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得子的消息傳開後,來仙遊的車駕立刻就多了起來。


    過往舊部。


    樓觀學畢業的學子。


    長安官宦之家,東宮太子,太子妃。


    就連皇帝陛下都派人來賀喜。


    李二為了彰顯恩澤,直接讓太孫李厥帶著禮物親自送來。


    李厥極為開心,在仙遊自在習慣的他猛的一下回到皇城裏麵還覺得有些不自在,領了任務的立刻就跑了出來。


    他準備好好的玩幾天再回去。


    最開心的當數王宅裏麵的各種親王。


    正愁著去哪裏好好地喝一頓酒,這機會轉眼就來了。


    也不管先前和裴行儉熟不熟,全部都準備了禮物。


    美其名曰陛下都送了,自己自然也不能小氣。


    騎著馬,火急火燎地往仙遊跑去。


    榮升為太醫署醫師的康石和管齊等一眾師兄弟也都告了假。


    坐著去往仙遊送豆芽的貨車,慢慢的朝著仙遊而去。


    管齊沒有馬,他現在買頭驢都困難。


    康石就不要說了,當官還沒一個月,俸祿都沒有發。


    脫離了樓觀學,衣食住行全靠自己,在長安租房子還是走肖五爺的門路,提前住下,俸祿發下來再給房錢。


    離開了書院,才知道書院是多麽的好。


    一匹馬對他們來說是要奮鬥好多年才能得到的東西。


    樓觀學畢業的學子都窮。


    不是所有學子都是獨孤漸明,薛之劫這種從小就不缺錢的人。


    這種人占少數。


    在樓觀學裏,真正有錢的學子不到一百人,比獨孤漸明有錢的好像沒有,也就李景仁可以碰一下。


    因為他是老二。


    這一百人裏麵軍方子弟占多數。


    管齊已經當官三年了。


    禦史官員的俸祿雖然不低,但他要拿出一半放到仙遊。


    書院的養育之恩得還。


    這是他自願的,這也是他的初心。


    本想買頭驢子代步,都已經商談好了價格,管齊最後還是沒舍得買。


    他覺得還是等以後去外地做官的時候再買。


    管齊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個員外之女當媳婦,這個員外家世還得清白。


    有是有,可惜不合適啊。


    其實管齊不缺錢,他做琉璃的手藝就能讓他衣食無憂。


    但他現在不做了,他發現有人在投其所好。


    這是官員的忌諱。


    李義府也來了,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見到管齊等人打了個招呼後就跑了。


    他不喜歡豆芽菜上的那個味道。


    管齊盯著李義府的背影,這家夥如果再放任下去,不迷途知返,他就準備去幹他了。


    最開心的當數仙遊百姓。


    因為今天才吃完晌午飯就看到田間地頭有官員在忙碌。


    他們把過去的界碑挖了出來,然後開始丈量。


    當官員停止腳步的那一刻,老呂頭激動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老天爺,自己家的田地成了界碑裏麵的土地了。


    那是不是自己家……


    老呂頭慌慌張張的往家裏跑,一邊跑一邊喊。


    為了確定心裏猜測的某件事,老呂頭還跑了一趟衙門,那衙役也請了出來。


    在老呂頭的吆喝下,村落裏麵所有人都跑到了地頭上。


    見挖界碑的官員已經走了,一群人圍著界碑發呆。


    “莫不是咱們以後也屬於縣公的封地了吧?”


    “我看不是!”


    “那你說是啥,界碑上刻的是顏字,難不成換成別的人了不是?”


    ......


    人群議論紛紛,圍著界碑眾說紛紜,各種說法都有。


    鄉老聽著有些煩躁,伸出腳用力碾碎一塊土疙瘩,怒聲道:


    “吵個錘子啊吵,都別吵了,衙門來人了,咱們問問。”


    看著鄉親們那求知的眼神,衙役也懵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事情,界碑挪動是天大的事情,他一個沒品的小衙役,哪能知道這麽多。


    “等等,我去問問!”


    衙役跑了,他是真的去問了。


    如今的仙遊縣秦縣令沒有音訊,文縣尉去賀喜去了。


    現在仙遊什麽事都是文縣尉在主持。


    要問為什麽沒有主簿,因為不需要。


    仙遊是顏白的封地,衙門安置是在宣示朝廷的存在。


    就算管理也是那百十來戶而已。


    人家別的縣五月夏收新糧入庫需要好幾天,仙遊縣半日就完成了。


    要主簿做什麽,白吃飯不幹活?


    來實習的高年級學子掐著指頭就能把錢財捋清楚,隻需要一頓請人家吃一大碗麵條就行,了不起多給幾個蒜瓣。


    衙役跑到顏家莊子前。


    此刻的莊子前已經圍滿了人,顏白在接受眾人的賀喜。


    衙役擠入人群裏,他看到了禮部的人,禮部的人在規劃新的牌坊。


    豎著耳朵聽了一會,他拔腿就開始往外麵跑。


    “郡公啊,老天爺,縣公成郡公,治下兩千戶,軍功賞賜下來了,下來了,改口啊,大家記得以後改口啊……”


    仙遊沸騰了,那些成為佃戶的百姓欣喜若狂。


    雖說佃戶不好,一家人的都要仰仗別人的鼻息,看別人的臉色。


    但仙遊不一樣啊。


    仙遊雖然也有田賦,但一年隻有一回。


    隻需要繳納夏收就行,秋收的糧食都是自己的。


    繳納糧食顏家也不要,顏家人不多,也不如別家那般把收來的糧食拿去賣錢。


    繳納糧食全部送往了書院。


    書院也不按鬥計算,你送來多少就是多少。


    書院不管,鄉老們管。


    他們怕落人口實,每當夏收的時候,鄉老們就坐在一起,他們互相監督著。


    一句誰偷奸耍滑,誰家孩子一輩子上不了書院,比律法還好使。


    在這年頭,讀書識字是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情。


    消息一傳開,來賀喜的人就更多了,分不清是來賀喜裴行儉的,還是來賀喜顏白成為郡公的。


    師徒兩人站在橋頭,不管誰來賀喜,賀什麽喜,二人一起拱手致謝。


    許敬宗來了,扶著腰走下馬車,在二人的注視下,許敬宗訕訕的笑著解釋道:


    “老了,睡習慣了地鋪,咋一回長安有些不習慣呢,唉.....”


    顏白和裴行儉對視一眼,認真的點了點頭。


    見左右無人,許敬宗想到昨日在信件所看的內容,趕緊道:“泉州有問題!”


    “什麽問題?”


    “打這幾年海運發展的好,越來越多的大食人來泉州,他們已經為泉州的治理埋下了禍患!”


    顏白知道許敬宗要說什麽,直接道:“老許,別咬文字了,說吧,什麽禍患?”


    “鳩占鵲巢,他們利用教義蠱惑百姓,挑起事端,對抗衙門,.....”


    大食人,顏白認為就是阿拉伯人。


    一說到這種人,顏白腦子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如藤壺一般的惡心民族。


    像螞蟥一樣靠著寄生附著去吸幹別人血液的齷齪物。


    顏白直接道:“要我做什麽?”


    許敬宗搖了搖頭:“我讓秀兒回去了,去了直接找獨孤家的人,剝了這些人的狗皮。


    娘的,在我大唐傳教,蠱惑我大唐百姓,老子斷他們的根!”


    顏白點了點頭,輕聲道:“老許,麻煩你跑一趟,去找一下真興大師,告訴他,我同意在泉州給他佛門劃一個山頭!”


    許敬宗聞言,猛的一拍腦袋:“哎呀,你看我這腦子.....”


    老許的速度很快,下午的時候長安就傳來了消息。


    一大群苦行僧從灞橋坐船離開,準備去嶺南之地教化百姓,宣王道。


    對此,朝廷樂見其成。


    朝廷不但不阻止,還貼心的準備了盤纏和磨刀石。


    可總算把這群人送走了,不然老在長安蹲著化緣像個什麽樣子。


    這不是耽誤自己年末考核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大唐位極人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微微的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微微的薇並收藏我在大唐位極人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