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塞威不用想也知道,雷斯垂德怕是不會信的。


    果然,雷斯垂德露出一副瞭然的神色,走上前拍了拍塞威的肩膀,微笑道:“好的,我不誤會。”


    然後他低頭朝仍坐在沙發上的齊逍打招呼道:“下午好,華生醫生。”


    齊逍點點頭,“下午好,雷斯垂德探長。”


    齊逍剛剛雖然一直沒說話,但事實上他利用這段時間仔細思考了一下,齊逍覺得,為了福爾摩斯和華生的名譽還有虛空中古董的視線問題,在這個時空還是得拒絕塞威的一切親密舉動比較好。


    就這樣,可憐的塞威不僅僅是性福,連最後的一丁點福利都被徹底剝奪了……


    “雷斯垂德,關於你帶來的案子,和我說說吧。”


    塞威坐在齊逍的身邊,抬手示意雷斯垂德坐在對麵的沙發上。雷斯垂德依言坐下,挑眉說:“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了案子?”


    “當然,你來找我除了喝酒就是案子,看你現在穿的這麽正式又風塵僕僕的……”他將雷斯垂德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怕是從案發地點風塵僕僕趕來的吧。”


    他揣摩著福爾摩斯平常的語氣,抬頭對哈德森太太說:“親愛的哈德森太太,請為我們來兩杯威士忌謝謝,哦,還有,約翰他不喜歡喝酒,給他一杯檸檬水就好了。”


    那語氣自然又隨意,顯然是平時使喚哈德森太太使喚慣了。


    “夏洛克!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是你的房東太太,不是你的保姆!”哈德森太太氣急敗壞的說:“不要總叫我做這些事情!”


    “好的好的我知道,”塞威從善如流的點頭應下來,“你不是我的保姆,你是我的房東太太,我知道。”他起身把瘦小的哈德森太太輕輕推出房間,揚聲道:“不過還是拜託你啦,哈德森太太。”


    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好了,現在我們來說說案子吧。”塞威撣撣手,重新坐回沙發上,雙腿交疊,慵懶的倚在沙發背上。


    “你猜出什麽來了?”雷斯垂德問。


    “哦,我的朋友,這可不是在猜。”塞威眯了眯眼,“這是推理,明白嗎?推理。通過已知的信息和思維的邏輯產生新的結論,我想你大概還沒有懂得如何運用你的思維殿堂。”


    見他又要發起長篇大論,雷斯垂德趕緊舉手投降道:“好好好,夏洛克,這些問題你就不用再說了,現在我倒是想聽聽你從我身上看出什麽來。”


    他露出狡詐的笑容,“來吧夏洛克,我的朋友,運用你那什麽……思維殿堂,來告訴我你看出了什麽吧。”


    塞威忽然坐直身體,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上,視線在雷斯垂德身上定格了五秒後,快速的道:“你從案發地來而不是蘇格蘭場,你身上穿著你最喜歡的羊毛灰大衣,你在剛剛進門的時候我看過你的衣領,很平整服帖,沒有任何被掛過或是摺疊擺放的痕跡,這說明你從未脫下過你的大衣。”


    “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雷斯垂德不解的回頭看看他的衣領,不甘心的問:“這就能說明我沒回過蘇格蘭場了?”


    “當然。如果你去過蘇格蘭場,以你的習慣一定會把大衣和氈帽掛在辦公室裏,那麽衣領處就一定會有痕跡。然而現在沒有,說明你去的地方並不是蘇格蘭場。”


    “那又為什麽非得是案發地呢?我難道就不能去過某個咖啡館或是餐廳嗎?”


    “當然不可能,我的朋友。”塞威努嘴揚了揚下巴,“你的鞋頭有細細的草屑和黑泥,草稈偏黃,有些幹枯,說明你去過一片沒有人打理的草叢,今天沒有下過雨,可你的鞋上卻沾了泥,說明那一片土地的濕度很大,很有可能是某片河流或是湖泊的岸邊。”


    他閉上眼睛,手指下意識的在胸前比出不同的寬度,“倫敦的河流並不多,在你來之前我聽到樓下有馬車鈴鐺的聲音,你沒有選擇乘坐汽車而選擇坐馬車,說明案發地在城區範圍內,而你沒有選擇走路,說明那裏距離貝克街的路程並不算近,能輕易找到馬車的河流口並不多,符合這麽多特點的河就隻有……”


    他眼睛忽然一亮,“泰晤士河。”


    他再一次鬆懈下身體倚靠在沙發背上,“怎麽樣,雷斯垂德,我說的對嗎?”


    雷斯垂德的臉色變了變,最終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很遺憾,全中。”


    “那麽接下來我們來談一談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吧。”塞威換了個姿勢,目光落在雷斯垂德探長的袖口,“你的襯衫和大衣袖口都有被摺疊過的痕跡,說明你曾經把它們卷高過。你常戴的金手錶被摘了下來,目測……嗯,在你大衣的口袋裏,說明你做的事情戴著手錶很礙事。嗯,雷斯垂德,你試圖去檢查屍體,對嗎?”


    檢查屍體時需要戴有彈性的橡膠皮手套,過長的袖子與腕上的手錶都會成為阻礙。


    “但是你沒有。”塞威忽然站起來,背著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你的衣擺和膝蓋沒有沾上任何泥點或是草屑,膝蓋窩那裏的褲筒也沒有任何褶皺,說明你沒有蹲下來過。”


    倘若屍體被放在地麵,一直站著是無法檢驗屍體的,這點身為探長多年的雷斯垂德肯定不會不知道。


    “所以有什麽事讓你退卻了,我的朋友。”塞威忽然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的看著雷斯垂德,“你戴上了手套卻沒有檢驗屍體,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屍體的情況太過簡單明了,根本不需要仔細檢驗,要麽……嗬嗬,雷斯垂德,你被嚇到了,下不去手。”


    他一步步逼近雷斯垂德,居高臨下的看著探長先生,“如果屍體的情況很簡單,那麽你就不會來找我了,可你這樣急匆匆的趕過來,說明這個案子很複雜,蘇格蘭場根本攻不破,所以隻可能是第二種。”他猛地彎下腰,目光直直的盯著雷斯垂德那雙灰撲撲的眼睛,“我的朋友,你在畏懼,那具屍體讓你感到畏懼,經手過無數案件的探長居然不敢檢驗一具屍體,哈……”


    他整個人洋溢著一種極度的興奮與欣喜,“多麽有趣的事情,約翰,我們走,遊戲開始了!”


    第56章 柯南道爾殘卷03


    哈德森太太氣呼呼的端著兩杯威士忌和一杯檸檬水從廚房鑽出來, 剛準備上樓就撞見快速跑下來的塞威。


    “哦,夏洛克, 你跑這麽急是要去哪兒啊?”她驚訝的看著塞威把掛在門邊的大衣往身上一套, 圍上圍巾, 打開屋門就要往外沖。


    “我說夏洛克,你不要威士忌了?”


    “不要了!”塞威大喊一聲, 折回來對哈德森太太說:“哈德森太太,你不懂, 遊戲開始了!”


    然後他連蹦帶跳、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門,哈德森太太正想要喊他,就感覺一陣風從自己身邊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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