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離開這裏,我就殺了顧庭希!”白望城幾乎咬碎了牙齦,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韓琛離開,他妄想離開自己身邊!


    韓琛靜默地看著他,眼神陌生而平靜。


    白望城忽然快速走向他,他伸手握住韓琛的手掌,急促道:“哥,你知道嗎?我喜歡你,比顧庭希還要喜歡,這樣吧,我把顧庭希也抓來,讓他在這裏陪你,你不要離開,讓我保護你。”


    “小白。”韓琛伸出手輕輕覆在白望城的頭頂,輕聲道,“現在改邪歸正還來得及,韓預隻會帶你走上末路。”


    “我們現在不談這個,你留下,別的我都聽你的,好嗎?”白望城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絞盡腦汁的想說一些好聽的話勸韓琛留下。


    “白先生,你把事情搞砸了,韓教授現在很生氣,他下達了命令,讓你即刻回去。”站在不遠處的黑衣男人目睹了一切,他突然的出聲打斷了白望城的哀求。


    白望城深吸了一口氣,他死死的握著韓琛的手,咬著牙問:“你真的不能留下嗎?”


    “你身處黑暗,便永遠看不見陽光的璀璨,小白,我說過,我永遠不會放棄你,你信我一次。”


    白望城緩緩鬆開韓琛的手,他深深的望著韓琛的臉,僅僅隻一眼,他便撇開臉,與他擦肩而過。


    他背對著韓琛,最後說道:“我白望城發誓,我一定會再回來,到時候我絕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無論是你還是顧庭希,都給我等著。”


    ――――――


    顧庭希無法分辨夢境的真假,但他似乎有種感覺,那些並不是夢,而是他真真實實經歷過的事情。


    他親眼看著他的母親被開槍打死,夢中的三發子彈沒有一槍不叫人心驚,如果這一切真的發生過,那韓預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的行為沒有邏輯性,沒有目的性,一切所心所欲。


    顧庭希忽然想起韓預曾經和他說過的一句話:“商人看重利益,評估風險,玩家則喜歡賭博。”


    玩家喜歡賭博,不僅僅享受冒險,他們也愛遊戲。韓預是當之無愧的大玩家,也是莊家,每一個人都是他遊戲的一部分。


    顧庭希煩躁的在房間內來回踱步,現在不是感春傷秋的時候,韓預是個瘋子,他不會顧念親情,琛哥現在一定很危險,他必須要即刻動身去找他,哪怕隻能找到一點線索也好。


    房門突然被打開,顧思謙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端著餐盤的女傭。


    顧思謙讓她把食物放下,揮手讓她出去。


    “哥,你關著我幹什麽?琛哥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我得去找他,你到底是讓大頭幫我忙,還是讓他監視我?”顧庭希急躁的看著顧思謙。


    顧思謙慢悠悠的抽出一根煙點燃,緩緩道:“我既沒讓他監視你,也沒讓他幫你,我是讓他保護你。”


    顧庭希走近他,小聲說:“彼此懷疑,彼此信任,每個人完成自己的部分,你不是都清楚嗎?”


    顧思謙掀了掀眼皮瞟了他一眼,隨即笑道:“我當然清楚這一切,隻是我的部分裏可不包括放縱你的行為,你翅膀硬了我也還是你哥,長兄為父,我說了算。”


    顧庭希不打算和他硬碰硬,他扯了扯嘴角,坐在椅子上勺了口飯送進嘴裏,邊嚼邊問:“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來坐下,一起吃點兒。”


    顧思謙冷笑,轉身出去。


    顧庭希在他身後喊了句:“別忘記鎖門,不然我半夜就溜了。”


    顧思謙氣悶的瞪了他一眼,“別給我吹鬍子上臉,吃完飯就給我睡覺。”


    等他離開之後,顧庭希端著餐盤走到窗戶邊,背靠著牆,一邊吃飯一邊聽著樓下的動靜,不出一刻鍾,樓下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他把盤子放下,從衣櫃裏翻出一個背包,往裏麵扔了幾件衣服,揣上錢包證件,走到了窗戶口。


    他的房間在三樓,顧庭希從窗口探出腦袋往下看,不禁有些}的慌,無意識的覺得腳軟,二樓對應的位置是個小客廳,有一塊突出的陽台,顧庭希考慮了一下,打算先跳到二樓陽台,再想辦法溜出去。


    他深吸了口氣,拉開窗戶,把背包背在身上,在牆外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


    顧家如今所住的別墅一共三層樓,每一層的層高都很高,顧庭希第一次跳窗不免有些心慌,他扶著窗沿爬上了窗戶,做好了心理建設,準備往下跳。


    就在他準備跳下去的那一剎那,樓底下傳來了一聲聲色俱厲的嗬斥聲:“顧庭希!你在幹什麽!”


    顧庭希心裏倏地一凸,他猛的扭頭往下看,鼻子一酸眼淚就出來了。


    “你給我下來!”韓琛站在樓底下,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他一路趕來沒想到竟然見到了這樣的畫麵,他的心肝寶貝沒被別人害死,自己就給自己挖了個坑,兩層樓的層高近乎三米,他這麽跳下來不摔死也得摔斷腿。


    顧庭希連滾帶爬的回到房間,他站在窗口看著韓琛,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捂著眼睛一邊笑一邊哭,像個傻逼一樣抽噎著,半晌才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韓琛眼眶發紅,他鮮少流露出脆弱的神情,然而當顧庭希掉眼淚的時候,他卻再也無法維持鎮定,他仰起臉看著顧庭希,笑容苦澀道:“我回來了。”


    ――――――


    黃昏已過,黑夜降臨,墓園裏漆黑一片,僅有昏黃的燈光盈盈落下。


    韓琛將鮮花放下,跪在地上向著墓碑磕了個頭,“伯父,我來晚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一直記得,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正義不一定會獲得絕對性的勝利,但隻要我們還活著一天,希望就永遠不會被覆蓋,時間會證明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爸,你放心吧,我現在不闖禍了,以後也不用你操心了,你照顧了我們這麽多年,也是時候好好陪陪媽媽了。”顧庭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扭捏了一會兒才說:“媽,我對不起你,我不太記得你的樣子了,爸給我的全家福也不太看得清,你要是生我氣就打爸爸出氣吧。”


    韓琛不合時宜的笑了出來,無奈的捏了捏他的臉頰:“走吧,太晚了,下次再過來看他們。”


    兩人離開墓園,靜悄悄地走在空無一人的小道上。


    “琛哥,你這幾個月到底去哪裏了?”顧庭希猶豫了很久才敢問。


    韓琛淡淡道:“那天我接到伯父的電話,他說他找到了韓預的下落,我和他去了約定的地方見麵,沒料到剛坐下就有人沖了進來,那些人有備而來,身上帶了□□,把我打暈之後又將我帶回了a市,就關在郊區一棟廢棄大樓的地下室。”


    顧庭希愣愣的問:“就在a市嗎?”


    “沒錯,就在a市,韓預這次放我離開,並不代表事情就結束了,很快他還會回來。”韓琛苦澀的看著顧庭希,輕輕抱他道,“我們必須有耐心,也要做好充足的準備,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抓住韓預。”


    顧庭希回擁住他,低聲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你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我會很快成長,變得可以應付一切可怕的事情。”


    韓琛低頭吻住他的額頭,他的胸膛被酸澀感充斥,無力再說出任何的話。


    兩人回到車裏,顧庭希才想起些事情來,他問道:“琛哥,咱們有幾個人?”


    韓琛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五個人。”


    顧庭希:“……”


    兩人相對無言,過了半晌顧庭希才安慰他道:“也不少了,打麻將還多一個人呢。”


    韓琛放下車鑰匙,一把拉過他,吻住他那喋喋不休的嘴。


    第二天一大清早,小妹來到書店準備開門營業,一走進去就看見顧庭希坐在收銀台後撐著下巴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小妹被嚇了一跳,猶豫著問:“店長,你昨晚做春夢了?”


    顧庭希瞪她一眼:“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說胡話。”


    小妹迷茫的撓著頭,一轉頭就看見韓琛端著一壺咖啡從樓上下來,看見她笑著打招呼:“早上好。”


    小妹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做春夢了,是真的滾床單了吧!


    一早上書店都籠罩在一股淡淡的甜蜜氣氛中,小妹有點撐不住了,拿著顧庭希給的一百塊跑出去買甜品。


    兩人隔著收銀台正在對帳單,顧庭希看的煩了就湊過去咬韓琛的嘴唇,韓琛拿他沒轍,見書店這會兒沒客人,就摟著他親了一會兒。


    沒過一會兒店裏就來了人,兩人聽見動靜緩緩分開,顧庭希暴躁的扭頭看門口,就見大頭窩窩囊囊的縮著脖子站在那裏。


    顧庭希抿了抿唇,懶洋洋的問:“你來幹嘛?”


    大頭可憐兮兮的說:“我來保護你。”


    “不用你!”顧庭希瞪了他一眼,隨後又笑嘻嘻的說:“我貼身保鏢回來了。”


    韓琛留大頭吃了頓午飯,就讓他回去了,大頭見顧庭希沒怎麽生氣,打電話問了顧思謙的意思之後便真的回去了。


    顧庭希小聲跟韓琛說:“大頭的腦袋這麽大,做電燈泡一定特別亮,可不能讓他留下。”


    韓琛哭笑不得的捏他的鼻子。


    晚上的時候,南宮得到消息來了書店,見了韓琛突兀的問了句:“鎩羽而歸回來了?”


    韓琛苦笑著聳肩。


    南宮笑著搖頭:“再等等吧,機會總會來臨的。”


    顧庭希打電話喊了徐簡陽和小啞巴一起吃飯,等人齊了他忽然意識到,已經兩天沒見到白望城了,他一邊看菜單一邊問了韓琛。


    韓琛表情平和的笑了笑:“他手頭有案子,人已經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顧庭希眨了眨眼,扭頭問徐簡陽:“我們學校的案子這算破了嗎?”


    徐簡陽看著他道:“你還不知道?王芳昨天從警局放出來之後,就從咱們學校的舊樓上跳下來了,和他兒子跳下來的位置一模一樣,那棟樓的翻新計劃可能又要延期了。”


    顧庭希一時間想不明白,王芳抵死不從,警察又沒有證據抓她,她怎麽會跳樓自殺呢?他想了半天依舊覺得不可能,便問了句:“她是跳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


    徐簡陽納悶的看著他:“我哪兒知道?再說了,警察正在查她,還沒結案呢,誰和她有仇也不會在這時候殺人啊。”


    顧庭希腦海裏浮現出了陳逸飛的臉,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會是他,他對陳逸飛雖然有了一些偏見,但並不至於認為陳逸飛心狠手辣,他相信隻要有一絲可能,陳逸飛也會傾向於將罪犯交給法律製裁,現在案子還沒結,陳逸飛再怎麽被洗腦,也不可能殺人。


    南宮無語道:“別聊了,點菜。”


    顧庭希不再想這些事情,他反倒是更擔心白望城,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對韓琛說道:“是不是我對白望城太兇了,我覺得他其實是嘴硬心軟的類型,你不在的時候,我心情不好,對他態度也不太好,他好像很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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