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讓我傳、傳消息了。” 一句話斷斷續續才說完。 夏希樂都擔心他一口氣沒上來給暈過去。“你先別急，喘勻了氣再說話。” “……好。”趙莊就雙手撐在膝蓋上，慢慢調整呼吸，過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2點老地方。”趙莊說。 夏希樂本來就知道沈琳和趙家華今天下午要見麵，他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他又往四處看了一圈，問道：“沒人看到你過來吧？” “沒有。”趙莊搖頭，“我特地繞了小路。” “那就好。”時間緊急，夏希樂也不廢話了，直接道，“下午可能會發生一點事情，過後趙家華和沈琳可能會懷疑到你身上，不管他們說什麽，你都要否認。” “還有，拜托我爸找人的事情，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不然我怕趙家華和沈琳知道後，猜到你出賣了他們，報複你。”他嚴肅道，“明白了嗎？” 趙莊一直生活得謹小慎微，一下就明白了夏希樂的擔心，他點點頭，“嗯，我知道，下次過來我會避著人。” 夏希樂見他明白也不再多說，“那你趕緊回去吧，小心點。別讓人看到，還有，記住我剛剛說的話。” “我知道了。”趙莊擺擺手，跟陣風似的，一下就跑沒了影。 夏希樂則拎著醬油，慢騰騰的踱步回家。 2點嗎？ 夏希樂臉色露出一絲笑意，就不知道那老地方，是不是他猜的後穀嶺。 夏希樂把醬油給夏東偉後，也沒離開廚房，而是搬了把凳子放門口，邊看連環畫邊和夏東偉說話。 他翻了一頁書，問正在掰玉米的夏東偉，“爸爸，水滸傳連環畫是不是有好多冊啊？” 這些書都是夏東偉買了寄回來的，經過手的東西他當然記得，“對，總共30冊，怎麽了？” “這麽多？”夏希樂顯然被嚇到了，瞪大眼睛看過來，“那貴嗎？” “不貴。”夏東偉說，“幾毛錢一本。”當時搞特價，還便宜了幾塊錢。 夏希樂眨了下眼，小聲的問道：“那，能給我買嗎？” 夏東偉手一頓，有些不解的轉頭看過來道：“爸爸不是給你買了全套嗎？去年寄回來的。” 夏希樂一臉無辜的和他對視，然後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書，“可是，媽媽隻給了我1本。” “是不是不記得放哪裏了？”夏東偉道。 小孩子的玩具一向都是亂扔，夏希樂雖然現在懂事，但也並不表示他不會亂扔東西。 夏希樂卻篤定的搖頭，“媽媽拿回來的時候就隻有一本。” “那你怎麽知道這書有其他的？”夏東偉下意識的問道。 夏希樂抿了一下唇，道：“趙大寶說的啊。” “趙大寶？”夏東偉微不可查的擰了一下眉，又狀似隨意的問道，“趙大寶是誰家的？” 夏希樂：“趙家村的。他經常來三石村欺負我們。” 夏東偉一愣，“他打你了？” “沒有，”夏希樂說，“但他打小軍他們了，還扯敏敏姐的辮子，搶小朋友的糖。” 夏東偉一聽就知道這是個熊孩子，“他家大人是誰？”也不管管。 夏希樂皺著小眉頭想了一會，才道：“我聽敏敏姐說，他爸爸叫趙家華。” 夏希樂手一僵，趙家華？ 他眸色暗了暗，問道：“他跟你說水滸傳有好多冊？” “嗯。”夏希樂乖乖巧巧的坐在凳子上，“他說是別人送他的，還有葫蘆娃，這個是不是也有好多冊？” “對，葫蘆娃有6冊。”夏東偉說。 “哦。”夏希樂有些懨懨的，“我也隻有一本。” 夏東偉見狀，哄他道：“晚點爸爸去給你買，一整套。” 夏希樂眼睛一亮，失落一掃而空，“真的嗎？” “真的。”夏東偉把掰好的玉米放到盆裏洗，邊狀似隨意的問道，“小樂，爸爸去年給你的寄的積木玩具好玩嗎？”他好像沒在家裏發現有積木。 果不其然，夏希樂問道：“什麽是積木？” 想到什麽。夏東偉眼神漸冷，說的話卻依舊溫和，“就是用來搭房子或者城堡的小木塊。” “哦，我沒見過。”夏希樂說，“好玩嗎？” “好玩。沒見過也沒事，以後爸爸給你買。”夏東偉笑了下，那笑意卻不到眼底。 他隻想知道，他寄回來給兒子的東西，都被沈琳拿去哪了，是不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 夏希樂卻仿佛沒注意到夏東偉的臉色，他晃著兩條小短腿，問道：“那爸爸，你能給我買去年你帶回來的那種巧克力豆嗎？” “我很久沒有吃過了，有點想吃。”說著還吞了吞口水。 夏東偉想說，家裏不是有嗎？ 去年見夏希樂喜歡，今年準備年貨的時候他還特地多準備了一半。但因為寧輕的媽媽病重去世，他直接從海市去了雲省的鬆雲縣，年貨則是讓同鄉幫忙帶回來。 但看夏希樂的樣子，估計是沒見到。 他笑了下，“好，爸爸給買。” “謝謝爸爸。”夏希樂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 一直到吃完飯，沈琳都沒有回來，夏東偉也沒有出去找。 收拾好碗筷，夏東偉對兩小孩道：“在院子裏玩一會消消食，然後去睡午覺。”因為午飯做得晚，這會已經快一點，再不睡覺就要過時間了。 夏希樂卻不打算睡，他還有事情沒辦呢，“爸爸，我不睡午覺。” 夏東偉對孩子一向是放養政策，夏希樂說不睡也就沒強求，“那你困了就去睡。” “好的，爸爸。” “小寧呢？”夏東偉又問寧輕。 寧輕用餘光看了眼旁邊的夏希樂，轉身朝房間走，“現在去。” 夏希樂朝他揮了揮手，“哥哥，午安。” 寧輕回了房間後，夏東偉又站了一會也回房間了，院子裏隻剩下夏希樂。 他也沒做什麽，就搬了張凳子，放到有太陽的地方，邊曬太陽，邊翻連環畫。 終於，堂屋的掛鍾響到第二次一下後不久，門口就傳來了孫小軍的聲音。 “小樂！” 夏希樂立刻丟下書去開門。 “怎麽了？” 孫小軍向他後麵看了一眼，確定沒人後壓低聲音，道：“我們看到你媽媽上後穀嶺了。” 夏希樂眼睛一亮，“去多久了？” “剛剛，”孫小軍臉上也很興奮，“二丫姐看到的，我來通風報信。” “好，我知道了。”夏希樂掏出準備好的一塊錢塞到他手裏，“這個你先拿著，分五毛給二丫。我還有一件事要你幫忙。” 孫小軍收了錢，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再加上他那膚色，真是全身上下，就見牙齒了。 “你說，幫什麽忙？” “你這樣……”夏希樂湊到他耳邊，嘀咕了一陣。 孫小軍皺著小眉頭，“她要是不去呢？” 夏希樂：“她要不去，你就說看到我媽上去了，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幹嘛，說不定就是去摘苦刺菜的。” 孫小軍還有點不相信，“你確定？” 夏希樂點頭，“按我說的去做就行。” “好。”孫小軍接了任務，立刻以最快速度跑回家去找自家奶奶孫婆子去了。 夏希樂倒是不怎麽擔心孫婆子不去，隻要孫小軍說了沈琳上去的事，她肯定會去。 果不其然，他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等了一會，就見孫婆子和另一個老太太飛快的朝後穀嶺去了，旁邊還跟著一個一蹦三跳的孫小軍。 有孫婆子在，夏希樂非常放心。 他知道自己這會應該回家去，然後在家裏等著事發就行。 但他的腳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往著後穀嶺的方向走了過去。第12章 今天的天氣很好，後穀嶺的茅草屋裏落下了一層銀白的陽光。 將破敗的茅草屋照得意外的亮堂。 趙家華先到一步。 沈琳後腳進來。 一進門她就朝趙家華撲了過去，趙家華攬住人，順勢一轉，兩人就到了床上。沈琳柔弱無骨的依偎在趙家華的胸膛前，抱怨道：“你說夏東偉那人是怎麽想的？有錢不給我花，竟然想給別人養孩子。” 聞言，趙家華也跟著笑了起來，“大概是腦子壞了吧。”說完，他又問道：“你怎麽說的？不會答應他了吧？” “怎麽可能？”沈琳翻了個大白眼，理所當然道，“當然是讓他哪來的送回哪去，我又不是傻子，幹嘛給不相幹的人養孩子。” 趙家華眸光閃了閃，問道：“你攔得住他？而且，就算他真的把那孩子送走了，你知道他送哪去了嗎？說不定他會在外麵找個女人給他帶孩子，再不濟放到誰家裏，然後月月給錢，到時候你能怎麽辦？” 沈琳聽完愣住，她隻是讓夏東偉把那孩子送走，還真沒想過送走後的事情，要是之後夏東偉每個月都給錢那野孩子，那和放她這有什麽區別？她想了想，道：“那……我把他留下？”這樣錢也是到她手裏。 趙家華一噎，然後心想，漂亮女人的腦子果然是不行。 “你想給別人帶孩子？”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