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不停的展示著勝利者的笑容,他告訴自己,雖然這是個頭號敵人,但這些人當中,也隻有他才能使他唐某人的身價陡升,唐門的名氣將高高淩駕於四大門派之上。就以今夜來說,連韋天爵和“天九王二十八宿”都栽了斤鬥。這風頭不是出大了?


    一種成就感統禦了他,好像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不平凡似的,不由仰天長長地吐了口氣。然後,“嗆”地一聲使出了淬毒的彎刀。手起刀落就可以絕此後患,但一刀殺死覺得不如帶個活的回去好些。


    就在他沒有打定主意是殺了再帶走屍體抑是帶個活的回去時,突然感到一個淡淡的影子落在他身後不遠處。唐繼耀以為,除了老爺子,誰有這等身法?卻忽略了他剛才的心情太興奮以致分了神,轉過身來,不禁失聲尖叫。


    因為隻有一步半之地,站著一個發如飛蓬,一臉汙泥,臉上皮肉翻裂所留的疤痕已無法辨認這是什麽,甚至於是男人還是女人,也許由於結處也中了一刀,疤痕仍在,發聲時“嗚嗚”不清,此人脖子上、耳後,甚至頭上都有刀劍傷痕,至於手臂露出衣外部份,也都是傷痕累累。尤其是右目隻有個黑洞,僅能用左目側頭看人,此際深夜,遍地屍體,不由人不往鬼魅方麵去想。


    唐繼耀顫聲沉喝“什麽人”的同時,撤身揮手同時進行,但是,這怪人似乎對他十分清楚,根本不給他再施毒及撤身的機會。隻見他雙手由內向外一分,“嚓”地一聲,兩隻手齊腕切斷,“叭噠叭噠”落地。


    唐繼耀突感雙臂輕了許多,擎臂一看。雙手已經不見,原來此人雙手傷勢也太重,握緊已不靈活,所以掌心套了個半月型風磨鋼利刃。在唐繼耀的嘶啤聲中,此人的雙手在他的臉上交叉一抹,最初是兩道血線由右額至左下巴,左額至右下巴,立刻就血流滿麵,而且雙目也被切中,像是顆剝了皮的掛元被一切兩開掛在雙頰上。


    到此,怪人已不想再多劃他一刀,正要伸手去拉高淩宇,忽然又雙手捂臉發出“嗚嗚”怪聲,那分明就是悲號之聲。其實高淩宇一直未失去知覺。他對唐繼耀太清楚,所以警覺性高,應變的速度也快。中毒極淺,正在自己逼毒。因此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眯著眼看清了。


    最初他猛古丁地看到這個怪人,也不知是誰,但他畢竟以前見過多次,對她的身材和臉型都極熟悉,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麽要掩麵悲嚎?因為她以前麵目姣好秀逸,如今變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怎會不悲恨欲絕?


    她顯然要拉起高淩宇背離現場,但高淩字目前自信可以自己行動,而且還有江、李二人及左護法也可能在現場附近,不能自己一個人走。立刻坐了起來道:“你可是小翠姑娘……”怪人似乎未想到他末昏迷過去,怪叫一聲疾退三四步,接著扭身捂臉狂奔,而且發了摧人肝膽的“嗚嗚”聲,高淩宇一躍而起,打了個踉蹌,本要去追,卻知道自己無法快速奔跑,而小翠的奔行速度已比過去快了太多。看了這景象,高淩宇五內如焚,她們主僕兩人的命運太悲慘了。而小翠落到這田地,實在不如死了好些。相信小翠要不是為了她和小姐的深仇大恨,她絕不會苟活到現在的。


    唐繼耀在牆角上蹲著顫抖,嘶呼著:“高淩宇……殺了我……補我一刀吧……高淩宇……高淩……”那絕望和痛苦的變調聲,幾乎和小翠的聲音差不多。


    高淩宇上屋把左護法弄了下來,這工夫江振祿也搖晃著坐起來,他的身手差,但經驗和閱歷老到,所以也沒有昏過去。隻是勉強可以走路而已,由高淩宇挾著左、李二人離開了現常------------------station掃校鷹揚天下--第三十一章第三十一章那絲球中的毒氣隻能暫時使人失去知覺及體力,但自療即可痊癒。第三天他們都復原了。但對於小翠出現的事,大家都十分關切,正分頭去找。就在這當口,宮不屈回來了。一看他的陰沉臉色就知道不妙。高淩宇道:“宮兄,貴幫的情況如何了?”


    很久,很久,宮不屈才以顫抖的嗓音道:“徹底垮台,六門到底……除了兩名‘魚絲’,一名‘漁鉤’外出辦事倖免之外,另外逃過一劫的就是送四大掌門人到二十裏外的右護法,其餘的一口沒留……”高淩宇狠聲道:“去了多少人?”


    宮不屈痛苦地道:“據一個重傷尚未死的人說,好像隻有一個人,高兄,你想想看這個人還會是誰?有誰能,個人把本幫由漁竿到漁鉤,二三十號人手全部殺死?”


    高淩宇不出聲,這個人當然可能是倪征鴻了,為了替閹黨消滅一個可能成為後患的勢力,可能知道幫主不在幫中,來了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當然,也不一定就是他,傳說倪征鴻已隨一位欽差大臣公出,不可能離開那欽差大臣前去殺人。所以他微微搖頭道:“宮兄,對貴幫的不幸,小弟萬分同情,但是,傳聞倪征鴻已保護一位欽差大臣公出末歸,在公出時間內,他能否離開那欽差大臣去殺人呢?況且,有無人看清那人是什麽樣子?”


    宮不屈道:“重傷未死那個是唯一最後死的,被來人自背後砸了一掌,沒有看到來人,本座問過他之後,他就斷了氣。”


    高淩宇百思不解,道:“宮兄,貴幫是否結過梁子,而且對方是棘手人物?”


    宮不屈道:“一個幫會總免不了結仇的,但想不出這麽一個身手高絕的人,弟猜忌倪征鴻。是因為弟來金陵之後,和高兄是友非敵,攜手合作……”這說法不無可能,本來高淩宇打算,如果能救出鐵老夫人,找到宮蓮花要回孩子,而這段時間內倪征鴻不再找他,他決定離開金陵。無論如何他不能忘記他們是師徒的關係,即使當初他塑造他時就包藏了禍心,他以為師徒的名份仍然無法抹煞。可是“漁幫”發生了這件事,他就無法不管。於是他們一起外出找小翠,當然也希望找到宮蓮花。


    宮不屈道:“高兄,照你所說的情況,一位麵目清秀的姑娘被毀了容,到了那種嚴重程度,她絕不會住在客棧中,也不可能去租屋,因為非和屋主麵議租金及契約不可,極可能隱在無人管理的破廟或守山的糙案中。”


    高淩宇道:“小弟也這麽想,咱們就先找破廟。”


    金陵的廟宇不少,破廟卻不多,兩人自二更時找起,快到四更了,一無所獲。這工夫來到莫愁湖畔,遠遠望去,有一艘破舊的小型畫肪棄置在岸邊,有一小部份在水中,前半部在蘆葦中。


    高淩宇道:“宮兄,你看那艘破畫肪,必然棄置已久,而此地又不是停靠的碼頭,十分荒僻,咱們過去看看……”相距那畫肪約百十步時,突然自那破肪中一先一後竄出條兩條人影,借蘆葦疾掠。由於這兩人奔向同一方向,二人也一齊追來。跑的其中一個沒有追的人快,已被宮、高二人看到,由於高淩宇遠遠就看出這個跑在後麵的頗似宮蓮花,他就故意慢下來讓宮不屈超前。


    這時宮不屈也看出是宮蓮花了,沉聲道:“蓮花給我站住!”但宮蓮花像是沒有聽到,拚命奔跑。


    宮不屈厲聲道:“再不停下來我要以幫規嚴厲處置你了……”而宮蓮花似乎不理這個碴,宮不屈連續幾個飛掠,每掠即有六七丈左右,淩空撲下,一掌砸中她的肩背之間,宮蓮花衝出三四步仆倒地上。


    由於此處是在蘆葦中,地上潮濕,宮不屈抓著她的衣服拎著走出蘆葦,而高淩宇追另一個卻未追上。當他回來時,隻見宮不屈正自丟下宮蓮花,卻自她的身上掉出一個油紙包。宮不屈愣一了下,打開油紙包,有一張紙,上麵寫著了糙的血紅色字跡。宮不屈看完之後正在發慣,高淩宇道:“宮兄,你在看什麽?”


    宮不屈默默地把那張寫了紅字的紙的遞給了他,高淩宇十分不解,對宮不屈的態度感到奇怪,但接過一看,心頭就是一沉,這是一張血書。


    上麵的字幾乎不可辨認,人在臨去時蘸血寫成這樣也很不容易了:“淩宇,我把孩子交給蓮花,再把蓮花交給你,我知道蓮花能善待孩子,正如我確信你能待蓮花像待我一樣地好,因為我知道蓮花有多麽喜歡你。唐、柳二賊太陰毒,你要和蓮花聯手為我報仇,小翠如未死,要善待她,以你的心性,其他的仇大可不必計較,應速離金陵。另外秦淮艷ji華素素是個好女人,她是令弟的知音,應妥加照料寫到這兒,語氣似尚未盡,卻已力竭,隻好匆匆寫了“梅心絕筆”四字,最後二宇最後一豎還未寫完大概已經咽氣了。


    看完,高淩宇已是心顫手抖而淚下,道:“宮兄……我以前沒有想到……”轉身一看宮不屈已不知去向,知道宮不屈是有意迴避,似也相信妹妹早對高淩宇有意思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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