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人物們落座後,媒體也進場了,各種攝像直播設備架滿了會場,旁聽席的座位則很快被媒體人占得滿滿的。


    這個檔口,夏爾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他連通了場外的所謂’朋友’的通訊晶片。


    ’他狀態怎麽樣?’


    克洛伊此刻正呆在高院外停車場裏,她今天提供了一輛看起來很像媒體用車的商務車。


    ’你說的是黃毛?完完整整的回來了,不過現在情緒有點激動,正在後座擦眼淚。’


    “喂!別哭哭啼啼的了!我這邊在和夏爾波段通話,你這樣會害我分心的!”克洛伊錘黃毛的頭。


    ’可能會很激動吧,畢竟他剛才親了教授一口。’夏爾翻了個白眼。


    克洛伊在車裏同步翻了個白眼,怪不得她剛才聞到黃毛身上有一股omega的味道。


    ’真感情,真感情!’克洛伊陰陽怪氣。


    ’惹不起,惹不起!’夏爾誠意附和。


    坐在大廳裏的夏爾麵上和克洛伊忙裏偷閑、鬧中取靜的吐著槽,但他知道這一切根本沒有緩解他的緊張情緒,他絞著手指看向法庭上的大鍾——還有十秒。


    十、九、八……六、五……二、一!


    開庭!


    ☆、第一百零六章


    “肅靜!”格勞修斯站起來, 敲了敲法槌,“全體起立。”


    然後他代表所有法官宣讀了誓詞, 並要求控辯雙方到場, 安格拉和檢察官隊伍先出來, 然後是艾爾文和他的律師。


    當艾爾文站上被告席的時候,媒體的快門聲響成了一片, 坐在夏爾旁邊的那個記者也開始劈裏啪啦的寫稿, 夏爾瞄了一眼,發現上麵淨是些:蒼白,憔悴, 表情木訥之類的詞。


    是麽?旁聽席其實看不到被告的臉, 夏爾沒掛場外的線,他呼了克洛伊:’你們在看哪個直播?幫我也轉過去。’


    ’啊啊, 你想看艾爾文麽?黃毛你不要擠!讓開!’


    夏爾打開了可視眼鏡,從直播裏他看到了艾爾文的臉。


    ’還好吧,根本就不蒼白憔悴木訥好不好。’他鄙視的看了旁邊的記者一眼。


    ’這大概是用來描述變態的常用詞吧,’克洛伊在商務車上看直播,’不過律師的狀態看起來反而不大好, 這個人行不行啊?’


    ’行的,’夏爾說, ’說起來,他還算是我的老對頭呢。’


    “什麽老對頭,我怎麽沒聽說過。”克洛伊問施利芬。


    施利芬仔細看了看直播上的那個人:“哦!夏爾跟我說過,他以前在遠星係當基層檢察官的時候有個律師老是和他過不去, 這個人就是他說的那個人權律師!喂!這太巧合了吧?”


    ’這不是巧合,’夏爾笑了一下,’能夠被我記住這麽多年的對手怎麽可能混得差呢?他現在是聯邦最有名的人權律師之一,omega維促會選他是情理之中的吧。’


    這時,格勞修斯已經宣讀了雙方權利,庭審正式開始。


    根據流程,安格拉作為公訴人會先宣讀罪名並做控方陳述,在這裏,安格拉一共提到了四項起訴罪名,分別是:公曆7017年6月14日,破壞聯合會囚禁設施,盜取c-36j/c型飛船越獄涉及到的盜竊罪和越獄罪。同年6月16日-8月19日入侵雛形機導致大黑洞塌縮,法瑪古斯塔失控;同年6月16日-10月27日多次入侵醫療、政府、公共係統;同年11月9日晚十點零九分五十秒入侵地下交通係統導致泰坦星地下交通列車脫軌涉及到的危害公共安全罪和恐怖主義罪。


    說到這些罪名時,旁聽席上一片譁然,憤憤的情緒逐漸高漲。但艾爾文的律師表情很冷靜,這些大概都是他早就料到的罪名。


    宣讀完罪名後,安格拉開始展示證據,展示證據的時候現場明顯安靜了許多,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證據裏談到的內容大多數人都聽不懂。


    “啊!”坐在夏爾旁邊的記者撓撓頭,“這說的都是些什麽啊?”


    “大概因為嫌疑人是個科學家吧,”夏爾沖他微笑了一下,“既然被判定為是黑客入侵,想來這些入侵證據也隻有程式設計師才聽得懂吧?”


    偏偏證據又臭又長,夏爾注意到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散漫了起來。但不出所料,艾爾文的律師雖然臉色疲憊,但眼中一直閃著敏銳的光。


    想要他發現的東西,他……會發現麽?


    四十分鍾後,證據終於展示完畢,安格拉坐回控方席,格勞修斯例行詢問辯方律師:“被告方律師,對此您有疑問麽?”


    這一般隻是例行詢問,很少有人提出異議,但這次艾爾文的律師站了起來。


    “我方認為該證據無效。”


    安格拉毫不弱勢的反駁:“那麽請問辯方律師,您認為檢察廳出示的證據哪裏無效?冒昧的問一下,需要我方為您再為您放一下證據目錄麽?畢竟這些都是專業術語,看一遍就記住的可能性不大。”


    聽到這句話,很多觀眾都笑了起來,大家都認為這隻不過是律師的無理取鬧。


    “謝謝您的好意,安格拉檢察官,我不需要您展示目錄表,因為我認為您出示的所有證據都無效。”


    此話一出,現場幾乎轟動,坐滿媒體和專業人士的庭審現場尚且如此,可以想像場外的普通民眾聽了這話有多憤怒。


    “他發現了,他發現了!”商務車上的施利芬激動地搖著克洛伊的肩膀,“離開的時候我專門等了一下,我看到艾爾文的律師重新返回了等候室!他果然把五十年前的事給律師說了!”


    法律畢竟是嚴肅的,檢察廳不可能真的把核心資料透露給嫌疑人的律師。就算有心透露,嫌疑人律師也不會冒著終結職業生涯的危險接受。有些話,隻能艾爾文本人給律師說,有些東西,也隻能艾爾文本人提供才會合法有效。


    “請您闡述理由,辯方律師。”格勞修斯倒是處變不驚。


    “好的,法官先生,”律師指著檢察廳的一大堆資料說,“這些證據都來自同一個部門,這個部門不是檢察廳的鑑定部門,所有證據都是學院聯合會提供的。”


    “反對!”安格拉說,“檢察廳不具備鑑定資質的時候有權委託有資質的機構進行鑑定,這個程序是完全合法的。”


    “這的確是完全合法的,辯方律師。”格勞修斯和藹的說。


    “的確合法,但卻不合常理,”律師不慌不忙地說,“五十年前,艾爾文。赫爾曼被判處一級犯罪,當時並沒有通過任何庭審,隻是通過學院聯合會提供的留痕證據證明他有罪,對此結果,我的代理人一直沒有認罪。如今,又是類似的案件,證據來源依舊是學院聯合會,難道不應該懷疑證據的真實性麽?學院聯合會難道不應該迴避麽?難道不應該選由第三方機構來鑑定檢測麽?”


    五十年前的事雖然沒人知道細節,但這畢竟是人類第一起’一級犯罪’,民眾多少知道一些,隻是他們不知道這是秘密審判,也不知道艾爾文並未認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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