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觀聳了聳肩,“得了,我也不曉得什麽隱情,反正按你的心願,我就幫你辦事,啥都不過問就得了唄?”


    我不知該如何向王觀解釋,張了張口也沒說出個什麽來,直到跟隨著王觀到達了他為我們準備的場地,才憋出一句:“以後慢慢說。”


    王觀輕輕拍了拍我的肩,帶胡茬兒的臉湊近了些,“別露出這種表情,叔看了心裏難受。”


    我被他逗到了:“我露出啥表情了?”


    王觀盯了我身旁的伊萊一眼,又轉眼看向我,嘆一口氣:“堯堯,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堯堯是我剛到他身邊時,他給我起的小名,我以前還大罵他噁心,現在聽他再叫起,又聽他說出口的那些話,不免心中一酸。


    這世上懂我的人不多,坎瑞算一個,王觀算一個,曾經的丹尼斯隻懂得身為小僕人的柯堯,但卻不知道現在的柯堯是個什麽模樣,甚至連伊萊……都算不上是真正了解我。


    我看了看身旁的伊萊,此時他也看向我,聽了我與王觀的對話,眼中透著不解與迷茫,我無奈地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臉,問他:“想什麽呢?”


    伊萊的眼眸眨了一下,純粹得如同未添雜質的清水。“你在想什麽?”他卻反問我。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疲累,但王觀卻及時拍了拍我的肩,“看看我給你們準備的訓練場地。”他道。


    順著王觀的手勢,我看見了一處寬敞的機械化場地,其中空無一物,牆邊卻安置著目不可數的按鍵,我知道,隻有專業到一定程度的訓練場地,才會達到這種境界,不禁又在心中感慨,找王觀,可算找對人了。


    王觀讓伊萊進入機體測試儀器,後待各項數值測出,他看著光幕上伊萊的身體數值,嘖嘖稱奇:“這也太變態了,得經過多少專業訓練才能達到這種地步?”


    “他還暫停訓練了一段時間,我隻是希望通過你的鍛鍊,他的身體數值仍然是這麽多。”


    伊萊就在一旁杵著,皺著眉聽著我倆的對話,不明所以。


    王觀嘖了一聲,我本以為他會嘆氣說麻煩,卻不料他隻道一聲:“行。”


    隨後又進行了精神數值的檢測,麵對伊萊的精神數值,王觀又嘖了一聲,轉頭看向我,“你得給我說清楚這小子的來歷。”


    伊萊的身份,我真有些猶豫該不該跟王觀說,畢竟王觀也是個忠心耿耿的聯邦軍人,伊萊以後可是個會危及到聯邦安微的角色。


    “你不給我說清楚,這訓練可就不好進行了。”王觀手指敲打著扶手,帶胡茬的下巴微抬。


    “……他是博士研究的一個人造人。”我猶豫片刻,而後謊話說得無比順溜。


    王觀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而後我便一本正經地將“事實”“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並且說得頭頭是道井井有條,簡直叫人聽得拍案叫絕……並且我全程一臉淡定……當然其實內心慌得一匹。


    因為王觀也是個說謊不眨眼的人,我那唬人的本事也是看他學出來的,既然一個人能將說謊說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那麽鑑定另一個人有沒有肯定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王觀盯了我半晌,輕笑一聲後點了點頭,終於離開座位,將訓練室調試到了正式訓練的模式。


    我不免鬆了一口氣,看來從王觀那兒學來的這“出口成章”的本事,我也算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而後便是王觀和伊萊單獨相處的時間了,看來王觀一早便做了嚴密的訓練計劃,並且在看了伊萊的身體素質後,在腦中將計劃又修改了一番。


    否則他的教學程序不會如此井井有條。


    我默默地看著,想。


    王觀真是個很神奇的人,他一麵給人留下邋裏邋遢、不諳世事的不羈模樣,一麵又處事周全、小心謹慎,其實完全可以依靠。


    在王觀訓練伊萊的那段時間裏,我沒有閑著。


    我將自己的身體素質由內而外完全測試了一番,而後等到伊萊和王觀休息的空檔,叫王觀來看看數據。


    王觀眨著他那老男人專屬的慵懶頹廢眼,一手撫摩著自己的胡茬兒,看著我的身體數據,後遺憾道:“這些年你沒有經過訓練,肌肉強度大不如從前了,神經反應速度也沒有當初訓練的時候強,但精神力倒漲了不少。”


    我默了一陣,而後向王觀提出了空餘時間到這裏來稍微訓練的請求。


    隻是空餘時間過來而已。


    因為雖然我著急於恢復身體強度,但同時我還得掙錢供養我和伊萊。


    王觀對於我的要求似是並不意外。


    每天早上,我送伊萊去王觀那裏受訓,沿途領幾個小型械甲修修,到了王觀那裏,偶爾跟伊萊一起接受訓練,其間還會跟伊萊對打,到了時間就回博士那裏,實在太晚就直接住王觀家。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約摸一年半的時間。


    這期間,伊萊跟我的關係,沒有如以往那麽親密了。


    因為他對我的標記消失了。


    果然,我想,完全失去記憶的伊萊,剛開始是憑著身體需要的本能“愛”著我,現如今標記漸漸消失,他對我的感情便也隨之漸漸淡去了。


    倒也免了他整天發’情惹人的麻煩,可我內心總不太舒服,我無數次地讓自己釋懷,或者說強迫自己釋懷……因為,我發現,除了讓自己變得不在意意以外,我什麽都做不了。


    剛開始伊萊看向我的眼神含著點兒愧疚,可他越是這樣看著我我就越心煩,有時候我會遷怒於他,事後我又後悔,因為錯不在他。


    這些時間裏,我沒有一分鍾停止愛他,可對他的那份感情,漸漸變得包容了,變得不再銳利了……因為我知道,這都還不是最壞的,好歹他還在我的身邊。


    再過一些時間,連見他一麵,都會變為奢念。


    你大概不知道那種……眼見著他離我越來越遠,但卻隻能笑著揮手餞別的感覺。


    “好了,伊萊,你要記著,我是你哥哥。”我勾起一邊的嘴角,拍了拍他的臉,“你不用因為以前對我做的事情感到愧疚,正常的,我可以原諒你,現在,好歹我們可以做朋友。”


    我嘴裏說著這樣的話,臉上也是一副釋然的模樣,但卻感覺有人將我的心狠狠擰緊,要滴出血來。


    至此,我才意識到,原來愛到一種地步,也是一種悲哀。


    一年半以後的現在,在王觀的訓練下,我和伊萊的身體素質都得到了一定的提升,而根據王觀的建議,如果想進一步增強實戰經驗,不如參加一些邊境傭兵團組織。


    對於王觀的這個建議,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猶豫的,我自身倒是躍躍欲試,可伊萊……我實在是不願他出任何閃失。


    但伊萊卻一臉堅定地要王觀去找傭兵團,此時我意識到伊萊心中大約已經有了什麽抱負,但他卻從來不跟我談這些話題。


    就像是小孩兒對家長不願意敞開自己的心扉一樣,大概是這些時間,伊萊見識得多了,萌發了更多新想法,而對這一切,他瞞著我,對我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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