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傅寒川匆匆趕來。


    搶救室外。


    白冉在門口站著,咬著手指,不安的來回徘徊,臉色蒼白,唇色發青。


    她這樣,看著是缺氧的征兆。


    “冉冉。”


    傅寒川快步走近,實在是擔心。


    勸說道:“那邊有椅子,坐下等,好不好?”


    “不用。”白冉擺著手,搖搖頭。


    “冉冉……”


    傅寒川隻好提醒她,“你嘴唇顏色不對,你還懷著孕,聽話,好不好?”


    搭著她的肩膀,想扶她去坐下。


    “我說不用啊!”


    白冉胳膊一振,甩開了他,怒吼著,雙眼圓睜,盈盈閃著水光。


    “我現在能坐得住嗎?”


    “……”


    傅寒川語滯。


    她的心情,他不是不能理解。


    “是我的錯。”傅寒川點點頭,隻能由著她。


    轉身去吩咐祁肆,“去叫個護士來,準備輪椅和氧氣袋。”


    以防萬一,要先預備著。


    “好的。”祁肆答應著去了。


    接著,傅寒川脫下了西服外套,披在白冉身上。勸不動她,他自然是要陪著一起的。


    “要是累了,靠著我點……”


    突然。


    搶救室的門開開,有護士快步出來。


    “護士!”白冉立即迎了上去,“我爺爺……”


    “稍等會兒!我們正在搶救!”


    護士是出來取藥的,急匆匆的跑去了隔壁的藥房,很快又匆匆回來。


    刷開搶救室的感應門,進去時,裏麵傳出聲音。


    “準備除顫!”


    “所有人離開!”


    “……”


    就那麽一會兒,感應門又合上了。


    白冉一顆心,瞬間吊在了嗓子眼!


    雖然她不專業,但是,不難看出,爺爺的情況,很是危急!不樂觀!


    不安的咬著手指,恐懼引發寒意,身子禁不住顫抖起來。


    直直盯著搶救室的門,一瞬不瞬,低低喃喃:“爺爺,爺爺……拜托,拜托……”


    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


    終於,搶救室的門,開開了。


    這一次,醫生出來了。


    “醫生!”


    白冉僵硬的拉住了醫生,“我爺爺,他怎麽樣了?他沒事了吧?”


    “他……”


    主管皺眉看向傅寒川,因為之前一直是和他交代病情的,極緩的搖了搖頭。


    沉聲道:“傅總,抱歉,我們盡力了……”


    瞬時,白冉渾身僵硬,眸光凝滯住,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


    “白老年紀大了,又剛經曆過大搶救……不該受刺激的……”


    “廢話就不用說了!”


    傅寒川麵色鐵青,喝斷了醫生。


    低頭看向已然呆滯的白冉,又心疼又擔憂,“冉冉……”


    “爺爺!”


    他剛一開口,白冉卻猛然推開了他,拔腿衝進了搶救室。


    “冉冉!”傅寒川匆忙追了上去。


    “爺爺!”


    搶救室裏。


    白冉一把掀開了床簾。


    檢查床上,白恭禮靜靜的躺在那裏,護士正在收拾搶救後的現場。


    見到白冉,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爺爺……?”


    濕意從眼底洶湧泛上來,迅速模糊了白冉的視線。


    “……”


    白冉放緩了腳步,一步、一步,走近,在床邊站定……而後,看到了白恭禮緊閉著眼,死灰般的模樣!


    “啊……”


    嗓子眼咕噥著,並不大聲。


    但是,巨大的哀鳴,卻如山呼海嘯般,從內心深處掀翻開來,毫無聲息,卻又震耳欲聾!


    “爺……爺爺……”


    白冉緩緩抬起顫抖的雙手,慢慢的,落在了白恭禮臉上。


    閉上眼,淚水順著臉頰滾落,狠狠砸下。


    “爺爺!啊……”


    白冉抽了口氣,猛地捂住了胸口,張著嘴,大口大口喘著氣。


    “冉冉?”


    傅寒川慌忙上前扶住她,喘氣這麽粗,是缺氧了!


    “跟我出去好不好?你需要吸氧!”


    “不,不……”


    白冉搖著頭,捧著白恭禮的臉不肯鬆手。


    再這麽哭下去,她會出事的!


    傅寒川猛抬頭看向護士,使了個眼色。


    護士會意,立即上前,“白小姐,麻煩您先出去下,我們需要給白老做臨終護理,等我們結束了,您再進來吧?”


    “不,不……”


    白冉仍是搖頭,說什麽也不肯走。


    “冉冉……”


    “白小姐!”


    護士跟著上來,和著傅寒川一起,想要把她拉走。


    “我不走啊!”


    白冉突然撲上去,緊緊抱住了白恭禮,淚水洶湧肆虐,一遍遍喊著:“爺爺,爺爺!你醒醒啊!啊……”


    “這不是真的!”


    明明她才陪爺爺做完檢查,醫生說,結果挺好的,爺爺的情況好轉了……


    可現在,他卻這麽冰冷的躺在了這裏!永遠不會再醒來!


    要她怎麽接受得了?


    “爺爺!你醒醒!”


    白冉拽著白恭禮的胳膊,試圖把他拉起來,“你起來!起來啊!”


    可是,她拽不動。


    “爺爺,你起來啊!起來,好不好?嗚嗚……”


    “冉冉。”


    不忍再看她這樣,傅寒川搭著她的肩膀,稍稍用力,“你冷靜點!爺爺已經過世了!他這麽疼你,你別折騰他了,好不好?”


    “過世?”


    白冉赤紅著眼,瞪著傅寒川,怒吼道,“胡說!你胡說!閉嘴啊!啊……”


    這一聲,耗盡了她僅剩的力氣,雙膝一軟,身子直直往下墜。


    “冉冉!”


    傅寒川堪堪接住她,把人打橫抱起,立即朝外喊道:“祁肆!”


    “來了!”


    祁肆和護士一起,帶著輪椅和氧氣袋來了。


    “快!把氧氣給她吸上!”


    “好的!”


    一邊吸上氧,一邊被傅寒川抱著出了搶救室,白冉的意識是清楚的,但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點力氣。


    視線裏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轉。四周黑沉沉的,朝著她鋪天蓋地而來,將她瞬間吞滅。


    …


    醒過來,是在病房裏,空氣一股滌蕩的消毒水的味道。


    病房裏很安靜,傅寒川沒在,看護靜姐和護士在旁邊守著她。


    “白小姐,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


    白冉盯著她的嘴,隻看到她的嘴在動,至於她說了什麽?她一個字都沒聽見。


    她從床上坐起,掀開被子,下床。


    “白小姐?”看護慌忙扶住她,“你要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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