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盛相思看著他,隱隱有些預感,“怎麽結束了?”


    “相思。”


    傅寒江抬眸,對上她的眼睛,“你別著急,慢慢聽我說?”


    “好,你說。”盛相思點了點頭,神色語調都很平靜。


    傅寒江微皺了眉,嗓音又輕又緩,“姚樂怡那邊,撤訴了。”


    不大的幾個音節,卻似重錘,一下一下砸在盛相思心上。


    好半天,她都沒說話,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這眼神,直叫傅寒江心慌。“相思……”


    “嗬。”


    忽而,盛相思突兀的笑了,“她撤訴?她為什麽會撤訴?”


    眼眸眯了眯,猜測道:“你做了什麽嗎?”


    “……”


    傅寒江神色幾變,開口艱難。


    越發握緊了她的手,“我答應她,會安排她去明尼蘇達。”


    話音落,盛相思眸光一下子暗去,不見半絲光亮。


    “你答應她?”


    她扯了下唇,似笑非笑,“你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嗎?”


    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起伏。


    “……”傅寒江默然。


    下一秒,盛相思陡然拔高了音量,雙手從他掌心抽離,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憤恨的眼神,瞪視著他。


    嗓音嘶啞,“她是凶手!凶手啊!”


    “我知道!”


    傅寒江輕扣住她的手腕,隱忍又低沉的道,“但是,相思我要的,是你平安無事!你先考慮自己,好不好?”


    “我很好啊!”


    盛相思眼底隱隱泛上血色,“我還好好的活著!可是冉冉……”


    “你不好!”


    傅寒江眉心擰成死結,喝斷了她,“你很不好!你還病著!”


    即便是現在,此時此刻,她還發著低燒!


    還有,“夏萌的供詞,對你很不利!如果案子正式提交法庭,會很麻煩!”


    “麻煩?”


    盛相思哂笑,“我說了,我沒做過!沒什麽好怕的!”


    “……”


    傅寒江一噎,苦口婆心。


    “可你明不明白?你需要休息,需要養病!”


    “我不需要!”盛相思微仰著臉,眸光堅定,毫不猶豫。


    “我不能就這麽放過姚樂怡!我會變成現在這樣,是她害的!我是僥幸,沒能死掉!可是白冉……沒了!那是條人命啊,她是我的朋友……”


    一番話說下來,明顯體力不支,呼吸變得急促,臉色也開始泛白。


    傅寒江忙扶住她,他有他的考量。


    跟她講道理,分析道。


    “你聽我說,姚樂怡做了什麽,我們是知道沒錯,但是……”


    “目前警方掌握的證據,還不足以給她定罪。連警方都不能給她定罪,她不值得你賠上自己!”


    他對上她的眼睛,“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


    “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垮掉!還有,君君……你隔三差五的不在家,能瞞得了她一天,能永遠瞞下去嗎?”


    字字句句,都在替她考慮。


    盛相思怔忪,靜默的望著他,眸光一瞬不瞬,好半天,一言不發。


    她這樣,傅寒江莫名心驚。


    “相思,你在想什麽?”


    盛相思看著他,忽而笑了,低低喃喃,“你真的,是為了我嗎?”


    “?”傅寒江懵了,沒明白她的意思。“什麽?”


    “還是說……”


    盛相思半闔著眼,挑眉反問,“你其實,是舍不得她?不想她有事?”


    聲音漸漸清晰。


    “所謂的保住我,隻是你為了送她走的借口吧?”


    “!!”


    傅寒江大驚,“相思!”


    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他眼底陰沉的仿佛被打翻了墨硯,握著她的手,猛然收緊,力道失控!


    她怎麽會這麽想?


    他驚懼的搖著頭,“不!相思,你不能這麽想我!”


    “那你要我怎麽想?”


    她猛地站起身,揮開他。


    氣息粗重,望著他的眼神,些許縹緲。


    “我明明沒有罪!有罪的是她!她才是凶手!她一次次的害我!”


    望著他,步步後退。


    “現在,你卻說,為了保護我,才要放過她?簡直荒唐!嗬嗬……”


    失聲笑起來。


    “你自己聽聽!這像話嗎?”


    “相思!”


    傅寒江跟著她一同站起身,朝著她步步靠近,伸了手,想要拉住她。


    “查案子的事,那是警方的事!”


    他努力的想要她理解,“你不是也知道,姚樂怡做了這麽多,是和陸立仁勾結的?現在陸立仁下落不明,直接指向姚樂怡的證據不足!警方都還沒有辦法……我們實在沒有必要,跟她糾纏下去!”


    他往前走一步,盛相思就往後退一步。


    “你聽話啊!”


    傅寒江無奈,低聲哄著她,“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姚樂怡犯了罪,自有警方去調查,法律會審判她!用不著你!你先保護好自己!”


    抬起手,嚐試著想要拉住她。


    “可是,你放走了她!”


    盛相思搖著頭,眼圈泛紅。“她這一走,還會回來嗎?不!她不會了!”


    比如鮑敏,出境後,至今還沒有下落!


    “你還說……”


    她深吸口氣,肺裏都是涼的。“你不是護著她?”


    淚水自眼角溢出,“傅寒江!你何以……口是心非至此!?”


    撂下這句話,驀然轉身,飛奔上二樓。


    “相思!”


    傅寒江緊隨其後,立即追了上去。


    但是,晚了一步。


    ‘嘭’的一聲,主臥的門,在他眼前被重重關上!


    “相思……”


    站在門外,傅寒江低垂著腦袋,一籌莫展。隻能重複著,一遍遍的道。


    “你信我,我真的,是為了你……”


    裏麵。


    盛相思靠在門板上,聽著他的聲音,身軀微微一震,唇畔溢出無聲的笑。


    是麽?


    她可以信麽?


    …


    第二天。


    盛相思是和君君一起起來的,母女倆手牽手下樓,沒見著傅寒江。


    “相思。”


    慕雲主動解釋道,“九爺今天要去臨市,一早七點鍾就走了,大概中午能回來。”


    “知道了。”


    盛相思隨意的點點頭,把君君抱起來,放在了她的小椅子上。


    溫和慈愛的摸摸她的腦袋,“吃早飯啦。”


    “媽媽也吃!”


    “好呀。”


    之後,等到老師來,安頓好君君,盛相思看了下時間,吩咐慕雲。


    “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兒?”


    “去看看白冉。”


    慕雲微怔,“好的。我去叫司機把車開出來。”


    “嗯。”


    盛相思換好衣服,拿上包,在門口等著。手機響了下,是傅寒江發來的信息。


    【我中午能回來,早上沒陪你和君君吃飯,中午補上。】


    她看完了,麵上沒什麽表情,摁滅手機,塞進了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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