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時間23:40分,繆斯星係維爾斯聯邦共和國北部邊境。


    高速飛行中的顧雲初忽然聽見終端接到陌生來電的提示聲,點開外聯麥克風,顧雲初道:“你好?”


    “你好,我是容璟的私人副手,格林·佩特。”一位老者的聲音響起,語速有點急促。


    顧雲初心中一凜,想起這個人容璟給自己提過,說是他最信任的副手,便問道:“容璟怎麽樣了?!”


    格林將先前私人星艦上發生的一切全數告知了顧雲初,緊接道:“你現在在哪裏?”


    “現在我已經在趕往首都星的路上了,隻是幾個小時前我所在星艦的空間躍遷裝置被突襲的星盜破壞,我隻能駕駛機甲自行趕往臨近空間躍遷點,”顧雲初將自己的坐標發了過去,“預計30個小時後才能到達首都星領空。”


    格林道:“你必須再快一點,容家最近一直在狩獵2s級精神力者,並且均是迂迴地選擇了逼他們自殺的手法,暫時不清楚目的為何,可今天家主容之淵親自出手,少爺估計也是成了他們這類行動的目標。我們剩下的兩名2s級精神力者最多18個小時後就能到,你能盡量再快點嗎?有3個2s級的話,對上3s的容之淵和他2s級的副手,說不定還有點指望救出少爺。”


    顧雲初思忖幾秒,調出全息地圖來回端詳數次後,道:“好,我現在脫離聯邦開闢出的安全航線,走直線直接去空間躍遷點。”


    “這?”格林一怔,讓顧雲初加快速度的是他,此刻猶豫的卻也是他,“非安全航線上的路況往往相當複雜,漂流的星際塵埃或者引力亂流稍不注意就可能……”


    顧雲初淡淡道:“沒問題的,相信我。”


    格林聞言不禁有些恍然,想起他先前對容璟撒的那個謊——顧雲初一定會拚命趕來保護你的,你相信他吧。他沉默片刻,才終於回道:“……好,那我相信你。上了空間躍遷站後,我們再聯繫。”


    掛斷通訊,顧雲初調整機甲航向,全息投影上,密集的危險區中間被拉出一條曲折至極的航線。


    他側頭對拴上小小安全帶坐在扶手處的小熊貓,溫聲道:“抓好了哦!”


    航線上,暗紅色的機甲猛然一頓,身後的變速光翼發出代表著進入急速變向狀態的朱紅光芒,飛越過重重阻礙,向著追尋的方向奮力而去。


    首都時間03:00分,容璟名下的私人星艦中。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銀白色的機甲仿佛到了極限般,動作轉接間漸漸出現了破綻。


    如同顧雲初在格鬥場中經歷過的,同等級機師間超過三個小時的連續作戰後,便漸漸進入了耐力和精神力強度間的比拚。


    容璟的耐力並不差,但無法磨滅的是,容之淵的精神力確實要強出一線——24歲與54歲,對平均壽命在130歲左右的聯邦人來說,一個還處於尚在發展的青年狀態,一個卻正當壯年。


    駕駛艙中,容璟的喘息如同亂了節奏的鼓點般,耳邊的銀髮已然全數被汗水濕透。


    訓練場的擴音器中,容之淵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還遊刃有餘,笑吟吟地道:“我的孩子啊,如果不是大局當前,我還是很捨不得你的,這些年你的進步讓我相當驚喜。隻是你現在想要贏我,除非你的精神力能在戰時逐一攀升到臨界點——才有可能爆發出對我產生等級壓製的時間,反敗為勝哦。”


    他慢悠悠地替容璟分析著:“可惜啊,整個繆斯星係的能量發展等級,是孕育不出能晉級到4s級的靈魂的。所以,你輸定了!”


    容璟重重地喘了口氣,沒有反駁——他也沒法反駁,因為容之淵的話是對的。


    s、或是2s級的精神力者在麵對3s級時大多都抱著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仰望心態,很少有人敢去思考,3s級之上又有什麽?為什麽沒見他們再晉升到4s?


    因為靈魂的能量等級是有上限的。在他先前的升階過程中,每邁上一個新的台階後,精神力都能逐漸積累,穩步上升,這令他知道自己到達下一個等級隻是時間和訓練的問題。


    但到了3s級過後,那種“積累”的感覺沒有了,仿佛一汪鐵水已然成型,可以通過鑄造打磨讓他變得更加堅硬鋒利,卻絕不可能再將它變成一塊鑽石。


    而所謂的“鑄造”,比起年長他三十歲的容之淵來說,他還是太年輕了,還遠遠沒到火候。


    又是半個小時的勉強支撐後,金色的機械拳頭狠狠轟上銀白色機甲的駕駛艙,隻堪堪在將它徹底擊碎前,猛然住手。


    嘩啦啦碎裂的玻璃落了容璟一身,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準備將自己拎起來的機甲手指,電光火石間,容璟果斷的抓起一塊玻璃插進了自己後頸的腺體處。


    鮮血猛然噴濺,幾近失神的可怕痛苦中,他咬緊牙齒,用力旋轉手腕,直到逼得自己再也無法忍受,方眼前一黑,渾身脫力地重重垂下雙手,仰倒在駕駛座上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15個小時後,首都時間18:00。


    首都星外的車流一如既往的交織如梭,熱熱鬧鬧的航空港口處,不同規格的飛船沿光軌排著整齊的隊伍,出示通行證依次通過安檢,駛向各自的航線。


    今天,值班的安檢員堪吉拉迎來了幾位鼎鼎有名的客人。


    38、拷問 …


    “您好,歡迎光臨首都星域第一圈層安檢區, ”堪吉拉坐在星艦檢測口, 接通窗口外那艘小型豪華飛船的主控室, 笑容甜美地通訊道,“請發送您的通行證明。”


    眼前的全息投影上彈出標記了通信驗證碼的表格, 麵對通訊攝像頭,堪吉拉掛著職業化的微笑, 仔細將安檢掃描器中的數據與表格進行對照……咦?咦咦?!容之淵?容璟?似乎還有五名屬下同行,隻是, 為什麽掃描圖形中間,還有一位乘客是躺在治療艙中的呢?


    “好的,您所駕駛的小型飛船準載10人, 實載8人, 無大規模穿透性武器, 準許通過第一圈層。”回復完畢後,實在是沒有忍住,堪吉拉加了一句, “那個……請問, 是容璟大人受傷了嗎?”


    負責駕駛飛船的金髮職業女性回以禮貌的笑容:“不是的,容璟先生在乘客席的左後方, 您可以看見坐在那裏的年輕人精神力數值格外高一些。”


    堪吉拉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好的,謝謝、謝謝。打擾了,請通過吧。”


    望著飛船華麗的尾翼, 堪吉拉不禁想,容璟大人和他的父親搭乘小型飛船應該是準備出差去的吧?但出差為什麽要攜帶治療艙呢……而且裏麵還有個病人?


    此時的飛船中,並沒有堪吉拉想像中父子和樂融融一起聊著天去辦公的景象,一架治療艙擺在圓形乘客艙的正中央,黑衣保鏢上前將艙蓋打開,一個皮膚泛著金屬光澤的褐發男人立刻坐起來,幾下拔掉了身上雜亂的管線。


    而靠坐在牆壁邊的容璟被保鏢架起來,臉色蒼白的重新跌坐進了治療艙中,手腕和脊椎處都被紮上了輸液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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