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找到。禦彰老先生的情況如何?」


    『我現在人就在他旁邊。醫生說他可能撐不過今天,已經對家屬發出病危通知了。』


    「音樂盒沒找著,房子又要被拆掉,而且考試時間也快到了。」我忍不住嘆口氣,看了琴子一眼,「我和琴子現在就趕去醫院,請告訴我醫院的地址吧。」


    縱使找不到音樂盒,至少讓相離半個世紀且相隔不同世界的他們見上最後一麵吧。


    或許,是因為這世上有太多無奈的事情發生,才會有已死之人留戀於人間……


    失去的記憶15(完)


    臉上帶著氧氣罩的禦彰,伴隨著緩慢、響亮的呼吸聲,心電圖的跳動也跟著慢上一分。


    「他已經昏迷不醒了?」我詢問羽夜。


    「再過一個時辰就回天乏術。」羽夜不帶任何感情說道。


    陷入病危的禦彰,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更加衰老。突然間,禦彰的眉頭抽動一下,他似乎想睜開眼睛,接著他緩緩移動顫抖的手將呼吸器拿開。


    「你……你終於來了……少年……櫃子……」禦彰指向位在他床頭的櫃子。


    我照著禦彰的指示,打開櫃子,裏麵竟然放著一個咖啡色的小木盒。


    「老先生,你……」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禦彰。


    「它一直都在……我一直保存著……」禦彰痛苦地咳嗽,「我不敢打開……因為我怕……我怕一旦打開以後,琴子的愛就會消失……咳……她曾經跟我說過,她把愛鎖進這個音樂盒裏麵……所以……咳咳……我從來就沒有打開過……即使從你們口中聽見……琴子已經身亡的消息,我還是不想打開它。咳……少年,我就快死了,所以請你幫我打開吧……咳咳……我想聽聽那個音樂盒的音樂。」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它看起來十分脆弱。這是一個埋藏五十年思念的音樂盒,經過一次萍水相逢的巧合,才讓這個盒子越過半世紀來到我手中。


    我轉動發條,然後鬆開手,等待音樂響起。


    單調的琴聲輕輕敲著,這首名叫久遠之光的記憶的曲子輕慢地迴響在病房中,失去的記憶再度被喚醒。


    回憶中,是戀人訴說思念的慢調、是兩人急切見麵的快板、是相隔五十年重逢的協奏曲。


    音樂逐漸慢了下來,之後房內安靜無聲……


    「琴子……」禦彰輕聲喚道,淚水沿著雙頰流了下來,沾濕枕頭,「我一直把音樂盒放在身邊,你的愛,我從沒忘記……琴子……」


    「我在這裏。」琴子來到床邊,握著禦彰的手,「我一直都在你身邊,這個音樂盒在哪裏,我就會在那裏。」她感傷起來,望著她五十年前急著見上一麵的青梅竹馬。


    似乎聽見琴子的聲音,禦彰心滿意足地展露笑容,然後闔上雙眼,走了。


    「我會去接你的,這次,請你一定要等我。」琴子伏在禦彰的胸前,小聲地啜泣著。


    一陣沉寂籠罩整個病房,令人忘卻的是,我們正處於時間不斷地流逝的現實。


    羽夜突然拿走放在我手中的音樂盒,「琴子的事情交給我處理。考試時間快到了,我請管家先送你回家準備考試用具,再載你去考場。」


    「對喔,我都忘了考試這件事。」我看了一下手錶,距離考試時間隻剩下兩小時。


    我向羽夜致謝後便急忙衝出醫院,與在走廊上奔跑的醫生和護士擦身而過。回到家後,我立刻沖了一下冷水澡,快速地將文具掃進書包裏麵,緊接著,跳進管家的車內。


    憑著鐮田管家高超的駕駛技術,驚險無比的超車閃避,趕到考場的門口時,鍾聲正好響起。


    當我找到自己的考場時,教室裏的考生已經開始奮筆疾書,傳來沙沙的摩擦聲。


    「同學,你遲到了!」戴著銀框眼鏡的監考老師十分嚴厲地說道。


    「對不起。」我低頭道歉。


    「下次不準遲到,快進來!」


    「謝謝老師。」


    好在,我順利地趕上考試。


    由於才剛進行過百米賽跑的衝刺,心髒彷佛快撕裂胸口般劇烈跳動,拿到考卷時我的手還在發抖,連握筆寫字也十分困難,我深深地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緒鎮定下來。


    縱使腦筋呈現一片空白狀態,為了考上西慶高中,我也要賭上一口氣,挑戰這項艱钜的任務。


    尚恩……謝謝你……


    我抬起頭,望向前方,又看了看窗外。


    在緊張的考試氣氛中,我似乎聽見琴子的道謝,緊張的情緒頓時紓緩下來,於是我又開始動筆寫卷。


    等待是一件難熬的事情。


    抗戰進入終章,放榜的日子來臨……


    拆開信件──


    最後,我收到了西慶高中的轉學通知單。


    全文完


    【後記】:


    追憶的春天


    雖然靈感不是來自這首歌詞,但邊聽邊寫的緣故,使得我文思泉湧,意境也蠻吻合此文,而且這首歌對我來說是百聽不膩,元千歲的獨特嗓音相當吸引人。有興趣的人可以上網找找看。


    在此獻上中文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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