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伯典的全力支持,周筱青的茶室很快進入了籌備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她帶著兩個家臣將掛滿塵灰的舊木屋清理幹淨,抹擦一新,陳舊的窗紗也換成了新的,買了素席鋪在夯土地麵上,又置了些雅致的案幾;東麵的小廂房改做了後廚,專門製造點心和配製茶品,院子裏的荒草一並除去,植上清雅的植物。


    這一通收拾自然不是一日兩日的事,虧得有伯典支持,人力物力財力充裕,五日不到,舊屋徹底換上新顏,惹得鄰居紛紛前來參觀――


    屋子這麽快就變成清雅之所了!”


    “聽說是做茶室。”


    “茶室?聞所未聞!”


    “快看,就是那清秀的公子搞出來的名堂!”


    一時,周筱青成了附近一帶的名人,走來走去,總會有人盯住她看,有的尾隨跟蹤,就連南宮別院門口,也常有好事的人守候。周筱青心道,想不到我在現代默默無聞,穿越到古代倒成了名人了。


    一日,哼著小曲剛要出門的她被伯典叫住。


    “伯典,今日不到國學去?”周筱青微笑地問。


    “已回來了。”


    筱青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你快去歇歇,我先走了。”


    “站住。”伯典走到周筱青麵前。“你就不請我到茶室去看看?”見這幾日周筱青忙來忙去。出門左呼右擁地樣子。伯典心也癢癢地。


    周筱青拍了拍腦門。“你看我怎麽忘了。今日還真是需要你呢!”


    “需要我?”伯典意外。除了需要財力人力地時候。周筱青還從未需要過他。


    “茶室已收拾好。隻差你地字了。”周筱青道。


    “那你得找刻工。我可幫不上忙。”伯典皺眉。


    “還是你地字好看。你先寫上去。再找刻工來刻。”


    伯典禁不住周筱青死纏爛打,答應下來。兩人一同到茶室去,一進院子,伯典就呆住了,好一個清雅之所!蔓生的綠羅,美麗的彩葉草蓊蓊鬱鬱,桂花,紫丁香正散發著縷縷淡香。走進室內,撲麵而來的是家的雅致溫馨。


    “茶品如何備?”伯典問。


    “茶和點心嘛,”周筱青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些的就可以,不必追求獨特,一來比較難,二來,來茶室的人是為了這裏的氛圍,這裏的隨意,不會對茶有太多要求;至於點心,城西客棧的小夥計已答應幫忙,請客棧的點心師傅來指導製作;此外,一些幹果幹肉等佐食,盡可於府裏做好隨用隨取。”


    伯典讚同地點頭。


    “還有,茶室不請歌工也不請樂工,而是由客人互相切磋才藝,詩得即興來作,舞要即興而舞,所有的一切都要即興要隨意。”


    伯典呼了口氣,向周筱青投來激賞的目光。之前真是不了解他,抑或她?


    “伯典,界時,還要請你幫忙,偶爾在茶室現身一下,以你的才華和資質,會吸引很多君子來與你結交的。”


    “當然,就依你。”伯典答。


    兩人對望了一眼,有一種默契悄然傳遞。


    “來寫字吧。”周筱青備好了筆墨,取來一塊用作門匾的長方木板,伯典拿起筆,“叫什麽?”


    “君子茶軒。”


    ******


    西天,夕陽的壯麗即將落幕,整個天子都城就要染盡夜的濃。


    “你想做什麽?這水怎麽這麽熱?”南宮府廳堂,陪嫁女梅母坐在席上斥責一旁而立的靜薔。


    “算了,梅母,別吼她了!”坐在正北席上的夫人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夫人,你太仁慈了,這賤妾趁大人不在,倒了這麽熱的水給夫人飲,夫人竟然不怪罪她?!”


    妾奴們去換過不就得了。”夫人慢條斯理。


    “不行,今日就要她換,別以為有大人寵著,就可以不侍奉夫人了。”


    “靜薔這就去換。”靜薔端了幾上的水,向外走去。


    “回來!”


    “梅母有何吩咐?”


    “給我拿杯鮮果汁來。”


    “是。”


    看著靜薔離去的背影,夫人歎了口氣,母,以後不可如此對她。”


    “梅母都是為夫人不平呀,平日裏,大人夜夜施寵與她,讓夫人獨守空房,好不容易大人出門去了,夫人還不出出這口氣!”


    “話不是如此說,大人寵愛於她,是大人的事情,怎可怪責與她。”


    人呐,你太仁善了。”


    夫人淡笑了一下,問梅母:“大人去了幾日了?”


    “想是有五六日了。”


    “虢國並不很遠,想也快回來了。”夫人自語。


    靜薔端了銅盤自外走來,將盤上的水放到夫人幾前,“請夫人慢用。”


    夫人點點頭,“你去吧!”


    “我的果汁呢?”梅母問。


    “靜薔正要回梅母,因天色已晚,膳房裏沒有新榨的果汁,故不曾取來。”


    “什麽天色已晚,是不是故意不取?”


    “靜薔不敢。”


    “再去取,不取來別想回靜廂。”


    “梅母――”夫人怪責地看了梅母一眼,對靜薔道:“你去吧!”


    “多謝夫人!”靜薔感激地看了夫人一眼,退了下去。


    “夫人你――哎!”


    ******


    靜薔離了廳堂向靜廂走來,月光投下她寂寥的影子得可怕,忽腳前一個東西跳了過去,驚出她一身冷汗,卻原來是一隻蛙。


    靜薔急走幾步終於到了靜廂,進了屋,背靠在門上,兩行清淚傾流而下。


    “薔妾,怎麽了?”門外妾奴聽了她的腳步聲,來扣門,“薔妾開門,怎麽了?”


    靜薔奔進裏間,撲倒在幃帳裏,痛哭失聲。


    妾奴跑過來,“薔妾你到底怎麽了,別嚇奴婢呀!”妾奴的眼淚也要流出來了。


    靜薔一把將妾奴抱住,盡情地哭著。妾奴知道薔妾定是受了委屈,也不勸解,隻抱住她撫著她。良久,靜薔終於止了哭聲,用妾奴遞過來的巾帕抹了眼鼻,淒然道:“我以為我已堪破世情,從此淡對命運,不想還是會流淚會悲哀。真羨慕天上的雁雀,自由來去,無憂無懼。”


    “薔妾,別多想了,洗嗽了睡吧,想大人這幾日就要回了,若看到薔妾憔悴的樣子不知多心疼呢。”


    靜薔聞言點點頭,緩緩坐到鏡前,卸去殘妝。浴間裏,妾奴打好了水,備好了棉巾和寢衣,獨自出去了。


    靜薔解了衣裳,將柔白細滑的身子浸在水中,頭靠在桶沿上,閉上眼睛,用纖細的美指一下下地輕撩水流於裸露的香肩,讓神思隨意行去,飄到故鄉的山坳,飄到醉人的野花叢,飄到清澈的小溪邊,溪邊有水做的麗人,淺笑著滌洗素白的柔紗,弄皺了隨波紋浮動的倩影。忽有歌聲傳來,那不是俊美的男子,正踏著水麵微笑著緩緩走來?女孩伸出玉白的巧手,向他奔去,他們擁抱、旋轉,撼動了漫天的花雨……


    哦,我的伯典――靜薔低喚,洗去麵上成行的珠淚,用巾帕拭去肌膚上的水珠,穿了衣,坐於席上,從包中取出那繡了一半的方帕,置好了繡繃,一針一線地繡去,卻有禁不住的清淚滴在帕上,抬起頭輕歎了一聲,自語道:君隻道魂心向我癡情枉,怎知我亦思君更夜長尺之遙長相思,今生無緣卻偷潸。


    “薔妾,想什麽呢?”妾奴進來收拾浴間,見靜薔呆坐著,頭發也沒有梳理。


    “沒什麽。”靜薔將手裏的女紅放回包裏,步到鏡前梳理長發。


    “薔妾,聽說了麽,公子那位朋友開個間茶室,今日已經迎客了。”妾奴邊幹活邊和靜薔說話。


    “茶室?”


    “是啊,是專供四麵八方的君子們飲茶聊天的地方。”


    “她真是個天才。”靜薔感歎,“今日可有客人光顧?”


    “聽說座無虛席,連點心都供不上了。那筱青公子此時還在茶室準備明日的點心呢。”


    “你從哪裏聽來的,我怎麽不知道?”


    “薔妾沒注意嗎,這幾日街頭巷腦的都在議論此事呢,誇筱青公子有才幹,我也是聽外頭人說的。”


    “薔妾,可要吃些點心?”妾奴收拾已畢。


    “不了,你去吧。”


    “薔妾也早點歇息。”妾奴走出去,回身關上門。


    靜薔將如絲的長發隨意地束在背後,起身踱到窗前,撐起窗格向天際望去,那天上的月亮仿佛受了世間悲歡離愁的左右,隱去了一邊,隻垂了半邊於南天之上。


    此時此刻,有多少人也和自己一樣,倚窗望月呢?伯典?筱青?族人?


    想到至今生死未卜生命捏在惡人手中的族人,靜薔握緊了窗欞,她咬了咬下唇,關好窗子,換上一套輕軟的蠶絲玄衣,用黑紗連發和下頜遮了,輕輕地開了門走出去。


    ――――――――――――――――


    靜薔出去做了什麽?遇到了什麽怪事?晚上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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