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垂德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掌握了真相,“米歇爾夫人不願意有人再來瓜分理察留下的巨額遺產,所以又殺害了娜塔莎,並且取走了她的子宮,這樣一來就算警察發現了娜塔莎的屍體,也不會察覺到她懷孕了這件事。”


    雷斯垂德說得有頭有臉,似乎這就是真相,然而卻被塞威一盆冷水潑下來。


    “可是我們不是很快就發現了嗎?”


    老實說,發現娜塔莎有孕這件事還真沒什麽技術含量。隻要走訪一下與娜塔莎相熟的人基本就能得到這個消息。


    再不濟,法醫驗屍時通過血液和肌體測試也可以檢驗出娜塔莎有孕這件事。


    所以比起把娜塔莎的子宮取走掩人耳目,倒不如索性把她的屍體埋了或是焚燒更加有效。


    雷斯垂德被問得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就聽見齊逍在一邊說:“我覺得這倒更像是一種報復行為。”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指,“可別忘記,兇手不僅取走了娜塔莎的子宮,還剝下了她的十根指骨。”


    如果硬要說取走子宮是為了不讓警察發現娜塔莎有孕,那麽剝去指骨是為了什麽?如果娜塔莎的手上有什麽可以暴露兇手身份的東西,那麽兇手明明可以割下娜塔莎的整隻手,這樣又方便又快捷,還不會暴露出兇手有著豐富的解剖學知識這件事。


    更何況兇手還碾碎了她的骨骼、拔掉了她的舌頭、剜去了她的眼珠。


    這更像是一種報復,兇手寧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信息,也一定要這麽做泄憤。


    第63章 柯南道爾殘卷10


    “雷斯垂德, 盡快去調取檔案,我要知道米歇爾萊恩從小到大就讀的學校和學過的全部學科資料, 而約翰, 我想我們大概得去拜會一下這位米歇爾夫人了。”


    塞威站起身理了理衣領, 正想往外走,卻被雷斯垂德伸手攔了下來。


    “夏洛克, 那位米歇爾夫人可一點也不好相處。”雷斯垂德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事實上在來之前我已經跟伊萬卡警探一起去過她住的地方了, 結果……我們還沒問幾句話她就說有要緊事要做,於是我們被很客氣的請了出來。”


    因此雷斯垂德不覺得換成夏洛克去能落著什麽好,畢竟那個女人連警局的警探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夏洛克這個私家偵探呢。


    ……


    “哦, 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 久仰大名。”雍容華貴的美麗女人親自把塞威和齊逍請進了會客廳,掩著嘴輕笑道:“我從來不知道您竟然這麽年輕,說來不怕您嘲笑, 我一直以為您是個四五十歲的老紳士呢。我最不喜歡那種留著八字鬍的老紳士了,古板又無趣,還喜歡自恃身份,一點都不懂女人的心思。”


    她囑咐管家為齊逍和塞威倒上紅茶, 又端來幾盤精緻的點心,目光轉向齊逍, 微笑道:“這位想必就是華生醫生了吧,沒想到您也是這樣英俊的一個人呢。您寫的博客我都一一拜讀過, 寫得真是好極了,幽默風趣又跌宕起伏,您真有當一個小說家的天賦。”


    齊逍笑笑,說了句“多謝誇獎”。


    總覺得雷斯垂德有點可憐,無論是年齡還是相貌全部都命中雷點,難怪會被米歇爾夫人客氣的請出去。


    “夫人,事實上關於您丈夫的事我們有些問題想要問您。”塞威開口道。


    一提起丈夫理察,米歇爾夫人眉頭皺了皺,懶懶的倚靠在沙發背上,沒什麽興致的道:“啊,我早就該想到了,你們會過來大概跟那位探長先生的目的一樣吧。”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後重重的放在茶幾上,“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我確實知道我丈夫有個叫娜塔莎的情人,也知道她懷孕了,但是她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塞威不動聲色的問:“您認得娜塔莎?”


    “不,不算認得,隻是我丈夫拿她來刺激過我罷了。”米歇爾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笑道:“畢竟他情人那麽多,隻有這麽一個是懷了孕的,自然得拿出來好好顯擺一下。”


    她不耐煩的看看牆上的掛鍾,抱起雙臂,一副不想再談下去的樣子。


    齊逍和塞威對視了一眼,塞威忽然坐直身體道:“您剛剛端茶杯的時候我看見您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色的戒指,這應該是您的結婚戒指,戒指表麵很光滑,然而側麵卻隱約能看出暗黑色,說明戒指是白銀質地。白銀在長時間接觸空氣的條件下會氧化變黑,但是戒指的表麵卻很光亮,這說明您很少將戒指摘下來,並且經常用手撫摸這枚戒指或是擦拭它。”


    正是因為戒指從來不離手,所以戒指的側麵才很難被擦拭到,氧化後變黑的銀才會留在上麵。


    “還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您脖子上的項鍊是祖母綠寶石,價值不菲,然而您的結婚戒指卻是銀質地,雖然外觀很漂亮,應該是經過精心打造的,但是白銀本身並不昂貴,所以在你們結婚的時候,理察萊恩先生顯然不如現在這麽富有,甚至可以說,較為貧窮。”


    米歇爾夫人的臉色變了變,下意識的將手藏進袖子裏。


    她的動作被塞威盡收眼底,於是他繼續說道:“你並不喜歡在別人麵前展示這枚戒指,但是卻又捨不得卸下它。米歇爾夫人,雖然你言語間對丈夫非常冷淡,甚至還跟他鬧離婚,但是我想對於這段婚姻你在心底還是很看重的。”


    鬧離婚,甚至連丈夫去世都沒能讓米歇爾脫下這枚結婚戒指,很難說她在心底對於丈夫沒有感情。


    米歇爾夫人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處,嘴巴張了張,卻什麽話也沒說。


    “你的左手腕上帶著一條手鍊,上麵嵌著一顆玫瑰色石頭,那是玫瑰石,是丹麥盛產的一種礦石,價格昂貴,也隻有在丹麥才能買得到。”


    這些都是殘卷中有過記載的對話,所以塞威說起來得心應手。


    “我們查過你和你丈夫的進出境記錄,米歇爾夫人,你從未出過境,但是你的丈夫常年往來於歐洲各國經營珠寶,經常去的國家有丹麥、比利時、瑞典,所以這條手鍊隻有可能是你丈夫買給你的。”


    他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所以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依然愛著你的丈夫,為什麽要堅持與他離婚?”


    米歇爾夫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塞威以為她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時,才嘆了口氣,緩緩道:“是啊,我的確是愛著他的,如果不愛他,又有哪個女人會容忍他做出這麽多齷齪事。”她閉了閉眼睛,猛地攥緊拳頭,“可也就因為愛他,才更不能接受啊。”


    她像是忽略了塞威和齊逍的存在,獨自陷入了回憶中。


    “有的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他沒有機會接觸珠寶行業,也沒有這麽快的嶄露頭角,是不是一切會不一樣……”


    米歇爾夫人的父親是倫敦政府議員,家境優渥,從小就被按照貴族名媛的標準來培養。等到了結婚的年紀,原本她的父親為她物色的夫婿人選是倫敦執政大臣的孫子,相貌儀表堂堂不說,家世背景在上流社會中也能拿得出手,兩家算是門當戶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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