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知道這鐲子是誰的,我要把他還回去。”


    張田富不滿,當初韋方阻止他在向家撈油水也就算了,現在還管起他家的事,可是這鐲子也不是他的,怎麽能要回來?張田富的這口氣咽得好艱難!


    韋方急急找到楊局長,把銀鐲子攤在楊局長麵前:“我找到穗穗娘的另一隻鐲子了!”


    楊局長說:“這也不能說明什麽,也許穗穗娘的鐲子不見了,她自己又重新弄了個,這樣看來,小銀鎖的事情也好解釋了!”


    韋方說:“是不是,問她本人就知道了。”


    楊局長說:“開玩笑吧?!誰敢去問?要是把她惹火了,給你下蠱,看你怎麽辦!”


    韋方說:“我有辦法,我不怕!”


    楊局長半信半疑:“你有什麽辦法?”


    韋方便將他和張田富的話重複了一遍,楊局長大喜,要與韋方速度回城,韋方堅持與黃博告別。


    聽說到黃博去清掃舊墓,向家的墓地卻不見人,張福的墳前也尋不著人,卻是春兒的墳邊起了新翻的黃土,最後,韋方還是在穗穗墓前找到了黃博。


    與春兒不同,穗穗葬在黃家的祖墳了,黃博對著新墳,拿著殘留著穗穗氣息的鐲子,默默沉痛。無論是實質還是名義,穗穗都滿足了他作為一個男人的需求,這也許是黃博疼愛穗穗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吧。


    韋方對黃博說:“已是故人,節哀吧!”


    黃博安靜地點頭,收起鐲子時,不小心借了陽光,給了韋方一個晃眼,韋方總覺得胸腔裏有話要說,他總覺得這事跟黃博有問題——絕不僅僅隻是穗穗娘那句簡單的話,黃博身上一種似有似無的吸引力仿佛在暗示他,這事情不簡單,這裏麵暗藏著驚人的秘密!


    究竟是什麽,韋方暫時也說不上,不過,黃博看起來很老實,就算這事情有他的份,也隻可能是受害者。


    回到縣裏,韋方和楊局長推推搡搡,誰都不敢跟穗穗娘打正麵交道,韋方說:“怕什麽?隻要不吃她給的東西就好了。”


    楊局長說:“既然是這樣,你去就足夠了。”


    韋方好言勸道:“去吧去吧,我們一起去,兩個人也有份照應!”


    楊局長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韋方建議“同去”,他便不再拒絕。


    拘留室裏,穗穗娘一臉平靜,聽見開門的聲音,眼神直了一會兒,卻連眼皮也不抬,拿著婦人常備的針線縫縫拆拆,拆拆縫縫,怡然自得的忙活著。


    雖說韋方知道不中蠱的辦法,可是,當他把穗穗娘的贈給林卉的鐲子擺過去的時候,手還是止不住地哆嗦。穗穗娘瞟了一眼鐲子,很快就低下頭繼續幹活。


    韋方說:“林卉死了。”


    穗穗娘木然地抬起頭,依舊不發一言。


    韋方膽子大了一些,他拿出傻子找到的鐲子,輕輕地放在鐲子上,問:“你認得這個鐲子嗎?”


    穗穗娘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如同捕食的母狼一般,一手抓著鐲子,一手死死抓著韋方的手,吼道:“你從哪裏找來的?”聲音盤旋於拘留室,震來了在屋外守候的王龍,也嚇傻了屋內的二人!


    湘西傳奇之蠱婚 第四卷 真相大白 第九十九章 手鐲的秘密(中)


    王龍和眾人將再次將穗穗娘拉開。這次王龍沒有再忍,對著韋方就是一耳光,將他的眼鏡都打掉了:“你哪根神經不對了?草蠱婆惹不得!縣了大幾十口的人都被她下了藥,還不怕嗎?你想大家都沒好日子過嗎?”


    韋方臉上火辣辣地,疼倒是其次,這讓他麵子往哪兒擱?他也顧不上華麗的修辭,將他心裏的想法歇斯底裏的叫了出來:“什麽蠱不蠱的,你有沒有見過蠱是什麽樣子?到底是蟲還是粉狀的藥?沒人見過的東西,就是被你們這些無知的人傳來傳去去才會變的這麽不可思議,這麽恐怖。”


    王龍不是第一次跟韋方發生爭吵了,這次比上次更加凶蠻:“你一個外地人,來這裏才幾年?不曾嚐到這藥的厲害,竟然口出狂言,即使是在湘西調查了多年的學者也不會向你這般囂張!”


    韋方不服,說:“我對蠱的認識大部分都是這裏的學者教的,真不明白他們怎麽想的,明明知道這是沒有的東西,還要畏畏縮縮,正是這樣才讓你們更加自以為是!”


    王龍沒有韋方這樣有條理的說話,盛怒之下,一大堆髒話像鞭炮一樣劈裏啪啦,把大家的耳膜脹的生疼。


    楊局長奮力將韋方拖到沒人的地方,勸道:“你這是怎麽了?你不是常說不要跟本地人起矛盾嗎?剛剛怎麽剛剛沒管住自己?”


    韋方傻了一下,辯解道:“是嗎?其實……其實我覺得王龍並不像其他人一樣蠻橫吧。”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說出來的。不過細想之下,王龍確實是個很不錯的人,辦事公平在理,又是求學回來的,在當地被相當的重視,跟一些鄉裏的人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不過,話說回來,也是在外麵學了些知識的人,怎麽還是這樣不長進?


    楊局長說:“王龍打算找個日子曬草蠱,這段日子你先別去惹他,要不試試別的方法。”


    別的方法?韋方一怔,那不是又要去找張田富?


    楊局長說:“現在隻有去找他了,查到鐲子的出處,犯人也沒機會狡辯。”


    韋方考慮了一下,現在似乎也沒有別的出路了,不過,那穗穗娘的態度很奇怪,與其說她隱瞞真相,不如說她積累了太多的情緒,就像暴雨下的洪水一樣,如果不能疏導,就會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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