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小孩子,有男有女,大的十二三歲,小的**歲,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往山上跑去,領頭是個小姑娘,穿著花布衫,忽然雙手叉腰叫道,“阿狗,快點,每次都是你最後一個,跑快點,別磨磨蹭蹭的,沒看連小草都比你快嗎?”


    那叫阿狗是個十來歲的男孩,長得虎頭虎腦的,聽了頓時生氣起來,“招弟姐,都說了不要叫我阿狗了,我有名字了,先生取得學名盧誌常,下回不要再叫阿狗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小男孩一臉嚴肅的樣子,但眼中的得意是那麽的明顯,顯然很是為先生取名感到得意。


    叫招弟的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聲音像隻百靈雀,清脆的很,見了他的得意樣子,便數落到,“就要叫,就要叫,誰叫你每次都落在最後一個。”


    阿狗有些不屑,驕傲的緊了緊背後的袋子,“那是阿爸叫俺給先生帶的野貨,重的很,要不你們也來背背看。”


    “哇。”其他幾個小孩頓時驚叫起來,一臉羨慕的望著小男孩,連那個叫招弟的小姑娘也是吃驚起來,旁邊一個小孩已經叫出聲來,“阿狗哥,你給先生帶的什麽啊,給俺看看好不好。”


    阿狗頓時不滿,“石頭,要叫誌常哥,要不就叫師兄也可以,我可是先生的開山大弟子。”


    叫石頭的小孩崇拜的望著阿狗,“誌常哥,先生真的收你做弟子了嗎?”


    “還沒有,”阿狗有些喪氣,“不過阿爸說隻要跟先生學到一成半成的本事,以後也不用發愁了,我一定要努力,說不定先生什麽時候就收我為徒了。”


    “阿狗,你就別吹了,就你那個懶樣,先生會收你為徒才奇怪,”小姑娘招弟覺得有些落麵子,不過想到阿狗那先生給取的學名,頓時又一陣羨慕,暗想自己的名字實在是太難聽了,要不要給阿爸說說,也請先生給取個學名。


    最小那個叫小草的小姑娘忽然說道,“阿狗哥,聽說盧叔和先生關係很好呢,先生真的收你做弟子也是有可能的哦。”


    聽到小草也叫阿狗哥,盧誌常頓時有些喪氣,忽然聽到小草所說,不由眼前一亮,大聲叫道,“哈,你們看小草也這麽說,我一定有希望的,下山我就叫阿爸給俺向先生說情,哈哈,到時候我就是先生的開山大弟子了,最好是先生那手射箭的本事,我要是學了,以後一定會成為七村十八寨最好的獵手,惡虎山上那頭老虎,還有青龍嶺的長蛇,你們等著吧,我盧誌常來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其他幾個小家夥也紛紛笑起來,“阿狗,你就不要吹了,俺才是盤龍寨力氣最大的人,將來七村十八寨的第一獵手肯定是我啊。”


    阿狗氣得哇哇大叫,“山藥,你說誰是盤龍寨力氣最大的人,那輪的到你嗎,就算真的比力氣,那也是我阿狗啊。”


    幾個小孩子雖然嘻嘻哈哈的一路打鬧,可都是山裏娃出身,腳程可是一點都不慢,領頭的招弟小姑娘忽地歡呼一聲,直衝出去,“就要到了,大家加把勁,說不定先生已經醒了呢。”


    其餘幾個小孩子發起急來,一窩蜂的追著招弟跑去,嘴中兀自鬥嘴不休。


    翻過一道坎,一個小院落出現在眼前,整個院落都是用木板製成,隻在外麵用石頭圍了起來,旁邊還有一片小樹林,枝葉碧綠,中間還混雜著其他幾種顏色,也分不出是什麽樹,看到小院出現在麵前,幾個小孩子忽然靜下聲來,一個個輕手輕腳的走進院落。


    招弟探頭看了一會,輕輕的把手指豎在嘴邊,輕聲說道,“噓,先生還沒醒,大家輕點,別吵醒了先生。”


    其餘人都小雞啄米般連忙點頭,一個個四散開來,利索的收拾起來,阿狗把背在背上的布袋解下來,打開一看,卻是兩隻山雞,已經被去了毛,被招弟和小草等幾個女孩子接過,拿去廚房。


    一會兒濃濃的香氣就從廚房彌漫開來,房門忽然被打開,一個穿著藍色儒衫的青年忽然用極快的速度衝出來,“是小家夥們來了嗎,哈,還沒吃飯吧,去洗洗臉,然後過來一起吃,吃完我們再上課。”


    石頭歡呼一聲,已是搶先一步望外邊跑去,山藥和阿狗兩人緊隨其後。


    莊周看著幾個小孩興奮的模樣,不由微笑起來,剩下一個小男孩,大概十一二歲,是男孩裏麵最大的一個,見到幾人跑出去,也是微微一笑,便走過來規規矩矩的給莊周行禮,“先生早上好。”


    “不錯,誌和,你也去洗洗,待會一起過來吃飯。”莊周笑眯眯的拍了拍張誌和的肩膀,一邊對著廚房叫道,“招弟,英子,小草,好了沒有,先生我可是餓了。”


    廚房裏頓時傳來一陣嘻笑聲,小草快步走出來,手裏還端著一個銅盆,裏麵裝著幾大塊野豬肉,少說也有七八斤重。


    一會兒後幾個小男孩已經跑了回來,幾人便圍坐下來,莊周領頭,紛紛開動,幾個小男孩腮幫子裏鼓鼓的,嚼著野豬肉,一臉幸福狀,阿狗一邊嚼還一邊大聲問道,“先生,給我們說個小故事吧。”


    “是啊是啊。”正在和野豬肉搏鬥的小家夥們都停了下來,一臉期盼的望著莊周。


    莊周便停了下來,想了想,這才說道,“今次便給你們說個望洋興歎的故事,話說某年秋天,山洪爆發,灌入河中,一時間河水猛漲,那河神是個叫河伯的家夥,見了便以為天下間最壯麗的景象就是這河水暴漲的模樣了,他一路揚揚得意的來到北海,往東一看,就見大海,無邊無涯,看不到水的邊際,河伯這才明白自己見識短淺,當下對著大海歎道,聽過許多道理,以為隻有自己才是最高明,沒人能夠比得上自己,這樣的人,說得就是我啊,我曾經聽說有人嫌孔子學問少,伯夷的大義也被這些人看不起,起初我不信,但見了大海,我才知道以往自己見識的淺陋,如果不來這裏,不知道大海的遼闊,一定會被有見識的人恥笑。”


    他看向阿狗和山藥的眼中滿是笑意,“現在該到你們了,說說看,從這故事中你們學到了什麽。”


    阿狗慌忙把嘴裏的肉咽下,在衣服上擦了擦油膩膩的手,舉起來高叫道,“我知道,先生這故事說得是不能驕傲自滿,要謙虛謹慎,就像山藥這家夥,以為自己是盤龍寨力氣第一,就和河伯一樣犯了錯誤,等到他見識了我盧誌常將來成為七村十八寨第一獵手的風采,自然就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不會被人恥笑。”


    石頭一臉崇拜,“哇,誌常哥好厲害,不過河伯好像是壞人耶。”


    山藥一張臉憋的通紅,“才不是這樣,這故事說得分明是人要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肚量就吃多少的飯,不要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就像你分明是盤龍寨第一懶人,卻要做七村十八寨第一獵手,就是沒有自知之明。”


    其他幾人也參加進來,激烈的爭論起來,莊周看著,不由微笑起來,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他來自地球,這種發揮學生主動性的方法,也多少學到了一點,卻不必一定要弄出一個標準的答案,說來讓莊周慚愧的是,他雖然隻是隨便應付應付,這幾個孩子求學的勁頭卻是極高,每天爬上幾裏山路,過來上學,而且刮風下雨從不間斷,即便是莊周也感到有些吃驚。


    他到這個地方,已經好幾個月了,那日從傳送陣中出來,莊周並沒有急著和人交流,一路飛了幾個小時後,來到一處山嶺,看著山明水秀,頗為偏僻,便落腳下來,搭了個木屋,暫時安頓下來,做起了異星球的高人隱士。


    每日裏用神念掃視,以他現在的修為,方圓數十裏內都是清晰的很,借助煙霞丹鼎之力,更可以千百倍的加強,一邊學這裏的土話,看到有書籍之類的文字資料,便在夜裏前去取來,如此過了十多日,卻是初步了解了情況。


    很明顯的一點是,這裏的人和地球上的華夏族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一點最明顯的就表現在語言文字上,雖然和莊周所學不同,但相似度極高,甚至可以清楚看出就是同一文明源流發展而來。


    讓莊周極度驚喜的是,在他收羅回的一大堆書籍中,竟然有不少先秦的古籍,諸子百家正是華夏文化史上最輝煌璀璨的時代,思想深邃通徹天地宇宙的大家層出不窮,隻是這些東西大多在焚書坑儒和後來的多次戰亂中遺失,而這個星球上竟然還有保存,也就是說至少在秦代以前這顆星球和地球還是有很密切的聯係的。


    當然也有讓莊周失望的地方,他原本以為,這裏既然已經是修道界所在,自然是仙道興盛,誰知小心查探之下,莊周才驚訝的發現,仙道在這個星球上也已經絕傳,倒是武道極為興盛,唯一讓莊周有些欣慰的,這些土人竟然叫這顆星球為昆侖,據煙霞古卷中記載,昆侖,正是上天之門,可以從這裏進入修道界已是無疑。


    昆侖,傳說中在上古仙道興盛的時代,曾經出過兩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一位是三清道尊中的原始天尊,闡教教主,從三十三天外下降到玉虛昆侖,坐鎮指揮封神之戰;另一位則是昆侖瑤池仙境的西王母,乃是女仙之長,淵源還要追朔到太古時代,法力神通,都不是一般仙人可比,便是那蟠桃盛會,就足以讓莊周看重三分,這樣的天材地寶,如果沒有相應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隨意拿出來待客,早就被人搶走。


    隻是此時昆侖的仙道卻也已經絕傳,可惜那時候浮萍的分神已經進入煙霞丹鼎,因此煙霞古卷中也沒有記載,更讓莊周好奇,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竟然使得地球和昆侖的仙道都幾近絕傳。


    昆侖已毀,唯餘仙墟一座,雖然有些失望,但這些暫時都不是莊周要關心的,至少這裏的元氣濃度極高,甚至基本和莊周所有的煙霞丹鼎相差無幾,而且昆侖星顯然遠沒有到衰老的階段,元氣中的生機和活力都不是煙霞丹鼎又或是地球可比的。


    這是一個還沒被徹底開發的星球,雖然在莊周眼裏,有些愚昧落後,但也正因為如此,發展的前景卻是不可估量的,可以的肯定的一點,如果能夠在這裏發展個上百年,地球上的修真各派都將回複千年前最繁榮的景象,而且昆侖星是如此巨大,隻要仙石足夠,完全可以使得整個人類逐步撤離地球,搬遷到昆侖星來。


    雖然不算是進入星際時代,但能夠脫離原有的星球,也是一個偉大的成就。


    但莊周也不能如此草率行事,昆侖星很顯然也是華夏文明遺澤,怎麽也算是同文同種了,莊周自然要好好考察,如果因為地球人類的大肆遷入造成原有環境的極大破壞,那不是莊周願意看到的。


    說起來莊周有些複古傾向,對許多以犧牲自然和未來為代價的大工業發展是相當敵視的,那種瘋狂消耗能源和各種資源的文明,想起來就讓莊周覺得恐怖,但莊周到了昆侖星,卻發現自己其實對完全複古也是不感冒,要說在地球上穿穿長袍什麽的也算是格調,但像昆侖星這般,在莊周眼中卻又太過愚蒙落後。


    不說別的,在地球上一畝地產糧怎麽也在兩千斤以上,更有多種糧食作物,而在昆侖星,竟然隻有三百斤左右,這還是風調雨順的時候才行,如果遇上災荒,就隻有百來斤,普通的平民,拚命的種地一年下來也不過是勉強糊口而已,如果遇上災荒沒有救濟立刻就有大型的難民潮出現,在這種脆弱的農業基礎上,任何其他的東西都是虛幻的空中樓閣而已。


    莊周雖然早已經過了辟穀的階段,也就是說每天光是呼吸空氣就能夠活著,但飲食之道,其味無窮啊,莊周自然不可能完全放棄,而要他像普通人那樣晚上用油燈,上茅廁用竹籌,吃飯喝水用黑乎乎的陶器,那是怎麽都受不了的,至於什麽量子電腦波動能量刀機動戰甲之類用慣的高科技產品就不用說了,莊周本人對這種東西曆來是不會拒絕的,要莊周把這些東西都戒掉了,那剩下的樂趣也實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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