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傅寒江幹澀的笑笑,試圖避開這個話題。


    “時間到了,先去抽血吧。”


    “哦。”


    盛相思被他帶著往裏走,不時覷著他,眯了眯眼,這人一定有鬼!


    “你的臉,是見不得人嗎?”


    “?”傅寒江頓住,喉結滾了滾,訕笑著,“沒有啊?”


    “沒有什麽沒有?”


    盛相思不信。


    他的臉蒙的嚴嚴實實,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身子這麽僵硬,她是沒有感覺嗎?


    “快給我看看!”


    踮著腳,舉著胳膊,伸手要摘掉他的墨鏡。


    “相思!”傅寒江大驚,慌忙握住了她的手腕。


    但是,晚了。


    墨鏡已經被盛相思摘掉,拿在手裏。


    “……”盛相思張著嘴,吃驚的瞪大了雙眼,“你的臉怎麽了?”


    雖然他還戴著口罩,遮住了半張臉,但露出的這半張,紅彤彤的,像是起了疹子。


    “快把口罩摘了!”


    不由分說,一把扯了他的口罩。


    “相思!”


    猝不及防,傅寒江匆忙拿手捂住了臉。


    “捂什麽捂?”


    盛相思氣笑了,“趕緊給我拿開!快著點!趁我還好好說話!”


    “哦。”


    傅寒江癟癟嘴,隻能服從的移開了手,一副‘大限將至’的表情。


    “臉朝著我!”


    盛相思扳著他的下頜,迫使他正麵麵對著自己。


    一看,愣住了。


    這滿臉的紅疹子!


    “你……”


    瞪著他,質疑道,“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見不得人’的樣?”


    “嗬嗬。”傅寒江訕笑著,“看好了吧?”


    不好意思的,又拿手捂住了臉。


    奈奈的道,“是過敏。”


    “過敏?”


    盛相思眨眨眼,“你吃什麽不該吃的了?”


    歪著腦袋,“我不記得,你對什麽食物過敏啊?是吃了什麽啊?”


    “不是,不是吃的。”


    傅寒江可憐兮兮的道,“是‘麵膜’。”


    “嗯?什麽?”


    盛相思震驚,她沒聽錯吧?他是說的,麵膜?“你,敷麵膜了?”


    無法相信,“你什麽時候有用麵膜的習慣了?”


    “沒……”


    傅寒江忙搖頭,‘羞恥’的豎起一根手指,“就昨晚,一次。是你之前用的,放在櫃子裏的。”


    她的?


    盛相思想起來了,從汀清灣走的時候,是有許多零碎的東西沒帶走。


    但是,“你好端端的,敷我麵膜幹什麽?”


    端著他的臉,仔細查看,“是過敏了……你用哪一種?”


    “蠶絲蘆薈。”


    傅寒江回答的很溜。


    因為發現過敏後,爬起來翻垃圾桶,查看過包裝。


    盛相思挑眉,“那你是對蠶絲過敏,還是對蘆薈?”


    “不知道……”


    “……”


    盛相思哭笑不得,鬆開手時,戳了戳他的額頭,“活該!讓你莫名其妙的,敷什麽麵膜啊?”


    “我那不是,那什麽……”


    傅寒江低著頭,喃喃,“想保養一下嗎?怕老了,變不好看了。”


    “?”


    盛相思微愕,脫口道,“你還不夠好看啊?你幾歲啊?就老了?”


    “真的?”


    瞬間,傅寒江星星眼,“你覺得,我沒老?我還是很好看?和以前比呢?”


    “比什麽?”


    盛相思真覺得,這人莫名其妙。


    一直不怎麽在乎外表的男人,這是哪根筋抽抽了?


    突然,腦子裏一個激靈!


    她想到了……


    難道,是因為,昨晚她說了‘他好看’的話?


    “陸總。”


    沒時間驗證她的想法,預約處的護士來接診了。“早上好。”


    “您的檢查已經都安排好,先往這邊請……”


    朝盛相思笑笑,“家屬可以全程陪同的。”


    “謝謝。”


    盛相思答應著,拿起手上的口罩,趕緊給傅寒江捂住了臉。


    “快戴上,遮著點。”


    戴好了口罩,墨鏡也沒忘給他架鼻梁上。


    “快,跟著護士走吧!”


    “哦……”


    重新全副武裝的傅寒江,‘哭唧唧’,“相思,我很難看嗎?”


    “……”盛相思朝他眨眨眼。


    無聲的回答: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知道了。”傅寒江肩膀一垮,“我就說難看,讓你別看……你非看。”


    越說越委屈,“對不起,醜到你了。”


    他還撒上嬌了?


    盛相思嗤笑,想要懟他兩句,可是,一張口,沒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


    傅寒江:……


    “哈哈……”


    見他這副呆樣子,盛相思笑的更是停不下來,拉住他的手。


    哄著他,“不醜不醜,不難過啊!哈哈……”


    說不醜,還一直笑?


    一聽就是言不由衷。


    傅寒江輕瞪著她,不過,難得見她這樣大笑……那他醜就醜點吧。


    於是,他也跟著笑了。


    …


    一番流程走下來,著實是有些折騰。


    完成了最後一項,傅寒江是躺在檢查床上,被推著出來的。


    “盛小姐。”


    醫生交代道,“已經結束了,剛才用了些麻藥,陸總會有些嗜睡,留觀兩個小時,要是沒不舒服,再走。”


    “好的,謝謝。”


    “不客氣。”


    而後,盛相思陪著傅寒江去了留觀病房。


    “結束了?”


    傅寒江緩緩睜開眼,模樣看上去,像是累極了,沒有睡夠。


    “嗯。”


    盛相思點點頭,嗓音輕軟,“你先別說話了,閉上眼,睡一會兒吧。”


    男人沒直接回答,隻看著她,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我不走。”


    盛相思在床邊坐下,“放心睡吧,保證你睜開眼,還能看到我。”


    “好。”傅寒江眼皮很沉,聽了這話,才敢合上眼,放心睡了。


    房門被推開,容崢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伸手,遞了個東西,到相思麵前。“給。”


    盛相思沒出聲,點點頭,接了。


    是支藥膏,抗過敏的,剛才拜托醫生開的。


    去了包裝盒,擰開蓋子,擠出來透明的膏體,她用指尖沾了,湊近傅寒江。


    一點點,輕輕的,抹在他的臉上。


    指尖撫過他的肌膚,想起他剛才的問題。


    【你覺得,我沒老?我還是很好看?和以前比呢?】


    客觀的說,他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但,不是老。


    隻是,男人20歲和30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階段,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20歲的傅寒江,桀驁執著……


    30歲的傅寒江,步步維艱……


    盛相思抹著藥膏,喃喃:“不過,臉還是很好看的,和以前一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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