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


    白冉震驚,握著杯子的手不由緊了緊。


    母親竟然來過江城?


    “嗯。”


    司正澤清楚她的困惑,點了點頭,“這個,你大概也不記得了……”


    那段時間,白冉的母親突然到來。


    知道了女兒的遭遇後,陪著白冉去了醫院。


    “醫生說……”


    再說起往事,司正澤依舊是痛苦不堪。


    “你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如果拿掉孩子……可能會導致你今後再不能懷孕,所以……”


    所以?


    白冉怔然,她明白了。


    “最終,我們決定,留下那個孩子。”


    司正澤深吸口氣,加快了語速。


    “那段時間,我接了個海外的項目,出國了……你媽媽留在江城照顧你,我回來後,你的肚子已經平了。”


    “……”白冉無聲的微張著唇瓣。


    司正澤眉心緊擰著,仿佛有些不忍。


    “你媽媽告訴我,你懷孕七個月時發生了些意外,那個孩子……沒能活下來……”


    “!”白冉心上一擰,閉上眼的同時,淚水溢出沾濕了睫毛。


    “冉冉。”


    司正澤看著她,緩聲道,“我所知道的,就是這麽多了……”


    他同樣是痛苦的。


    扯唇苦澀的笑著,“我啊,高估了自己……既舍不得放開你,又沒法忘記那些發生了的事實。”


    眼眶漸漸泛紅,“到頭來,傷害了你這麽多年……”


    喉結猛烈的滾了滾,誠懇開口,“冉冉,對不起……對不起。”


    “……”


    白冉心口堵得難受,雖然事情還沒完全弄清楚,但她懷孕生子,是事實沒錯了。


    再看司正澤,心緒更是複雜。


    她現在才知道這事,她這樣痛苦……


    那麽,當年的他呢?


    原來,他的轉變,不止是新婚之夜那一晚……還有後來,她懷孕生子的漫長時光……


    白冉艱難開口,“這麽多年,你都沒有跟我提過……?”


    “提來做什麽呢?”


    司正澤自嘲的哂笑,“你都不記得了……而且,我比你,還要更不想記起那個已經沒了的孩子……”


    至此,白冉想要問的,都已經問完了。


    服務生把餐點送了上來。


    “吃東西吧。”司正澤把她愛吃的,一樣樣,放在她麵前。


    白冉看在眼裏,眼眶漸漸模糊,哽咽開口,“謝謝。”


    “不用……”


    司正澤看著她低頭吃東西的模樣,心上酸澀的不成樣子。


    安安靜靜的吃完這頓飯,兩人一同出了餐廳。


    司正澤手裏握著車鑰匙,“你去哪兒?我送你吧?”


    “不用……”


    毫不意外的,白冉拒絕了他。


    司正澤料到了,自嘲的扯扯唇,“我以後,連送你的資格,都沒有了,是嗎?”


    “不是。”白冉笑笑,“我約了相思,一會兒,我去找她。”


    “這樣……”


    司正澤默了默,突然,鼓起勇氣,“冉冉,我……真的沒有一點機會了麽?我改呢?我這次,是說真的!”


    人總要等到真正失去時,才知道自己不能沒有什麽!


    可他說這話時,白冉麵上一片平靜,毫無波瀾。


    瞬間,他就明白了。


    苦澀的扯了扯唇,“我是那個放羊的孩子,我說的話,你不會再信了……”


    語調一沉,看著白冉,滿是擔憂。


    “那個傅寒川,他對你……好嗎?”


    “他……?”白冉怔忪,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


    她這副模樣,讓司正澤越發擔心。


    “冉冉,你想清楚了,確定要和他在一起?”


    他是男人,男人自然更了解男人。


    他道:“我知道我不是個好丈夫,好愛人……但是,冉冉,傅寒川是什麽樣的人?他那樣的家世出身,會真正接受你,對你好嗎?”


    長久以來,他一直不理解,傅寒川到底看上白冉哪一點了?


    “這是我的事……”


    對此,白冉並不想多說。


    淡笑帶過,“我會自己處理的……你走吧。”


    “……”司正澤一滯,神色無奈的僵住。


    想要再勸勸她,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合適。


    隻能僵硬的點了點頭,“好……那,以後,有什麽事,記得來找我。”


    “嗯。”白冉微微一笑,敷衍的點了下頭。


    司正澤瞬間濕了眼眶,他明白,她不會找我的……不會的。


    “那我走了……”


    “好。”


    望著司正澤轉身的背影,白冉突然又叫住了他。“阿澤!”


    “冉冉!”


    聞聲,司正澤猛然轉身,快走兩步,迅疾張開雙臂,把白冉抱進了懷裏。


    “……”白冉怔了下,卻沒有推開他。而是笑著,在他耳邊低低的道。


    “對不起啊,對不起。”


    其實,這麽多年以來,她也同樣對不起他!


    盡管不是有意的,可是,當年走錯婚房的是她……懷孕生子的,也是她!


    這些年來,麵目全非的他……也很痛苦吧!


    白冉抬起手來,反抱住他。


    “忘了過去,以後,要好好生活啊。”


    “嗯……”司正澤深深的抱著她,下頜搭在她肩上,哽咽著應答。


    “你也是。”


    慢慢鬆開對方。


    司正澤步步倒退,“我走了。”


    “……”白冉點頭,看著他笑。


    他越走越遠,最終,轉過身,跑了。


    白冉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視線在淚水中模糊成一片。阿澤,她曾經的愛人和丈夫……


    他曾經,是真的很好很好,他們曾經,真心相愛……


    “看夠了嗎?”


    身後,突然響起道冷冰冰的男聲。


    低沉陰鬱,帶著股肅殺之氣。


    白冉一回頭,傅寒川原本儒雅俊秀的臉上,殺氣騰騰。還翻滾著股白冉看不懂的情愫。


    她現在,還不想看見他,不想和他說話。


    白冉皺了皺眉,越過他往前走。


    “你的腦子裏在想什麽?”


    胳膊被傅寒川給捏住了,他很生氣,捏的她有點疼。


    白冉抬眸瞪著他,“鬆手!”


    “鬆手可以!”


    傅寒川的呼吸聲很粗重,彰顯著他此刻非常不美好的心情。


    鷹眼審視的盯著她,“你把話說清楚,你來見前夫幹什麽?”


    “嗬。”白冉輕哂,瞄了眼餐廳大門,“你沒看見麽?吃飯啊!”


    “吃飯?”


    傅寒川臉色鐵青,冷笑著,“吃飯需要擁抱?你們兩個,四目相視,含情脈脈,當我是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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