色。於是他們再不遲疑由溪妃帶頭沿著那冰梯順勢而下向著雪穀之中滑了進去。


    誰知甫一進入那雪穀張然羽卻隻感覺四周倏然一暖完全沒有雪山中的半點嚴寒。眼中所見一片鳥語花香溫暖如春赫然竟仿佛一座生機盎然的世外桃源景更是色怡人之極。


    沈雪宜乃是小孩兒心性頓時大感有趣一路嘖嘖稱奇走馬觀花的看個不停。倒是溪妃麵色凝重似乎頗有些心事重重一路默然無語。


    本作品獨家文字版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四人沿著那冰梯滑下順勢掉入了一片芳草地之中。抬頭所見眼前赫然乃是一座極大的峽穀遠非洞外的方寸之地可比。沿途的景致一路蔓延開來如同一座巨大無比的花窖散出陣陣濃鬱的芬芳之氣。


    這幽穀之中林木交錯鬱鬱蔥蔥前方不遠之處乃是一片偌大的花圃姹紫嫣紅美不勝收。花圃正中坐落著一座小小的茅屋屋外有碎石小路蜿蜒而通別有一番清幽雅致的韻味。


    四人尚在愣神便隻聽那小茅屋內傳來一聲輕笑:“許久未有貴客光臨寒舍老夫早就忘記了待客之道還請諸位小友見諒……”


    隨著這略帶低沉的聲音響起隻見那茅屋大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高大的灰袍老者快步走出麵帶著幾分灑脫笑容向著他們迎了過來。


    這老者身著一件鬆鬆垮垮的灰色棉袍高逾八尺看上去倒像是個中年壯漢一般。隻不過他麵容蒼老鬆弛滿臉皺紋堆積在一起除了一雙眸子隱隱透出幾分精光之外倒十足是個年華遲暮的老人。


    隻不過既然此人隱居在這茫茫雪山之中更設下了如此一番禁製自然遠非尋常老者可比想來必定是個了不得的修真之人。張然羽絲毫不敢怠慢急忙拱手行了一禮溫聲道:“敢問這位前輩不知尊姓大名?在下四人遭遇雪崩一路誤闖至此並無絲毫打擾之意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前輩海涵。”


    那老者點了點頭眼神在他們四人之中巡視一圈四人受他目光注視之下頓時都有一種無所遁形之感。唯有溪妃靈力高隻是冷冷哼了一聲並沒有絲毫異狀。


    那老者“咦”了一聲忽而皺起了眉頭緊緊凝視著溪妃的美麗麵孔沉聲道:“這位姑娘……似乎非我族類?”


    溪妃聞言頓時冷笑一聲淡淡道:“你這小家夥想當年老娘在這世間逍遙快活的時候你還不知躲在娘胎裏做什麽哩!何必裝神弄鬼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此話一出張然羽三人頓時變了臉色生怕溪妃突然飆那老者更是深不可測若是一言不合起了衝突實在不知如何收場。


    誰知那老者嘿嘿一笑麵上卻絲毫不見半點惱怒反倒是深深輯了一禮歉然道:“這位前輩在下一時眼拙未曾覺前輩真實身份倒是著實有些孟浪了還請見諒則個。”


    溪妃卻也知道“寄人籬下”的道理便順水推舟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言。那老者向著四人頷示意微笑道:“老夫乃是散修之人隱居於此已有多年許久未見同道的蹤影如今有四位貴客光臨寒舍心中實在歡喜得緊若是四位道友不嫌棄此地簡陋便在此住下待到穀外風雪稍歇之後再上路可好?”


    張然羽等人稍一合計心知這是最好的結果便紛紛頷應允縱然脾氣最為火暴的溪妃也並沒有什麽異議。於是那老者當先引路將他們帶向花圃之後繞過一座竹林之後卻隻見偌大的一片空地之上座落著五間或大或小的茅屋簡陋陳舊似是許久未曾有人居住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那老者回身歉然一笑溫聲道:“好叫諸位道友知曉此地乃是老朽一時心血來潮所建向來少有踏足雖說簡陋了些卻也頗為幹淨整潔。若是承蒙不棄……”


    他這話是對著四人說來雙目卻隻是盯著溪妃一人眼中隱約露出幾分異色。溪妃權當作視而不見微微點了點頭便算是應允了。倒是張然羽又與他客套了幾句待到眾人各自選擇了一間茅屋略略收拾停當便隻見那老者站在屋外的空地上高聲道:“諸位道友大可自由行動這林間的樹上生著些果子倒也香甜可口可作吃食。老夫另有雜事在身先行告退若是有事尋我隻須高呼老夫名號即可。”


    張然羽急忙走出了屋子向著那老者行了一禮道:“多謝前輩相助敢問尊姓大名?”


    那老者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朗聲笑道:“老夫姓穆單名一個‘白’字一向籍籍無名又何足掛齒!哈哈哈哈……”


    隨著長笑聲漸漸低不可聞那老者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竹林深處隱沒無蹤……


    張然羽與沈雪宜三人麵麵相覷對於這神秘之極的老者他們都有些查探不出深淺更不敢輕舉妄動。


    眾人正自猶豫不知道究竟是否在這穀中安置下來卻隻見溪妃大大咧咧隨意走進一間茅屋“噗通”一聲躺倒在木床上倒頭便睡看上去倒是全然不曾在意。


    於是張然羽等人便即了然也紛紛回到自己的茅屋之中。他們在這雪山之中跋涉了半天早已又累又乏更經曆了一場可怕的雪崩實在頗有些身心俱疲個個學著溪妃的樣子倒頭就睡不多時便紛紛進入酣眠之中。


    次日一早張然羽便早早起身他隨意收拾了一番行裝便走出自己的那間茅屋卻隻見四周乃是一片靜悄悄的竹林溪妃三人都早已不知所蹤。他略一思忖便在這竹林邊緣踱步起來。誰知還沒走幾步便隻見身旁不遠的茅屋大門“吱呀”一聲輕響沈雪宜的小腦袋探了出來。這小丫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著張然羽打了個哈欠高聲嚷嚷道:“大笨牛她們……她們兩個家夥去哪裏了?”


    張然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怎麽會知道!方才走出房門的時候她們兩個便已經不見蹤影了。”


    沈雪宜點了點頭歪著腦袋想了一想伸手拽住了張然羽的衣袖興高采烈的道:“大笨牛我好無聊啊你陪我去這林子外麵走一走吧!”


    張然羽皺了皺眉正待拒絕卻看到沈雪宜眼中滿是期待隻得微微頷道:“這裏的主人不知住在何處我們不要走遠了免得生什麽誤會知道了嗎?”


    沈雪宜忙不迭點頭一把牽起他的手大呼小叫著向竹林之中跑去張然羽見她孩童心性也不由忍俊不禁。兩人一前一後快步跑進了竹林深處也不知向前行了多久忽隻見眼前一片開闊卻竟然來到了昨日的那一片花圃之外。


    而在那花圃之中隻見溪妃與荊千雪兩人靜靜站在一起背對著他們也不知在凝視著什麽。


    而那灰袍老者則佝僂著身子手中緊握著一個小壺正在小心翼翼的澆灌著花圃之中的花草神情專注之極如同愛護自己的孩兒一般蒼老麵容之上滿是慈祥平和之色。


    沈雪宜一時間好奇心起小心翼翼行至溪妃身後拽了拽她的衣角低聲問道:“溪妃大人你們倆在幹什麽?這老頭隻是澆澆花而已又有什麽好看的!”


    溪妃斜睨了她一眼見張然羽也悄悄走至身邊便輕聲說道:“這花圃之中的草木遠非塵世凡物可比皆是些仙界聖品品相之高實在罕世絕倫啊……”


    她正待再作解釋卻隻聽那灰袍老者朗笑一聲卻並不回頭隻是輕聲說道:“溪妃前輩見笑了老夫此地所植仙草皆是為了那‘萬年冰蓮’汲取養分與那等神妙聖品相比這些草木便如同尋常雜草一般毫不起眼。”


    溪妃麵色一變驚呼道:“萬年冰蓮?!怎麽……怎麽可能真的有這種玩意兒!”不僅是她驚訝不已便是連一向古井無波的荊千雪竟也仿佛聽到了何等驚天秘聞身軀微微一顫幾乎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激動。


    那灰袍老者回過身來向著眾人微微一笑溫聲道:“那萬年冰蓮乃是老夫無意之中尋得在這幽穀之中獨自培育已經足足有五十多年了……諸位若是有興致不如隨老夫去看看那‘萬年冰蓮’不知溪妃前輩……意下如何?”


    溪妃美眸之中精光一閃頷道:“既然盛情難卻就有勞穆白先生帶路了……”


    那灰袍老者穆白微微一笑道:“何須帶路這冰蓮不正是在你們麵前呀!”


    溪妃心中一驚急忙眯起眼仔細看向腳下隻見穆白身前不遠之處幾株“月藍草”環繞的正中央赫然生長著三株幼小的白色嫩苗隱藏在在一片姹紫嫣紅之中努力地舒展著自己的細嫩身軀如同三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子完全看不出有半點出奇之處。


    溪妃撇了撇嘴略帶些不屑道:“老娘雖說沒有見過這‘萬年冰蓮’的模樣卻也不可能是這麽個德行吧!”


    那灰袍老者穆白淡淡一笑卻也並不出言反駁隻是隨手抄起了一瓢清水兜頭澆在了這三株幼苗之上。誰知那清水順流而下堪堪灑在幼苗上方三寸之時卻忽而仿佛遇到了一團寒氣一般轉瞬間凝結成了一團冰霧漸漸四處揮散飄溢消融無蹤……


    四人頓時瞪大了眼睛沈雪宜更是毫不淑女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都有些不敢相信。隻聽那灰袍老者輕笑一聲道:“萬年冰蓮終日寒氣氤氳不化曆經萬年結成初花服之可生死人肉白骨更可白日飛升……你們看看這究竟是不是那‘萬年冰蓮’?”


    溪妃嗤笑一聲翻了翻白眼大笑道:“就算這三株小苗是那什麽勞什子的‘萬年冰蓮’。隻不過……它們長成了這副鬼樣子又哪裏有半點‘白日飛升’的功效了?!”


    那灰袍老者穆白頓時麵色白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猶豫半晌方才長歎一聲拱手道:“好叫前輩得知自從五十年前在下無意間闖入這大雪山之中得到高人點化更得恩賜了這三株‘萬年冰蓮’。隻說待到冰蓮長成之時便是在下飛升之日。”


    他說得心痛不已險些就要掉下幾滴老淚來:“誰知道……誰知道我辛辛苦苦培育了五十多年這三株冰蓮還是如此模樣反倒是愈衰弱眼看便要活不成了!”


    說至此處穆白忽而轉過身來一把扯住了溪妃的衣袖嚎啕大哭道:“前輩靈力深不可測必定是個天大的高人還請前輩解我疑惑解我疑惑啊!”


    溪妃眉頭皺了一皺微不可察的將袖子扯了出來這才隨意瞄了那冰蓮幾眼歎道:“老娘雖說活得日子久了點又哪裏見過如此神物。咳咳……你別問我老娘也沒轍!”


    穆白麵色灰敗仰天長歎一聲高聲叫道:“莫非……莫非這‘萬年冰蓮’原本就是個騙局那高人苦苦騙了我五十年?!”


    話音方落便隻聽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笨蛋老頭你怎麽將它們放在這溫室裏為什麽不種在雪山上?”


    在場眾人均是一愣張然羽循聲望去隻見原本躲在自己身後的沈雪宜不知何時走了過去一雙大眼睛注視著那冰蓮幼苗口中嘖嘖稱奇看上去倒是對此頗有些研究。


    他生怕這小丫頭觸怒了那穆白散人急忙招了招手道:“丫頭快快回來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沈雪宜撇了撇嘴指著那冰蓮道:“本來就是嘛這小白苗分明就是種在雪山之中的這老頭子將它們植在溫室裏不死翹翹了才怪呢!”


    張然羽眼角一跳偷偷瞥了穆白一眼隻見那灰袍老者傻乎乎看著沈雪宜似乎有些若有所思頓時心驚肉跳生怕這老者惱羞成怒急忙低聲喝道:“你懂什麽快點閉嘴!”


    “且慢!”


    誰知他話音方落便隻聽穆白低呼一聲緊緊凝視著沈雪宜的小臉一字一句問道:“這位姑娘穀外天寒地凍老夫生怕這冰蓮有絲毫損傷這才將它們植在此處更以無數奇花異草作為養料……”


    “呸呸呸!”誰知他正說得頭頭是道卻被沈雪宜作了個“鄙視”的手勢高聲打斷道:“你這老頭好沒道理怎麽如此虐待這冰蓮!”


    穆白眉頭一挑氣得幾乎要了狂大叫道:“我我我……我什麽時候‘虐待’它們了?”


    沈雪宜指了指那三株冰蓮皺眉道:“冰蓮我沒有見過但那天山雪蓮同為珍稀之物卻應當生長在雪山之上每日風吹日曬由積雪培育冷風茁壯方可結出花瓣。若是將它們移植至溫室之中決計不能成活。”


    穆白楞冷冷一笑道:“天山雪蓮算是什麽東西!怎麽能和我這‘萬年冰蓮’相提並論!”


    沈雪宜頓時氣結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老瘋子你真是氣死我了!你又不是這些花兒怎麽知道它們不喜歡冰天雪地而是甘願留在這溫室裏苟延殘喘?!你……你這是害了它們!”


    張然羽聽她說得過火急忙一把捂住了這少女的嘴巴嚇得冷汗都淌了出來。誰知他轉頭看向穆白卻隻見那灰袍老者麵色慘白身軀晃了一晃似乎有戲站立不穩直勾勾看著那三株萬年冰蓮喃喃自語道:“是啊……我又不是這冰蓮怎麽知道它們是否懼怕冰雪是否嬌貴柔弱……原來自始至終都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啊!哈哈哈哈……”


    他大吼一聲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頃刻間老淚縱橫幾乎哭成了個淚人。張然羽等人看得莫名其妙還以為這老頭了失心瘋唯有溪妃麵色大變低聲道:“他……終於悟了。”


    “什麽悟了?溪妃大人……你莫不是在打啞謎?”張然羽聽得更是疑惑忍不住出聲問道。


    溪妃麵色肅然輕聲道:“這老頭靈力已至地仙上階距離飛升也僅有一線之境隻因靈心未成這才遲滯於人間。而如今……他被那小丫頭一席話點破心結靈心初成想必是要飛升成仙了!”


    “咳咳……這也這樣太誇張了吧?!”


    那小丫頭狗屁不通也隻是隨口說了些花花草草的見解居然……居然就點化了這老頭?!


    張然羽頓時瞠目結舌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終於現自己不是在做白日夢。眼見那老者袖袍揮舞之間周身靈氣氤氳似乎帶著說不出的出塵之意遠非方才可比赫然正是靈力突破之兆。如此說來果然正是靈心初成飛升在即了。


    總之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話得以表達他心中的驚訝之情――


    “我靠!!”


    且不說張然羽自顧胡思亂想卻隻見那灰袍老者穆白回過神來麵帶溫和的看向沈雪宜頷道:“多謝這位小友老夫多年來的困惑今日卻被閣下一席話而解實在始料未及啊……”


    沈雪宜早就嚇得傻了眼哪裏還敢接腔。倒是溪妃上前一步微笑道:“恭喜恭喜閣下飛升在即可喜可賀!”


    穆白淡淡一笑擺了擺手道:“前輩說笑了在下如今隻是靈心初成距離天劫飛升尚有些時日在這期間還需要多多準備才是啊。”


    溪妃想了一想展顏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四個便就此告辭也不再耽誤閣下修行飛升了。”


    穆白略一思忖頷道:“既然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他微一猶豫終於開口又道:“隻不過老夫尚有有事可否請諸位幫個小忙?”


    張然羽急忙點了點頭道:“前輩若有吩咐盡快差遣就是了。”


    穆白轉頭看了他一眼袖中忽而飛出一枚玉符飄然飛至張然羽手中這才淡淡道:“實不相瞞老夫昔日修行之時乃是極北‘寒冰洞’一脈前任掌教之人……”


    此話一出張然羽與荊千雪頓時變了臉色。


    這極北之地修真自成體係有三大門派鼎立分別為大雪山、無欲穀而最後一個則正是這老者所說的寒冰洞!


    隻不過寒冰洞之人一向行事低調少有行走塵世之人故而名聲遠不如其他兩個門派響亮。隻不過單隻憑這“三足鼎立”的名號便無人膽敢小瞧他們!


    而眼前這位灰袍老者竟然就是……寒冰洞的前任掌門?!


    隻聽那穆白苦笑一聲道:“在下升至地仙上階之時便心知瓶頸已至索性傳位於弟子自己雲遊北地隻盼得遇機緣順利飛升成仙。而如今夙願得償我心中對於自己的那個門派卻頗有些割舍不下了。”


    說著他看向張然羽四人沉聲道:“老夫有一句話煩請諸位轉達給寒冰洞現任掌門人知曉。”他頓了一頓輕聲開口道:“並蒂幽蓮有變多加小心!”


    說罷他眉頭一舒大笑道:“至於這寒冰洞所在曆來乃是一個極大的秘密。既然你們要代為傳話老夫便告訴你們吧。”


    他指了指張然羽手中的玉符輕笑道:“你們自此向西回到那大雪山一脈的總壇之後便前往後山禁地之內有我這玉符護持自然暢通無阻。待到進入禁地你們取出這玉符便會有寒冰洞門人前來迎接。”


    張然羽四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愕之意。這大雪山禁地他們都熟悉之極赫然正是溪妃受困的那一處懸崖。隻不過又怎麽會是寒冰洞的所在?


    正當此時卻隻聽穆白朗聲笑道:“近在咫尺遠在天涯那大雪山與我寒冰洞一脈相生又有什麽好奇怪的……你們這就去吧!”


    說著他袖袍猛然一揮頓時一陣颶風席卷而出將四人盡數裹入其中衝天而起向著幽穀之外飛去。


    不多時颶風散去四人好端端站在了雪山的地表之上放眼望去卻哪裏還有那雪地幽穀的影子!


    張然羽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計較但見其他三人皆是一語不的看著他一副聽他差遣的樣子。


    “荊姑娘也已經出來很久了現在不知道大雪山是否已經將朝中局勢穩住。以我之見荊姑娘先帶著雪宜回高陽我和溪妃大人再去跑一趟寒冰洞。隨後我們再到高陽帝都會合荊姑娘意下如何?”張然羽話音剛落便見沈雪宜一臉委屈的看著他囁嚅道:“大笨牛……你又不想要我了麽?”


    張然羽無奈苦笑道:“笨丫頭我沒說不要你啊……你難道不想自己的父皇和母後?”


    沈雪宜吸了吸鼻子小腦袋瓜子裏對父親母親也是想念得緊。她這刁蠻公主自小養尊處優家中突然遭遇此等禍端對她的打擊本來就大。隻是她從宮中逃出來以後就遇到張然羽以後便幾經波折路上所見所聞也是新奇。她本是小孩心性遇到刺激好玩的事便把正事忘了。


    倘若不是張然羽提醒她還不曾想家。這麽一說她倒是頗有些掛念母後了。


    張然羽見她已不反對便對荊千雪說道:“荊姑娘雪宜她就托付給你了。”


    荊千雪沉吟片刻點頭應諾:“好我們即日起程你們此行也須小心謹慎。畢竟那並蒂蓮乃是寒冰洞無上秘寶怎容你們說見就見。”


    “既然前輩將寒冰洞的玉符交給我們到時候自然就會有人接待。”張然羽微微一笑回頭看向溪妃說道“至於溪妃大人……不會介意和晚輩一道前往寒冰洞吧?”


    隻聽溪妃輕哼一聲說道:“老娘倒要看看這穆白所說的‘並蒂幽蓮’到底是什麽寶貝能讓這即將飛升的老家夥也如此掛懷說出來想必也是有些奇特之處的吧!”


    沈雪宜就喜歡聽溪妃說話聽著總像是在調侃一般逗樂非常。


    溪妃也幫腔說道:“行啦行啦趕緊回去吧。我和臭小子去一趟寒冰洞你們先回高陽去。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有什麽舍不得的?”


    沈雪宜年紀還小就是不知道自己心裏那別扭的感覺是什麽。


    荊千雪淡淡說道:“如此我便帶著她回高陽看看興許朝中叛亂已被壓製。你那嶽丈也定然不會有事。”


    張然羽臉上一陣尷尬隻得嗬嗬陪笑並不言語。


    臨別之際沈雪宜依依不舍道:“大笨牛要是讓我知道你不回來了我一定讓大將軍帶著我殺到你們玄夜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張然羽連忙好言哄她隻見她抓著張然羽衣角似是還想要說些什麽但終究沒有說出來。她裝作個小大人的樣子轉身走到荊千雪身邊回身說道:“本宮在高陽殿前等候大……張道長凱旋。”


    眾人一聽皆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溪妃哈哈一笑說了句:“臭小鬼淨出洋相!”


    沈雪宜做了個鬼臉也就跟在荊千雪身後朝著高陽帝都方向前進。


    荊千雪轉身看他眼中有絲莫名的情愫一閃而過。卻隻見這大雪山供奉似是下定決心一般狠狠將頭轉了回來頭也不回朝著帝都方向大步走去。


    溪妃斂起笑容輕聲說道:“寒冰洞之事定是凶險非常。說不定你小子就再也回不去了。”


    張然羽灑然一笑轉身便走。隻聽他輕聲說道:“倘若不是有人在京中等候死又何妨?”


    溪妃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心中對這傻小子的好感更是多了一分。


    好一份豪情!


    好一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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