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景晗道:“傷好之後你便可以走。”


    顏鄴道:“你這麽做,就不怕你兄長打死你?”


    紀景晗不回話


    。


    半晌顏鄴又歪著頭道:“吶,你能不能出去幫我買壇酒回來?”


    “重傷之人,不宜飲酒。”紀景晗淡淡掃了眼顏鄴。


    “你怎麽知道我是買來喝的,我買來看看……”


    顏鄴頓了頓繼續道:“難道,還不行?”


    紀景晗淡淡掃了顏鄴一眼。


    終於,紀景晗還是熬不過顏鄴的軟磨硬泡,走去門口。


    紀景晗帶顏鄴來的地方人煙稀少,離赤翎台有十分漫長的路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顏鄴收起了臉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閉上眼想了好一陣後才慢慢挪下床。


    他要走,現在就要走!


    顏鄴站在門邊,思索半晌還是找來紙筆在桌麵上留下了一張傳音符。


    紀景晗提著一壇酒回到房中時顏鄴已經不見了蹤影,隻見桌上放著一張傳音符,紀景晗輸入恆力裏頭便傳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我走了,勿找。”


    停頓了好一陣後裏頭又傳來一陣聲音:“紀景晗,謝謝你。”


    一語畢傳音符便燃起了藍色的火焰,化成了一撮灰。


    紀景晗微斂眼眸,之後抬頭望著窗外許久,不知所思。


    紀景晗獨自一人返回蘭亭。


    在烏衣巷歇腳,來到一客棧中。


    最近天恆上下都人心惶惶,各恆也為顏鄴一事而忙忙碌碌。


    天恆老百姓也炸開了鍋:


    “誒!你聽說沒有昨天發生大事了,顏鄴!出逃了!還殺了不知多少天市恆的修士,血流成河啊!”一名中年人道。


    另一名滿麵油光、大腹便便的商人把茶杯狠狠地放到桌麵上道:“哼!那可不是,還把那楚淩恆打成重傷了!不僅如此還一把火燒了赤翎台!”


    中年人搖搖頭:“瘋子,真是一個瘋子!”


    另一人也進來插嘴道:“聽說現在邙山啊可是不知道重重回回圍了多少個關夾,用了多少修士就等顏鄴回來呢!”


    另一旁長著清秀麵孔的年輕人慌裏慌張的道:“誒呀!我昨天還當著他的麵把那“煉丹世主”的旗子給撕了呢!他會不會今晚就來找我!”


    紀景晗朝那處角落看了眼頓時鴉雀無聲。


    客紀景晗淡淡的拿了一間房便滿臉淡漠提著那壇酒便款款走上樓。一夜修整後才回到蘭亭。


    紀景晗回到蘭宛剛將酒罈放穩在桂花樹下的石桌上,大門便響了起來。紀景晗走去開門便見了紀蕭蕪。


    “兄長。”


    紀景晗朝紀蕭蕪作揖道。


    紀蕭蕪點點頭走進了蘭宛,紀景晗跟在紀蕭蕪身後,隻見紀蕭蕪突然停住了直直看著桌上的那一壇酒。


    紀景晗垂下眼眸,半晌才在後頭拱手作揖:“兄長,景晗自行請罰,所行之罰,毫無怨言!”


    紀蕭蕪轉過身去看著紀景晗道:“景晗,你可記得,這可是你第二次說這句話了。第一次是在你年少時,當年試煉會結束後你受了傷在蘭亭靜養,可你卻受到了孤雲顏鄴傳來的信?邀你去孤雲遊玩,可是?”


    紀景晗道:“是。”


    紀蕭蕪繼續道:“當時你的傷還沒有痊癒,理應是該好好修整,修整完畢後再去遊玩,也不遲。可你不願讓他等太久。獨自一人,沒向蘭亭任何一人通報便走了。瞞著我,瞞著蘭亭眾人去了,可是?”


    紀景晗道:“是。”


    紀蕭蕪繼續道:“隨後你回蘭亭也來向我請罪,也是在此地,說的也是同一句話,可是?”


    紀景晗道:“是。”


    紀蕭蕪嘆了口氣:“如今你又出去,瞞著各恆的人私自救了孤雲顏鄴,可是?”


    紀景晗道:“是。”


    紀蕭蕪道:“能告訴兄長,為何麽?”


    紀景晗垂下頭,半晌才道:“惜往日情分。”


    紀蕭蕪此時也明了紀景晗的心思,但卻沒有點破,下了罰之後便離去。


    ……


    顏鄴離開紀景晗後便在深山中一間破落的廟裏落了腳,廟的四周荒無人煙不必擔心會有人認出來,甚至還可以在山上頭打打山雞、野兔。


    一日晚,顏鄴剛從外頭回來,手中還拎著一隻斷了氣的野兔,剛走到離廟不遠處就看見了外頭伏著二人,走近一看竟是一對母子。


    顏鄴將兔子扔在地上將母子二人付進廟,顏鄴心中納悶:這荒山野嶺這母子二人流落怎麽流落至此?


    到了後半夜母子二人先後醒來。


    “水。”那麽長相稚嫩的孩童迷糊道。


    顏鄴立即遞了一瓢水過去。孩子的母親伸手接了過去。


    孩子的母親樣貌年輕,頗有幾分姿色,但嘴唇邊有一顆較大的黑痣。


    “多謝這位公子。”女子掩麵羞澀的道。


    說罷將那一碗水送至孩童嘴邊,沒想到那孩童竟手一甩便把那瓢水打落在地,地上皆是被灰塵包裹滾動著的水珠。


    那孩童大哭道:“我要回家!回家找我爹!回家……”


    女子連忙過去抱住孩童嘴裏喃喃道:“很快……很快就到家了!”


    說罷也掉出了幾顆眼淚小聲的嗚咽起來,折騰了大半宿那孩童才朦朧睡下。


    顏鄴問那名女子道:“這荒山野嶺的你們母子二人為何會來到此地?”


    顏鄴有些懷疑這二人的身份。


    那名女子聽聞又小聲嗚咽起來:“實不相瞞,現在天恆中處處都在追捕罪人顏鄴,攪得不得安生,小女子又早年喪夫,留下一個孩童。現如今無依無靠隻能去投奔娘家。可誰知……誰知又誤闖入了深山老林,走了兩個晝夜也沒走出去……多虧……多虧公子捨命相救……母子二人這才……這才……”女子不停的哽咽。


    顏鄴的發被風揚起:是因為他麽?


    顏鄴笑道:“夫人放心,我常年隱居在此,熟悉地形,明日可護送你們母子二人出山,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顏鄴說的鄭鄭有聲好像真的有這麽一回事似的。


    女子看著顏鄴的模樣一時竟有些癡了連忙反應過來才含羞道:“多謝公子相助。”


    待到母子而人皆睡下的時候顏鄴才拿出鳴玄鼎小心翼翼的放入幾味草藥,左手推動玄火運轉起來。


    這些草藥皆是他這些天來在山上收羅來的,雖算不上好但是也能夠用一用了。這幾味藥練出的丹是能夠補氣強身的藥正是適合這一對已經爬山涉水到昏厥在地的母子二人。


    顏鄴練好丹藥後便將丹藥藏在昨日那隻兔子烤成的肉中,第二日與母子二人服下後便送她們出山。出山時那名孩童似乎有些戀戀不捨,不願離開。


    剛送走母子二人不久顏鄴大拇指上頭的那枚玉扳指便發出了灼人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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