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孔宣道兄碼頭所見,這個竹筏應該是運糧的馬車帶到碼頭的。再依大師姐和孔宣道兄所見水洞中的情形,薑子牙和玉女應該是從井裏通過水道去的碼頭。這麽做是不是太麻煩了?”趙公明若有所思地說道。


    “看上去是有些麻煩,實際上卻是個縝密之舉。師父說過,玉帝的凡胎肉身,一般的仙神是無法用法術將他攝走。隻有借助一件凡物。以前是船,這一次柴桑城的所有船舶都被我們趕進了老鸛塘,他們無船可用,薑子牙這個編籬賣麵的老匹夫就情急生詭計,紮製了一隻竹筏逃跑。井中通往碼頭的水道,過一兩個人還行,如果把這隻竹筏通過水洞運往碼頭,就有些狼犺。如果把這隻竹筏用法術變小,則難免沾上神氣,到時能不能借竹筏挾玉帝的凡胎肉身出逃,將會是個變數。時間緊迫,他們也做不起試驗,就把這個竹筏用運糧的馬車悄悄地夾帶到碼頭。”金靈聖母分析著說道。


    “也真難為這個編籬賣麵的老匹夫了!”孔宣頗有感慨地說道。


    “大師姐說得極有道理,看來這個大宏源米行是這一次薑子牙他們出逃的幫凶了!”呂嶽附和著說道。


    “茂源米行裏還有什麽線索?”通天教主對著呂嶽問道。


    “回稟師父,弟子領著常昊等人來時,發現茂源米行有疑端,就把這裏的家人、夥計、使女人等,還有大街上奔此而來的幾輛馬車的車夫,都拘控在前院。還派人把街上巡邏的兵卒喚來幾個聽用,以擴大本教聲譽。弟子覺得,這其中很多人畢竟跟薑子牙和玉帝他們生活了一段時日,想必會知道他們的一些情況,隻是還沒有來得及訊問。請師父發落!”呂嶽殷勤地答道。


    “你做得不錯!”通天教主讚賞了一句,又轉臉問金靈聖母道,“你把梅山七聖拆開使用了?”


    從通天教主的話裏,金靈聖母聽得出師父的疑問,忙答道:“呂嶽把您的吩咐轉告弟子,弟子覺得既然是梅山七聖發現了劉玉娘這個線索,為便於搜捕,就把他們兵分幾路了。是否有些不妥?”


    “也沒什麽不妥!”通天教主也不忍心責備金靈聖母,略一轉念,對身邊的一個青衣童子吩咐道,“你去前院,讓常昊把他的梅山七兄弟找齊,即刻回崆峒山等我,我要為他們擺慶功宴!”


    “是!”青衣童子應諾而去。


    師徒正在說話之間,碧霄娘娘和瓊霄娘娘姐妹二人穿堂入室,進屋來到通天教主麵前,揖禮拜道:“弟子見過師父!”


    “你們也辛苦了!”通天教主地說道,“看座!”


    青衣童子應諾,拿來椅子服侍二人坐下。孔宣看到碧霄娘娘到來,迫不及待地問道:“大宏源米行那裏有何究竟?”


    “當初在城門口發現大宏源米行的運糧馬車時,我就覺得,這個大宏源米行這麽早往碼頭運糧,一定有問題,現在看來果不其然!”碧霄娘娘說道。


    “薑子牙他們脫逃用的竹筏,可以肯定就是這些運糧馬車暗中捎帶去的。”孔宣斷然說道。


    “大宏源米行的老板肖不是被薑子牙暗中利用了,薑子牙忽悠他一把;這個肖不是又來忽悠我們。”看到碧霄娘娘有點羞愧,瓊霄娘娘歉疚地說道。


    “是怎麽回事?”呂嶽疑惑地問道。


    “大宏源米行的客戶錢中友,根本就無有其人!”碧霄娘娘情緒忿然地說起了她攝著大宏源米行的大夥計去後的情形。


    大宏源米行跟茂源米行位於同處一條大街,位於茂源米行靠南的方向,離茂源米行百餘丈遠的地方,在路東處。不過規模看上去要比茂源米行大得多,一行六間的門麵房,靠南處一個高大的門樓。看上去氣派頗大。隻是可能還是夜間的緣故。隻有一間門麵房門是敞開著的。屋裏的燈光透過夜色撒到大街上。雖然往碼頭運輛的馬車使這條大街在夜色中嘈雜聲不斷,但這裏卻顯得靜謐。


    碧霄娘娘攝著大宏源米行的大夥計來到屋裏,隻見屋裏有一個四十來歲男人麵露喜色地坐在桌子旁撥拉著算盤,兩邊站著兩個使女模樣的女子。這個男人正是大宏源米行的老板肖不是。


    經過訊問肖不是得知,這批貨是下午和客戶錢中友商定好的。錢中友是廣陵郡的鹽商,往來柴桑郡和廣陵郡多年,自己有兩艘大船,上水船裝鹽,下水船販米。慣吃這一路生意多年,由於官府出了告示,說有妖怪潛入柴桑,錢中友也隨著船舶被官府趕進了老鸛塘。他隻好應約先把糧食運抵碼頭。


    想起城門處去了幾輛運糧的馬車就嘈雜聲一片,而大宏源米行要搬運十萬斤糧食卻寂靜悄然,碧霄娘娘惑而問之,詭秘地一笑則說,由於這單生意比較大,貨發出去後,肖不是覺得柴桑城的糧行大米可能要緊悄幾天,所以他決定這十萬斤糧食以摟貨為主。這摟貨是生意行中的一個路數,同行業間的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意思是自己商鋪中無貨或者是貨量不足,就去同行的商鋪中措買或措借。措借後按約期還貨,措買則是摟貨方在對方進貨價位的基礎上,適當地加一些價,但低於市價的價位,讓對方有一些微利即可的一種交易方式。不過措買的話,如果貨物沒問題,是不能退貨的。肖不是摟貨就有自己的小九九,他覺得這十萬斤糧食出了柴桑城,市麵上肯定要空缺幾天,所以他這次的摟貨方式就是措買。把別人的貨低價買來,市價賣出。貨走後的空缺的幾天自己的米行還有大量的存貨。自己又才摟過貨,別人來摟貨也有理由拒絕。可謂是一舉兩得。古雲:甘瓜抱苦蒂,美棗生荊棘;利旁有倚刀,貪人還自刈。肖不是的小算盤打得可謂是精準到位,利欲熏心,卻沒料到禍患已經臨門。


    由於是摟貨,又是夜間,所以米行裏的夥計,家人,都是其他米行裏忙活著。而大宏源米行這裏反而寂靜悄然,肖不是坐在店中,是由於這樁生意比較大,出去摟貨的夥計,家人如果金、銀不足,或者是遇到其他問題回來,好在第一時間解決,以免耽擱時間。


    聽著肖不是忽悠得頭頭是道,碧霄娘娘也看得出這肖不是雖然生意做得不小,但也就是個市井屑小之徒。與薑子牙等人可能關聯不大。但是在搜捕玉帝和薑子牙等人的關鍵時刻,這個大宏源米行往碼頭大量運糧。時機令人生疑。既然在大宏源米行沒有找到什麽破綻,碧霄娘娘覺得,弄清這個廣陵郡的客商錢中友,也頗有必要。於是也不管肖不是願不願意,碧霄娘娘攝著他就去了老鸛塘,要去尋找錢中友。


    老鸛塘裏,夜風輕拂,這裏塞滿了大大小小的船舶,帆檣林立。一盞盞漁火把這裏映照得晃如白晝,瓊霄娘娘正帶領大批仙神在這裏尋找、排查可疑的船舶,看到碧霄娘娘攝著肖不是來到了老鸛塘,心中一陣疑惑,連忙帶著呂嶽的四個弟子周信、李奇、朱天麟、楊文輝迎了過來。


    碧霄娘娘把在城中發現的情況簡要向瓊霄娘娘等人述說了一番。吩咐朱天麟、楊文輝帶著肖不是盡快找到錢中友的兩艘運糧船。


    剛才在大宏源米行裏跟碧霄娘娘侃侃而談的肖不是頓時傻了眼,盡管碧霄娘娘攝著他的大夥計見他時,他已經知道碧霄娘娘是個神仙,但是碧霄娘娘畢竟是個女仙,容貌俏麗,給人一種親和力很強的感覺。但是轉瞬之間,他就被攝到老鸛塘,剛才為那筆大買賣而興奮的勁頭霎時皆無,看著朱天麟、楊文輝二人凶神惡煞的模樣,他心裏害怕極了。想告訴碧霄娘娘,他其實也不認識這個錢中有,但已經來不及了。朱天麟、楊文輝二人不由分說,攝著肖不是就去尋找錢中友的運糧船去了。


    三個人剛走,城中突然響起三聲震天霹靂,這三聲霹靂,是金靈聖母事先部署聯絡信號,響起霹靂的方位可能發現了玉帝和薑子牙的蹤跡,二十八宿神將聞聲已如流星般的飛了過去,把霹靂響處圍了起來。碧霄娘娘和瓊霄娘娘一陣興奮。不過二人覺得也不能大意。薑子牙籌劃的幾次逃跑,都離不開船舶。姐妹二人一商量,差周信和李奇去探個究竟,然後二人直飛老鸛塘與長江相通的湖口處,嚴防有船舶入江。


    過了不久,周信和李奇探後回稟,說角木蛟柏林告訴他們,三聲震天霹靂是呂嶽所施,發現薑子牙等人行蹤的地方是茂源米行。金靈聖母和呂嶽已經進院搜查。二人聽後覺得這裏排查的事情也得盡快有個結果。恰在此時,朱天麟、楊文輝二人攝著肖不是也過來了,老鸛塘雖然不小,尋找可疑的船隻迄今為果。不過要是找錢中友的運糧船似乎是很容易的。一來有名有姓,二來錢中友的運糧船是裝載五萬斤糧食的大船。但是朱天麟、楊文輝二人攝著肖不是就是沒有找到,因為錢中友和他的運糧船,純屬子虛烏有。在朱天麟、楊文輝的威嚇下,肖不是隻好說出這樁生意是從茂源米行轉接過來的,他其實就沒有見過錢中友這個人。


    朱天麟、楊文輝二人一聽這話,感覺不同尋常,趕緊攝著肖不是又來見碧霄娘娘。碧霄娘娘一聽此話心中嘩然。茂源米行不正是呂嶽發現了玉帝和薑子牙的蹤跡的地方嗎?這還得了。她又追問肖不是茂源米行有沒有船,他認不認得茂源米行的船。肖不是欺騙碧霄娘娘的謊言被拆穿,心裏十分害怕,連稱茂源米行有兩條船,他都認得。碧霄娘娘覺得事不宜遲,她和瓊霄娘娘一起率領呂嶽的這幾個門徒,攝著肖不是,不大一會兒工夫就找到了茂源米行的這兩條船。


    剛來到茂源米行的這兩條船上,通天教主駕著五彩雲團就飄過了頭頂,往茂源米行的方位冉冉而降。碧霄娘娘和瓊霄娘娘一看師父來了,也顧不得訊問茂源米行在船上的人等,姐妹二人一商議,和周信、李奇、朱天麟、楊文輝等人一起,攝著肖不是,還有在茂源米行船上的幾個人。飛抵茂源米行。


    周信等人拘控著肖不是等人在前院和呂嶽安排在茂源米行裏拘控這裏家人、夥計、使女人等的仙神會合。碧霄娘娘和瓊霄娘娘則徑奔後院,拜見師父通天教主。


    聽了碧霄娘娘的通稟,通天教主淡然一笑,對弟子們說道:“於薑子牙脫逃有關的人,既然都被拘控在茂源米行,那麽就應該好好的審訊一番。盡管薑子牙和玉帝,還有那隻蛤蟆都已逃去。但是弄清薑子牙的詭魅伎倆,對於我們下一步的搜捕行動,還是很有裨益的!”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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