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受傷情況,從孟遠生這裏得到了證實,看來那個梁管事並沒有撒謊隱瞞。


    “具體情況說說吧!”既然這樣,就進入正題吧。


    “是,大人,在混製的時候,是極為小心的,先是將……”


    孟遠生也參與其中,甚至因為是他製出的混油,因此混製的過程都是由他主導的。所以每個步驟,每個細節他都記得非常清楚。


    在對王茂平表述的時候,也極為詳盡,並沒有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如今混製的進展像是走入了死胡同,如果有一個人能夠給他點撥,那孟遠生覺得隻有大人能夠做到。


    聽完孟遠生的匯報,王茂平沉思了片刻,隨後開了口:“你覺得是哪裏出了問題?”


    “可能是由於混油不夠穩定,或者加入的量並不對,才造成了這個結果。”孟遠生並沒有過多思考,而是直接回答了出來。因為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很多遍。


    王茂平將頭轉向馬東河:“你覺得呢?”


    “回大人,應該就是這樣吧。”


    馬東河的拘謹雖然比以前減輕了很多,可還是帶著些許羞赧,說話時頭又不自覺的低了下去。


    仍舊是個害羞的大小夥子啊!


    “那你們覺得,在混製、運送、存放的時候還能做到更加的小心謹慎嗎?”王茂平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無論是孟遠生還是馬東河都搖了搖頭,他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但就這樣承認混油不適合混製火藥,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下一步打算怎麽辦?放棄?”他的問題從來都是成串出現的。


    這次是馬東河先回答的:“不能放棄!”能看的出來是沒有猶豫的脫口而出,連頭都抬了起來,不過視線對在一起後,頭又馬上低了下去。


    王茂平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堅定。


    “大人,放棄太可惜了一些,但我二人又確實沒有頭緒。”相較於馬東河,孟遠生情緒則很穩定。


    “既然你們已經格外的小心,但那些混製完成的火藥還是發生了意外,而且你們也給出了原因,那就意味著需要做出改變。”


    “對於混油的用量,需要由少至多一點點的嚐試,隻能你們自己摸索。但在此之前,你們需要做另一件事。”


    “大人,是什麽事情?”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混油的威力,以及不穩定,你們都知道,存放不當,或者輕微的碰撞,都容易發生意外。”


    “那麽想要讓它發揮威力,且不發生意外,就需要讓它變得穩定一些。”王茂平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而孟遠生二人則是等待著他的下文,大人說的非常有道理,但關鍵是該怎麽讓混油變得穩定。


    “那麽,你們有沒有想法?”


    二人全部都搖了搖頭。


    “你們有沒有想過在混製之前,先用某種東西對混油進行吸取,讓它變得均勻、穩定、在混製後不僅能發揮威力,還能增加火藥的流散?”他的知識啊,都學雜了,所以這是哪本書上幾筆帶過的內容?


    孟遠生和馬東河自然是有想過,加入什麽東西,來讓混油變得穩定。大人的措辭,似乎讓孟遠生有了忽隱忽現的思緒卻沒有抓住。


    “吸取?流散?”孟遠生喃喃自語道。


    “火硝比較容易吸潮吧!”王茂平看對方的思緒不算清晰,又繼續開了口。


    麵前的兩個人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如今的火藥是需要被點燃的。”


    兩人又點了點頭。


    “所以,有沒有一樣東西,讓混油變得均勻穩定,增加流散的同時,還能夠吸潮,且容易被點燃呢?”畢竟是他看過的書上,幾筆帶過的內容,也隻能引導到這裏了。


    書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孟遠生二人都陷入了沉思,滿腦子都是王茂平所說過的話。雖然大人提出來的想法,聽起來好像很難實現。


    但卻讓二人覺得,真的有這種東西存在,而且他們還很熟悉。


    突然孟遠生張開嘴,輕輕的“啊”了一聲。


    “想到了什麽?”王茂平連忙問道。


    “細木粉。”


    “細木粉?”


    王茂平麵上看起來有些詫異但心裏卻是為孟遠生豎起了大拇指。果然與人才,不,天才講話,隻需要略加引導就好了。幸好,自己下手早啊!


    “嗯,大人,雖然還沒有進行嚐試,但它應該滿足大部分的需要。容易點燃,吸潮,可以增加流散,最關鍵的是它應該可以吸取混油。”


    “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如此,本官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從來沒有讓本官失望過。”王茂平臉上露出了笑容。


    孟遠生十分謙虛的搖了搖頭:“這全都倚仗大人您剛才說的話。”如果沒有大人剛才的那些話,他如今不可能有撥雲見日之感。


    甚至讓他產生了大人已經提前想到了答案,隻是通過這樣的說辭來點撥自己的錯覺。但看大人的神情,又不太像。


    “那些都是本官貪心的想法,能找到思緒的你,才是了不起的。但一切得等嚐試後,才知道是否可行。”


    “是!”大人說的對,如今一切都還隻是猜想而已。


    “對了,細木粉的話,磨製起來是不是有些耗費力氣呢?”王茂平突然又說了一嘴。原料雖然常見,但磨製起來,確實費時費力。


    從剛才就在一旁充當背景,並時不時投出欽佩目光的馬東河,突然小聲的開了口:“那把糠磨成粉行嗎?”


    王茂平二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讓小夥子又變得拘謹了起來,聲音更小了一些:“我,我就是覺得糠磨成粉,應該會容易一些。”


    “是個很不錯的想法!果然本官所看重的人,都是才能兼備,善於變通的!”


    此話一出,小夥子的耳尖立馬就紅了。看來,是又害羞了。


    想來以後麵對的誇讚還有不少,小夥子應該可以逐漸適應。


    又與兩人交談了一會兒,直到三更天,才放兩人離開了書房。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小家夥一臉興致不高的樣子,自然是因為睡了一覺,還沒有忘記王茂平昨天的話。當然,飯自然是不能少吃的。


    吃完早飯,還不忘將要與她同甘共苦的王瑞崢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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