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級上一直有趙飛凡無情地拒絕學妹情書的傳聞,說的煞有介事,可具體在某年某月某地誰也說不清。  孔書培這次也參加了校運會,趙飛凡卻沒有參加。  帥哥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全校矚目,尤其是班裏的女生,別看她們一個個學習刻苦表情嚴肅,其實學校裏的八卦她們比誰都清楚。  紀時重新把校服穿好,開了一瓶可樂,紅牛和礦泉水算是公費,可樂是自費,紀時覺得這也是回到青春期很好的一點,怎麽吃都不胖,不用擔心糖分攝入過多,相反,因為大腦消耗得厲害,他經常覺得肚子餓。  他們班這次校運會的成績果然都不怎麽樣,和印象中一樣,1班和2班兩個強化班比較厲害,幾乎包攬了各個項目的前幾名。  紀時覺得,大概是強化班的人都很拚,幹什麽都不肯服輸,不管是學習還是體育都要做到最好。  他們有那種推動力,也長期處於那種競爭的環境裏,是紀時打心眼裏佩服的人。  ……  第一天的比賽下午4點多就結束了,走讀生都正常回了家,住校生繼續在教室自習。  紀時翻著化學參考書,像看化學課本似的從高一的內容開始看,有幾本參考書他之前已經看過了,不過那會他對化學的各種理論都懵懵懂懂,隻能算是粗略地看了一遍,不像現在,他已經把課本整體過了一遍,看起參考書來自然事半功倍。  紀時不覺得累,哪怕白天盡全力跑了一通,又在看台吹了一下午的冷風。  他不是凡爾賽,但學習這件事情現在的確可以令他滿足,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節奏,一旦一天不學反而會有種失落感。  他在看化學實驗類的題目。  比之數學,化學是一門實操性很強的科目,很需要在細節上花功夫,儀器的識別和使用,物質和物質發生化學反應形成的產物……需要記的東西也有很多。  紀時盯著參考書,白熾燈下,參考書泛著白色,看久了字跡似乎都變模糊了,紀時皺著眉,筆尖在紙上沙沙寫著。  對於不確定的內容,他盡量寫一遍讓自己記得更牢固。  看書的過程中,他一直抿著唇,臉下意識地繃緊,思路也在這份嚴肅中慢慢變得明朗。  “姚蒙,筆記借我看一下。”  “哪一門的?”姚蒙轉過來看了紀時一眼,“化學是吧?”  紀時點了點頭。  姚蒙也習慣紀時找他借筆記了,直接把筆記丟了過來,紀時找他借筆記的時間有長有短,最長的一次借走了整整五天,姚蒙差點都懷疑自己不小心把筆記本給丟了。  不過他也看出來,紀時筆記看得很認真,一頁一頁翻筆記的速度很慢。  紀時恐怕不知道,前段時間班裏都在談他轉變的契機,其實姚蒙也有些好奇。  但過程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紀時的存在甚至讓姚蒙感受到了一股危機感,紀時進步的速度實在太快,就像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對方就能輕易把他超過去,因而每次姚蒙想放鬆的時候就會想到紀時,就再不敢不警惕了。  這次紀時借姚蒙的筆記,主要因為他記得對方特意記過實驗類題目的注意點,姚蒙的學習習慣很好,各科的筆記很全,而且他不是那種把老師在課堂上講過的內容全部抄下來的學生,他是有選擇性地記筆記,所以紀時也能跟著獲益良多。  紀時垂著腦袋,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下要點。  每寫半小時到40分鍾,他會讓自己稍微休息一下,去個廁所或者在教室外麵透透風,回來再繼續看。  看完化學,紀時寫了一篇作文。  他們那年高考的作文題是《綠色生活》,紀時腦子裏一直在醞釀這篇作文的素材,可是他一直覺得自己沒做好準備,也不敢輕易動筆。  所以他隻能平時想辦法多寫幾篇作文,別的不說,至少保持一種手熟的感覺,省得在考場上40分鍾憋不出一篇作文。  以紀時的經驗看,到了考場上,英語的時間基本是夠的,還能留10到20分鍾檢查,數學其實也是夠的,隻要不死磕最後一題的最後一問。  反而是語文,看上去考試時間很充足,也不存在寫不出東西的題,但是真正到了考場上才會發現,寫作文的時間每次都不太夠。  40分鍾的時間寫上800個字是沒問題的,但作文的題目、要點,文章的架構、主題,這些都需要深思熟慮。  紀時不會因為自己不擅長而不去嚐試,相反,正是因為不擅長才有挑戰的價值。  他悶著頭研究了一會作文要求,眉頭始終緊皺著。  過了片刻,紀時先在草稿紙上把標題打好,再寫第一個點,杠掉,寫下一個,再杠掉,來來回回寫了差不多六七個小標題,他才終於把一篇作文的架構擬了出來。  怎麽說呢?  他寧可寫100道數學題,都不想寫一篇作文,尤其遇上那種風格很意識流的作文,他連出卷老師的想法都摸不清楚,更別提知道該怎麽拿高分了。  當年他高考結束之後,關於《綠色生活》那篇作文,不少專家分析要從環保的角度寫,紀時回憶了很久,都沒覺得自己的作文和環保有什麽關係,他好像就寫了他爺爺種地的事情。  不知道當年他有沒有用“我的爺爺是個老農民”這樣的句子,要是用了的話,恐怕他得向曾泰然學習一下。第36章 校內傳聞 11班名人紀時時……  第二天的接力決賽,紀時他們四人都拚了老命,才把隊伍的名次向上拔高了一名,排在第7。  至少有名次,他們心滿意足。  但老驢心情就不算愉快了,因為張超手指頭扭了,隔壁班的一個走讀生昨天放學之後踢球又把腿踢骨折了,這兩件事讓老驢和隔壁班班主任被教導主任好一陣訓。  老師們挨訓的事學生一般是不知道的,但隔壁班的語文課代表那會正好路過,這事兒瞬間就在學生裏傳播開來。  畢竟高三了,對老師們來說,學生能平穩度過這段時間比什麽都重要,甚至比考出好成績更重要。  整個校運會受傷最深的恐怕還是姚蒙,從800米開賽到結束的“姚蒙同學”在操場上循環n次,第二天的校園廣播台,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同學”還指名給他點了羽泉的《奔跑》。  姚蒙深深覺得自己被坑了。  校運會之後就該收心了,雖然z中有百年校慶要辦,學校裏時常出沒運貨的大卡車,但那畢竟不是普通學生需要關心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話,校慶之後,高三的第二次月考就要開始了。  很多人或許覺得高三成績是整個高中三年是穩定的時期,實際上並非如此,有些高一高二成績一直很好的學生或許會在高三陷入低穀,原因他們自己也說不清,很難有人一直保持一種穩定的狀態,在這期間,同樣會有在班裏默默無聞的學生突然冒頭。  在他們班同學心裏,紀時就是突然冒頭的典型,而且上升曲線過於誇張,不能夠以常理推斷。  紀時也不知道月考具體是什麽日子開始,他的複習節奏一直很穩定,偏少的時間花在英語和數學上,更多時間在語文、物理和化學三科上,效果還算顯著。  具體表現就是,自習課上老驢停在他這邊的時間變短了,物理老師開始喜歡叫他起來回答問題。  這都算是好學生才能享有的機會。  不過紀時也不管老師對他的態度如何,有不會的題目他就去老師辦公室問,反正老師辦公室離得近,而且z中的老師們一點也不反感學生問問題,相反,他們很樂意給學生解答。  一樓那邊貼的上次月考的成績終於被撕得差不多了,隻要成績貼在那裏,不管是貼一個星期還是一個月,總會有人吃完飯之後特意去看一眼,把自己前後左右的名字記下來,再暗地裏決定在下次考試超越對方。  並不是所有人都討厭排名的,排名隻是對名次靠後的學生比較尷尬而已。  “你怎麽又在看作文了?”課間,曾泰然一邊啃著旺旺雪餅一邊對紀時吐槽,“你要成仙了嗎?”  在曾泰然眼裏,不管是對成績好的學生還是成績差的學生,寫作文都是一種噩夢般的存在。  曾泰然認識現在文科班常年排名第一的女生,分班之前也是1班和2班的精英,她物化兩科不差,甚至可以說很好,隻不過上理科她不一定能上到清京那樣的top高校,但在文科的話,她的分數就比較接近。  畢竟縱觀最近幾年蘇省的高考分數線,文科線終歸是比理科線低上不少的。  紀時他們高考那年也的確如此,文科線比理科線低了10分,清京的分數線也差不多。  那個女生作文拿過不少獎,文字相當漂亮,曾泰然以為對方應該十分熱愛寫作這種事情,結果人家說,她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寫作文,寧願多答幾道物理題。  “我幼小的心靈被震撼到了。”曾泰然表示,“沒錯,年級第一討厭寫作文,我也討厭寫作文,我就是年級第一。”  紀時給他完美的邏輯默默點了個讚。  這都是作文很煩的明證,但就算作文很煩還是要寫,他又不可能像文科第一那樣一邊討厭寫作文一邊扣著最少的作文分數。  “給我一袋雪餅。”  “哦。”曾泰然問他,“我還有旺旺仙貝,你要嗎?”  自然也是要的。  做數學題的時候紀時一般不吃東西,因為思路一旦被打斷,就得從頭開始回顧,但寫作文卻不一樣,寫作文基本上持續處在思路被打斷的狀態,因為什麽也想不出來,吃點東西說不定能讓腦袋轉一轉,多憋出幾個字來。  他啃著雪餅,把自己腦袋裏有的東西拚命刮出來,可惜想了半天,都隻能想幾個零零碎碎的句子,紀時忍不住問曾泰然:“如果是你,這個題目你打算怎麽寫?”  曾泰然腦袋湊近:“《語文在我身邊》,這哪個腦癱患者出的題?”  “0分。”  “等等,我應該會寫,我的爺爺是個小學語文老師,在我小時候,他就一直教我,語文是天底下最美的語言。”  紀時:“……你爺爺不是個老農民嗎?”  “那我爺爺就是一個鄉村小學語文老師,他大半輩子都是在農村裏度過的。”  紀時:“……”  不愧是你。  不愧是你的爺爺。  紀時回憶了一下,感覺語文在他記憶裏是比較幹巴巴的存在,遠不如數學鮮活,這種題目寫得假大空就沒什麽意思了,閱卷老師都是語文老師,真情假意看得太清晰了。  不能假大空,隻能想辦法往細了寫,其實曾泰然的切入點沒什麽問題,隻是不需要把爺爺加上,隻要寫一點他學語文過程中的感悟就可以了。  紀時磨了很久,先寫了800字,再慢慢去改,他是沒法從閱卷老師的角度思考這篇作文的,紀時純粹是從自己的角度想。  至少在結構上,這必須是一篇流暢的作文。  一篇作文寫下來,紀時額頭和後背都冒出了汗,明明外麵的溫度也就5、6度,他卻整個人熱得不行。  “寫完了?”曾泰然問。  紀時歎著氣:“寫完了。”  “在我認識的人裏,你是唯一一個自己課外還練作文的,真正的勇士,戰士。”  紀時:“……”  聽到這種話他一點也不開心。  其實他也沒想過下次月考語文能上130,語文上130在他看來比物理化學上100難多了,簡直是在挑戰那種從小語文就好的人的權威。  隻能說,他那點語文底子初中的時候還勉強能撐過去,高中就完全不行了。  “咦。”曾泰然忽然推了紀時一把,“你看。”  教學樓通向辦公樓朝南的走廊上,幾個強化班的學生剛好路過:“也不止強化班的,還有4班的程昱,他們都是考奧賽的吧。”  “應該是的。”  紀時沒參加過奧賽,也不太懂,不過到了高三,類似於奧賽、自主招生這類行為都在校園裏悄悄發生著。  畢竟是高考,沒有誰會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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