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把衣服拆出來，抱著往陽台外走。 路過夏希樂後麵時，他突然頓住腳步，視線落在夏希樂手上的資料上，“出國？樂樂你想出國啊？” “不是。”夏希樂把資料放下，道，“回來的時候碰上發傳單的，就拿回來看看。” “哦。”麥程也不疑有他，自顧道，“說到出國，我們學院今年倒是多了一個新政策，說是實驗看看。” 夏希樂眼睫一顫，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什麽新政策？” 陽台上的宋文文關掉了水龍頭，寢室裏隻餘他搓洗衣服聲音。 麥程解釋：“哦，說是從今年開始，已經修滿學分的大四學生可以申請出國到對口學校進修半年。” “什麽學校？”陽台外的宋文文突然側身看過來，好奇的問道。 “嘿嘿！你們一定想不到。”麥程得意的報了三個世界知名大學，“厲害吧？” 宋文文伸出大拇指，“厲害！” “那必須的。”麥程與有榮焉，“也不看看是哪個學院。” “不過，”宋文文看不得這人太過瑟，直接開啟了精準打擊，“厲害的也是別人，你能申請上嗎？” 麥程一噎，艸！還真申請不上。 但輸人不輸陣。 “嘿！”他叉腰怒道，“看破不說破懂不懂？” “不懂。”宋文文懶得再搭理他，轉回去繼續洗衣服。 麥程不爽的‘嘖’了一聲，“這人還真是……” “你們……都很想去嗎？”夏希樂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 “那當然。”說到這，麥程麵露向往，“雖然說這半年其實也學不到什麽，但能出去接觸和見識一下人家先進的技術也是好的啊。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差在哪兒。而且重點是，” 麥程故意停頓了一下。 “重點是什麽？”夏希樂配合的追問。 麥程抑揚頓挫道：“重點是，如果交流期間恰好碰上了合眼緣的導師教授，人家對你也很賞識的話，說不定研究生啊，博士啊之類的就有著落了。”當然，這話是輔導員說的。 研究生、博士生嗎？夏希樂的眸光沉了沉。 “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他輕聲道。 宋文文偏頭，透過窗戶看了他一眼。 “不過名額就那麽三個，”麥程說到這，語氣有點低落道，“競爭激烈，估計輪不到我了。” 夏希樂笑了下，安慰道：“還有好幾年時間呢，說不定到時候名額就是你的。” “嘿嘿，借你吉言啊！”麥程笑嗬嗬的，“不過，”他話鋒一轉，道，“我們輔導員說了，這個政策可能還會變，說不定過兩年會變成交換生模式。” “啊啊啊” 麥程突然激動起來，“為了出國名額，我一定要努力學習！” “努力！” 麥程給自己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然後雄赳赳氣昂昂的衝出陽台，二話不說把手裏的衣服塞到了宋文文的盆子裏。 “宋文文，順便幫我洗了唄！” “滾！” “哎呀，順手的事。”麥程說完就往門外跑。 宋文文麵色鐵青，“麥程！” “啊……”麥程加快了腳步，假裝沒聽到宋文文的怒火，“謝謝啊，小文文，我去給你買宵夜，愛你哦！” 嘭！ 寢室門應聲關上。 “白癡！”宋文文咒罵了一句，但也沒有把麥程的衣服拿出來。 夏希樂看得若有所思，“你們……” “哦。”宋文文往洗衣盆裏多倒了點洗衣粉，“我們是發小。” 夏希樂：“……” “怪不得。”他就說這兩個人怎麽才認識兩天就那麽肆無忌憚，合著是早就認識。 宋文文嗤了一聲，道：“他小時候蠢事做太多，怕我揭他老底，所以不讓我說我們打小就認識的事。” 夏希樂挑眉，“那你現在……”他眨眨眼，“麥兜不會殺我滅口吧？” “……”宋文文。 “你想多了。” “是嗎？” “放心，他都讓我給他洗衣服了，我還不能爆爆料啊？”宋文文答得理直氣壯。 夏希樂點點頭，“有道理。” 夏希樂自覺聊天結束，繼續坐回書桌前看起了書。 就在這時，宋文文突然又開了口，“你是不是不想你哥出國？” 今天中午，他們雖然離得有點遠，但說話聲還是能隱隱約約聽到點，再聯合後來夏希樂的情緒，很容易就猜到了。 夏希樂捏著書頁的指尖一頓，下意識否認，“沒有。” 宋文文‘哦’了一聲，也沒再追問。 叮咚！ 桌麵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是新信息進來的提示音。 夏希樂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隻是半天過去，他的視線依舊落在先前的頁麵上，沒有看進任何內容。 校門口的問題，寧輕的回答是 他不會出國。 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他期盼的答案，可當真的聽到時，他卻沒有半點開心的情緒，反而像是堵了一口氣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恍若如鯁在喉。 他問寧輕為什麽。 他說，他不需要出國學習。 但是，怎麽可能不需要呢？ 連麥程這個剛剛入學的新生都知道國外和國內的差距，雖然有捧高踩低之嫌，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國外的科技水平就是比國內的高，技術也要比國內要先進許多。 要想進步，不僅要努力，也要吸取前人的經驗。 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知道，寧輕選擇放棄，其中一定有他的原因。 而他今天的激烈反應，也許就是讓寧輕徹底放棄的最後一根稻草。 夏希樂緩緩舒了口氣。 他好像，成了寧輕成長路上的絆腳石。 臨睡前，夏希樂接到了夏東偉的電話。 “準備睡了嗎？”夏東偉問。 “嗯，已經躺床上了。”夏希樂抬起右腳，把蚊帳頂的褶皺給撫平了，“爸爸，找我有事？” “沒什麽事。”夏東偉道，“就是想問問你住得習不習慣，缺不缺東西。” “挺習慣的。不缺什麽。” “那就行。”夏東偉笑了下，“哎，對了。晚上可能會有蚊子，你記得噴點花露水，就是味道有點大，你先問問同學介不介意。” “已經噴過了。”夏希樂說。 “人沒意見吧？” “沒有。”而且麥程三人噴得比他還多。 “那就好。好好跟人相處。”夏東偉忍不住叮囑道。 “知道啦！” “知道就行。”夏東偉想了想，又問道，“明天開始軍訓了是不是？” “嗯。” “那你注意防曬，這個該塗什麽你比我懂，別曬脫皮了。還有，現在天氣熱太陽也大，要是覺得不舒服，要早點和老師教官說，別中暑了，身體要緊。” “爸！”夏希樂有點無奈，“我不是小孩。” “你” 夏東偉的聲音戛然而止，得，他又忘了。 “好吧，你自己知道就行，別逞能。” “嗯。” “早點休息，別熬夜，有缺東西的打電話回來，我們給你送過去。” 夏希樂終於忍不住樂了，“爸，我覺得我自己回去拿比較快。” 夏東偉：“……” 雖然但是，他‘嘿’了一聲，“你就不能滿足一下你老父親關愛兒子的心啊？” 夏希樂表示很無辜，“我也不想啊，但現實條件他不允許，我也沒辦法。” 夏東偉很想翻個白眼，“行了，不和你說了，早點休息。” “爸爸晚安！” “晚安！” 掛斷電話，夏東偉笑罵了一句，“個臭小子。” “給小樂打電話了？”寧輕拿著水杯，推開房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