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婢女如芳見自家女郎眼眶泛紅,她躊躇著,小聲問道:“女郎,可是與楊郎鬧不愉快了?”


    身前少女不願多言,隻道:“先回去罷。”


    “……是。”


    如芳不敢冒犯,提步跟緊了前麵的女郎。


    而洛沁已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她本是二十一世紀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實習遇到黑心公司,無償加班猝死了。


    醒來發現自己成了個新出生的女嬰,尚未來得及睜眼,隻聽一女人道:“是個女嬰。”


    又聽另一個男人嫌惡地說:“棄了,養女兒無用。”


    洛沁尚未作反應,兩句話已決定了她的命運,於是,她成了棄嬰。


    她被人用一塊布隨意一裹,扔在道路旁,在炎炎盛夏裏暴曬。


    為求生,她扯著嗓子哭了幾個時辰,乞求哪個好心人救救她。


    可來往行人不過隻淡淡掃了眼啼哭的嬰兒,便知這定是哪家女郎與人私通珠胎暗結,偷偷生產後丟棄,又或是哪家夫妻不願養的女兒罷。


    在這充滿饑荒戰亂的年代裏,棄嬰太常見了,他們不過普通庶民,連自家都顧不上,又哪養得活這個嬰孩?


    洛沁聽著來來往往的人走過,卻沒一個來抱自己,她絕望了。


    嗓子已哭啞,本以為重生一世不是被曬死,就是被野獸吃掉。


    恰好,這時,洛氏父子懸壺濟世途經此地,發現了路邊哭聲羸弱的嬰孩,善良的神醫父子將她撿走,取名洛沁。


    洛氏父子是太原洛氏旁支,今於荊州義陽郡朝陽縣安家落戶,其父洛濟是遠近聞名的神醫,人稱“賽華佗”,其子洛岐亦是深得真傳。


    洛沁被父子倆嗬護著長大,及笄之後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取小字為娉兒。


    而她所在的國度是大晉,定都建康。


    洛沁初初聽到“大晉”、“建康”幾個字眼可把她嚇壞了,以為穿越到了華夏東晉!


    後來又聽見什麽“高句麗”、“鮮卑”、“羌”、“烏孫”等國,她又恍惚了,這不是西晉的局勢麽?


    可西晉不是定都在洛陽嗎?


    後來她找機會看地圖、看史書,發現這並非華夏,而是一個文化風俗極為類似華夏的異界!


    為何?


    因為地圖上沒有渤海,那裏是與朝鮮半島連接著的土地,也沒有東瀛這個討人厭的島國。


    且晉朝皇室不是司馬氏,而是晉氏,前朝也不是魏蜀吳三國戰亂,而是秦越楚晉四國,最終晉吞並另外三國取得大一統!


    如今大晉也才曆經第二任皇帝,年號德元。


    她在這重男輕女的時代長到十五歲,遇見了前來尋“賽華佗”問醫的楊昭。


    那時她在後花園裏喂魚,偶遇了寄居洛府養病的俊美男子,僅一眼,她便被其周身清貴氣度深深吸引。


    楊昭自稱是弘農楊氏旁支,如今自己這一支門楣沒落,家中經營米糧生意。


    自花園中一遇,楊昭當夜傳信於洛沁示愛,可洛沁不敢回應。


    這時代對女子的約束並非華夏明清時期那麽極端,什麽大家閨秀不允許接觸外男,什麽失貞得浸豬籠等,在這裏是沒有的。


    這裏信奉“食色性也”,男女到了一定年紀會思慕異性是再正常不過之事,沒必要強加阻攔,但貴族女子萬不能婚前失貞,搞出個私生孩兒出來,令家族蒙羞。


    洛沁對楊昭不了解,不敢回應他,他卻隔三差五寫信過來,在足足寫了二十了封之後,洛沁被其信中的情真意切打動了,遂寫了封信交與楊昭的侍從驚蟄。


    自此,兩人正式交往。


    這期間,兩人柔情蜜意有過,爭吵也有過,但她從未對其失望,更從未想過分手,可時至今日……或許兩人感情已到了盡頭。


    方才,楊昭坦白了,他原不叫楊昭,而是晉昭,乃當今二皇子,楊是他母妃之姓。


    並且,他本就有門當戶對的未婚妻,如今他已弱冠,取表字仲雪,病也已痊愈,該回建康娶妻了。


    嗬嗬,原來相交一年,她從未了解過他啊……


    他更從未想過要娶她,他起初便想好了納自己做妾!在晉昭眼裏,妾已是對她的恩賜了!


    嗬嗬,可笑!真真可笑!


    若她真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女郎便罷了,可她不是,她靈魂生於二十一世紀,人格已在那二十多年裏塑造完成,她絕不能容忍自己伴侶對自己不忠,絕不允許丈夫有她之外的女人!


    嗬,既然他要回去娶自己門當戶對的美嬌娘,那就去吧,不過這輩子自此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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