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霧下。


    男人穿著一件舊雨衣,左手拿著一根自製魚杆,右手拎著一個竹簍。


    竹簍沉甸甸,裏麵的魚在跳動掙紮。


    當男人走進招待所大門的時候,一個英俊小夥子嘴上叼著香煙,雙手插兜走下樓梯。


    周辰禮貌的笑道:“哥們兒,這麽早就釣魚?”


    男人笑了笑,準備直接上樓。


    這時候,周辰遞上了一根華子,假裝對竹簍裏的魚很有興趣。


    看著眼前的這根華子,聞著空氣中的煙草味,男人沒忍住伸手接住。


    周辰又遞上火。


    抽上香煙後,男人猛吸了兩口,一臉陶醉。


    他說道:“兄弟,你來頭不小啊,這年頭還有華子抽,這香煙一點沒變質。”


    周辰嗬嗬一笑:“運氣,天災降臨的時候,正好躲在一家煙草公司,這香煙其實也變質了,隻是咱們的味覺不如從前,嚐不出來而已。”


    男人點點頭,還真信了。


    也對!


    末世七年了,香煙保存的再好,過期就是過期,味道肯定變了。


    隻是味覺退化,難以分辨罷了!


    周辰趁機跟對方聊了起來:“我說哥們兒,這麽大的雨你也敢去釣魚,不怕感冒嗎?”


    這年頭,感冒了很可能要人命。


    男人看在香煙的份上,也願意聊幾句:“不怕你見笑,我要是不釣魚換點土豆紅薯,就得餓肚子,也交不上房費。”


    周辰假裝一臉驚訝:“不是吧,哥們兒你不是來京都辦事的嗎,怎麽如此拮據?”


    男人搖搖頭:“我跟你們不一樣,我不是哪座官方基地派來京都辦事的,我是來尋親的,結果親戚不想跟我往來……”


    周辰一臉感慨:“這年頭,親情彌足珍貴又微不足道,渴望與失散的親朋好友團聚又怕被對方拖累,誰讓世道艱難,大家都吃不上飯。”


    男人點點頭:“確實如此,我也能理解,還好這裏有招待所可以容身。”


    周辰一副好心人的模樣,勸說道:“哥們兒,聽我一句勸,寧可去找份工作,也不要靠釣魚謀生,眼下連感冒藥都沒有一顆,這麽大的雨,你天天跑去碼頭釣魚,你這是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啊!”


    男人手上的香煙快抽完了,但他還舍不得扔,又吸了一口:“兄弟,你是不知道,工作真不好找啊,眼下根本沒有地方招工,我也自由慣了不是當兵的料,每天釣魚換點糧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時候,小李從倉庫拿出幾個土豆紅薯走了出來。


    “史哥,眼下糧食太緊缺,魚又降價,您看……”


    男人扔下抽得一點不剩的煙頭,趕緊走上前:“沒事沒事,隻要能換到糧食,我已經知足了。”


    周辰一副閑來無事的樣子,走過去湊熱鬧:“小李,招待所收魚?”


    小李把魚倒入水桶中,笑道:“是呀,官方基地那邊有錢人多,我這裏收魚,拿過去賺一個土豆的差價。”


    周辰搖搖頭,一臉歎氣:“一個土豆的差價,就值得你頂著大雨往那邊跑一趟,路途可不算近。”


    小李有些不好意思:“家裏人多,能賺一點是一點。”


    兩人很快完成了交易,男人朝周辰點點頭,拿著土豆紅薯上樓。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周辰借著掏兜的動作,從空間裏掏出塊巧克力:“小李,幫哥一個忙。”


    小李接過巧克力,爽快的答應:“哥,你有事隻管吩咐,你們連續兩天請我吃飯,這飯我不能白吃。”


    周辰指著無人的樓梯:“從明天開始,你跟這人說,官方基地那邊不收魚了。”


    小李驚訝:“這……哥,不是我不肯幫忙,他過去一打聽,就知道我說謊了,而且……”


    而且,她也想賺一個土豆的差價。


    魚多的情況下,還能賺兩個土豆。


    周辰說道:“你每天送魚過去,應該跟官方基地的警衛很熟,你跟對方打個招呼,這人不是窮嗎,交不上糧食押金,他根本進不去,怎麽打聽?”


    小李有點為難,但想到每天都吃人家的飯菜,還有米有肉,拒絕顯得沒良心。


    周辰小聲道:“知道你家困難,隻要你肯幫忙,哥肯定不會虧待你。”


    小李點點頭:“哥,你們已經對我很好了,我什麽都不要,這件事我一定照辦。”


    傍晚時分。


    招待所的後院,又飄出一股濃鬱的飯菜味。


    看著三張桌子上的頂尖美味,坐在旁邊吃土豆紅薯的房客,內心無比煎熬。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小李坐在櫃台吃得滿嘴流油,抽屜裏還鎖著剛得到的兩袋紅糖。


    一袋500克,兩袋就是1000克。


    紅糖可是好東西,賣給官方基地那邊的貴婦,能換到幾百斤土豆紅薯,足夠家人吃一兩個月了。


    晚上,周辰等人照常外出。


    大雨和夜晚,就是最好的掩飾。


    他們沒有走大門,憑著矯健的身手,一個個翻牆而入。


    大概是昨天死的人太多了,街上加強了巡邏。


    身披塑料膜製作而成的雨衣,巡防營小隊背著槍,從滿是積水的大街上走過。


    對於街道兩邊廢墟建築中的打罵,視而不見。


    難民區人口多,人員複雜,隻要不是拿刀子殺人,他們也懶得管。


    加強巡邏,也隻是做給世家權貴看的。


    畢竟昨天死了一百多號惡霸混混,行凶者頗有行俠仗義的意思。


    世家權貴擔心那些凶手可能對他們不利,害怕那些俠客接下來會劫富濟貧……


    上層的冷漠,造成了底層幸存者的不幸。


    盡管昨天才死了幾個最有名的惡霸,但新的惡霸就此誕生。


    控製難民,從難民手中獲取物資,利益可觀。


    總有不怕死的無賴流氓,貪圖這份利益!


    於是乎,周辰又一次拿出了鐵錘。


    “砰!砰!砰——”


    新的惡霸以及跟班,一個個被爆頭。


    周辰殺完人就走。


    “嘩啦啦”的大雨衝刷著鐵錘上的鮮血,混著雨水流到地上,融入渾濁的積水當中。


    露宿街頭的幾個難民跑了過來,一臉懇求。


    “大哥,你救救我們吧!”


    “大哥,這裏還有其他的惡霸暴徒,你把他們都殺了吧!”


    昏暗的燈光下,周辰的五官掩在兜帽下。


    他手握鐵錘屹立在雨中,一臉嘲諷:“你們有手有腳,為什麽自己不殺,弱肉強食,慫貨活該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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