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洛容來還頭飾珠花,順帶想讓如芳教她婢女梳頭。


    因今日洛沁有事要辦,於是隻得歉意地送走洛容,命如芳一塊與洛容回去,教她婢女新發式。


    而洛沁則戴上冪籬,叫上弋郎和另外兩個仆人一道出府。


    幾人先是在城內轉一圈,看看有哪家好點的店鋪能入手,而後去布莊買布匹,回去買鴨子。


    轉完一圈,洛沁等人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洛沁命人殺鴨子取鴨毛,裁剪布匹縫製冬衣。


    聽仆從來報,說郎君回來了,洛沁趕緊起身去阿兄的院子。


    “阿兄!”


    夭桃穠李的小美人一見著阿兄便眉開眼笑。


    聽見嬌俏的聲音,洛岐回眸,“娉兒?”


    小女郎輕提裙擺,蓮步翩翩,裙裾迤邐散開,行至男子麵前,女郎放下裙擺,目若秋水望著他,“阿兄,今日也是在陪庾將軍嗎?”


    “自然。”


    小小女子微仰著頭,笑意盈盈看自己,洛岐不由地亦是綻開一抹笑,柔聲詢問她:“娉兒找阿兄有何事?”


    “阿兄,妹妹想在南陽盤一個成衣鋪,可成?”洛沁一雙剪水美眸亮晶晶看著他。


    “成衣鋪?你又要開始經營了?”


    “再不經營,妹妹我就要窮得掀不開鍋了。”


    “頑皮,”洛岐寵溺地點了點妹妹的鼻子,“有父兄在,怎會缺你衣食?”


    “總會有花錢的地方嘛,行不行啊?阿兄?”


    “成,自己去辦吧。”


    他知曉妹妹是個有頭腦的,自己也賺得有小金庫,想開成衣鋪便去開唄,多大點事。


    洛沁得了準,當即嫣然一笑,“謝謝阿兄!”


    “哦,對了,阿兄,我還要與你說一件事。”


    “何事?”


    洛沁將自己欲打算由洛岐引薦,把羽絨服帶到庾將軍眼前,再賣入軍隊一事細說了。


    “羽絨服……”


    洛岐呢喃著,沉吟片刻,下一瞬眼睛一亮!


    “對啊!羽絨服!妹妹你這想法甚好,有謀略!”


    羽絨服他是知道的,每年妹妹都會為家裏人準備著過冬,衣服裏塞入柔軟的鴨絨鵝絨,保暖又輕盈!


    每年冬季,不僅會凍死大批流民,北境將士也有凍死凍病的,若有輕便暖和的羽絨服,想來北境作戰的將士會大大減少凍傷。


    妹妹竟能想到借庾將軍的手賣羽絨服給軍隊,可真是夠大膽的,比一般女郎有膽魄。


    “可可可!”


    洛岐連連答應。


    “阿兄,妹妹已在趕製今年的羽絨服了,待做好後,你拿去與庾將軍試試,他若也滿意,咱們可以商量後麵的事了。”


    “成,阿兄等你。”


    與洛岐商議過後,洛沁回去命人盤下今兒白日看好的一家成衣鋪,開始著手準備。


    這件事傳到了洛濟耳朵裏,洛濟馬上來尋洛沁。


    “娉兒,你能想到將羽絨服到軍營上很好,可你不應是為了利,你應該無條件獻出方法給庾將軍,以博得一個聰穎的美名。”洛濟勸道。


    這時代名人賢士視錢財為阿堵之物,更注重聰慧過人的美名,若讓旁人知曉洛沁是為了利益,多少會看輕了她去。


    洛沁捏了捏手指,不敢頂撞父親,隻得耐心與他解釋:“阿耶,這與我賺軍隊的錢並不衝突。”


    “我能讓庾將軍知曉羽絨服的好處便已是獻法,可即便軍營知曉此法,一樣是需要購入現成的羽絨服,何不購買我的?反正我是獻法人,我知曉如何做才能做出最好的羽絨服。如此一來,名利雙收,不是嗎?”


    洛濟一咽,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可世人待女子多有苛責,你賺到了軍營的錢,定會惹來旁人眼紅,暗中流言蜚語中傷你是個愛財的庸俗之人。”


    “娉兒,你也是知曉的,如今阿耶隻是醫師,你阿兄亦然,無法給你帶來更高的身份。”


    言罷,洛濟視線落到女兒嬌妍無瑕的麵容上,張了皺眉的臉上多了幾分遺憾與心酸:“阿耶的娉兒這般相貌,本可以嫁與世間最好的兒郎,可惜身份低微……”


    “阿耶,不必多言,女兒都明白的。”


    洛沁見跪坐在自己對麵的老人如此神情,她心裏亦頗不是滋味。


    說來說去,父親也隻是想在這愛名的世道裏,為她謀一個幸福的婚姻罷了。


    若她能將自己的名聲經營好,將來便能嫁一個名門,若她空美貌,沒有好的名望,最後多半隻會去給貪圖她美色之人做妾。


    “阿耶,放心吧,道理女兒都懂,女兒會處理好的。”


    誰說賣給軍營衣服就一定要她親自出麵,還大肆宣傳了?就不能暗地裏來?或者坐在幕後?


    反正軍營這塊肉,她是吃定了,有錢不賺,傻子!


    洛沁不知,洛濟其實也有私心的,他想將洛沁美貌遠揚的時候,也有個聰明、賢良、溫婉、仁善的名聲,將來若真能被名士大族相中,嫁入高門,也可給洛氏帶來更多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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