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赫爾墨斯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換幹淨了,阿弗洛狄忒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她斜了裹好衣袍的伊娥一眼,問赫爾墨斯:“你要把她送回凡間?”


    赫爾墨斯點點頭,“嗯,這是父神的旨意。”


    “我替你去。”阿弗洛狄忒幹脆利落的說。


    她木著臉走到伊娥身邊,嫌棄的踢了踢驚惶的少女,不悅的道:“站起來!你還打算在這裏賴多久!”


    伊娥渾身顫抖著爬起來,視線情不自禁的投向塞威,裏麵充滿了哀求與痛心。


    陛下,陛下啊……


    伊娥難以相信,她受了那麽多苦,失去了尊嚴與體麵被赫拉變成母牛流放那麽久,如今好不容易詛咒解除了卻還要被愛與美之神羞辱!


    最重要的是,陛下竟然一直站在邊上冷眼旁觀,就這樣輕描淡寫的任由阿弗洛狄忒糟踐她。


    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流,伊娥絕望的想,這位神王陛下的風流與薄情她終於體會到了。


    無視伊娥臉上的淚痕,阿弗洛狄忒化作一道光,把宙斯這位短暫又命苦的情人帶回凡間。


    因為諸神的神念還停留在天後殿前這片土地上,塞威想了想,還是獨自返回了神殿。


    【我倒是真沒想到,阿弗洛狄忒與赫爾墨斯居然是真愛。】


    臨走前,塞威跟齊逍傳遞過去一條意念。


    從來都在諸神麵前保持著溫柔與和善的愛與美之神今天第一次展現出如此鋒芒畢露的一麵,以神的身份欺辱一個人類,而原因……塞威估計,阿弗洛狄忒大約是吃醋了。


    看見一絲不掛的少女撲進赫爾墨斯的懷中,怕是妒意剩過了理智,灼燒著愛與美之神的心,讓她做出那樣出格的舉動。


    塞威摸了摸下巴,真是有趣,與宙斯一樣風流多情、遊戲人間的愛與美之神竟然會如此在意據說追她追得很辛苦的赫爾墨斯,果然後市流傳的希臘神話隻能信一半。


    不過塞威表示他很能理解阿弗洛狄忒現在的心情,畢竟這事情如果發生在他和齊逍身上,他怕是會直接把伊娥打包托關係送進地獄呢。


    階梯上方,齊逍在接收到塞威的傳話後直接衣袖一甩轉身進了殿門。


    【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真實的希臘神話與歷史記載的偏差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關係太混亂,齊逍再一次下決心,以後說什麽都不接希臘神話相關的追緝任務了!


    不過提起阿弗洛狄忒……齊逍始終不明白,阿弗洛狄忒先是派藍蝶引導諾提修斯穿越死亡森林到達聖湖偷窺赫拉沐浴,後來又親自到天後殿說服赫拉回應諾提修斯的情意,她這樣極力的促成赫拉出軌,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第47章 赫拉神像19


    夜幕再一次降臨在奧林匹斯山與凡間的土地上。


    太陽收斂起光芒, 繁星裝點起夜空,璀璨又明亮。


    在黑夜的遮掩下一雙金色翅膀劃開天際, 快速朝著底比斯王宮的方向飛去。


    齊逍原本是跟塞威一起來的, 然而臨出發前塞威留在神殿裏的神念忽然被觸動, 戰神阿瑞斯前來拜謁他的父神,說是有事要稟報。不得已, 塞威隻好讓齊逍一個人先去底比斯王宮把諾提修斯迷暈,自己則去神殿見了阿瑞斯之後再趕過去。


    如同之前的四夜一樣, 底比斯王宮燈火通明。王子的寢殿內點著柔和的燭燈,看上去一片溫馨。


    齊逍悄無聲息的落在窗欄上,今夜諾提修斯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一反常態的把窗戶關上了。齊逍打開窗戶鑽入寢殿, 收起翅膀後尋找著諾提修斯的蹤跡。


    然而很奇怪, 寢殿內空無一人。


    殿內瀰漫著一股幽幽的香氣,似乎是某種薰香,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往人的鼻子和毛孔裏鑽, 聞久了有種輕微的眩暈感。


    齊逍皺了皺眉頭,將窗戶開到最大,任由涼爽的夜風吹進來,吹散濃鬱的香氣, 這才覺得舒服些。


    寢殿裏悄然無聲,除了齊逍的腳步聲什麽都聽不見。他緩緩向裏麵走去, 路過空蕩蕩的大床,路過敞開的衣櫃, 最終停在諾提修斯的畫桌前。


    前兩天這張桌子和周圍的地麵上堆滿了畫紙,上麵畫著各式各樣的“赫拉”,站著的、坐著的、躺著的,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塞威還曾開玩笑說,諾提修斯是該有多麽賞識宙斯這張臉,才能把神王陛下那稜角分明的硬朗五官畫成一個大美人。


    然而現在,那些畫全部都不見了,畫桌上幹幹淨淨的,隻在正中央放著一張泛黃的畫紙。


    畫紙邊角很毛躁,正中央的兩道交叉的摺痕十分明顯,似乎經常被人展開和摺疊。


    畫紙是背麵朝上的,看不見正麵畫了什麽。齊逍伸手將畫紙拿起,慢慢展開,一幅優美的彩色畫卷展現在他的麵前。


    不同於之前那麽多的黑白畫,這幅畫是上了顏色的。青蔥的樹木高大筆挺、碧藍的湖麵波光粼粼,湖水中倒映著藍天,像是將整片天空都收納在其中。


    湖中央屹立著一個美人,身姿挺拔,茂如青鬆,身上穿著樸素而寬大的白袍,浸了湖水,水珠順著袖口與指尖滴落,在湖麵上砸出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水渦。


    美人微垂著頭,一隻手輕輕提起衣擺,似是想要從湖中走來,那一頭長及腳腕的緋色捲髮散落在湖麵,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又像是熾熱燃燒的火焰,是整張畫麵中最鮮艷的顏色。


    明明是一幅美麗又溫柔的畫,可當齊逍的目光定格在畫中人的麵龐時,卻隻覺得心驚。


    那是一張非常熟悉的臉——


    他自己的臉。


    湖水中央站著的人……是齊逍。


    可明明諾提修斯對於赫拉的記憶應該是塞威偽造的那副樣子才對啊!他之前畫的也明明都是那副模樣啊!


    “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齊逍的身後忽然傳來陌生的聲音。


    他猛地轉過身,年輕英俊的王子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嘴角帶著能讓愛神都為之觸動的溫柔笑意。


    “我早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是你。”諾提修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雖說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是你的模樣,我不會忘記。”


    諾提修斯的眼中浮現出懷念,那日聖湖畔第一眼見到齊逍時,他的身形容貌便已經深深烙在了他心底,就算這幾日找一個同樣擁有紅髮金眸的女人來替代,可諾提修斯卻很清楚,他們到底不是同一個人。


    一個像是雪山之巔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令人望而生畏、觸不可及,而另一個……不提也罷。


    假的終究是假的,年輕的王子很清楚的知道究竟是誰撥動了他的心。


    “你記得,我的模樣。”齊逍幾乎是一字一頓的擠出這句話。


    “是。”諾提修斯答得毫不猶豫,他一步一步的朝齊逍走進,齊逍下意識的後退,卻抵在了畫桌的邊沿處。


    “你拿那樣一個女人來糊弄我,為什麽呢?就算你不願意回應我的愛意,卻也不該這樣糟踐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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