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白脫離大軍的第二天就被高句麗的斥候發現。


    應該說被高句麗斥候一直跟著。


    顏白也發現了高句麗斥候的蹤跡。


    但顏白懶得去追。


    因為追也追不上,就算追到了也得不償失。


    等到第三日的時候,顏白這邊所能發現的高句麗斥候也越來越多。


    他們甚至敢光明正大的站在遠處注視著大軍。


    就像那土撥鼠一樣。


    他們敢這麽囂張的窺視大軍,要麽是有真本事,要麽就是沒事找刺激。


    騰遠也不是擺設,來而不往非禮也。


    騰遠帶著從小就鑽林子的契丹猛士,一日之間就收集了十七個耳朵。


    看著依舊沒有絲毫減少的高句麗斥候,顏白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


    什麽時候,高句麗的斥候也敢有這麽大的膽子了。


    殊不知,靺鞨人還有高句麗人都在找顏白。


    靺鞨人被顏白殺了那麽多,獨屬於靺鞨部的京觀還立在遼水岸邊。


    淵蓋蘇文身上的花柳病始作俑者就是顏白。


    這兩者都認為自己是受害人。


    都等著來找顏白報仇雪恨的。


    這種仇恨根本就化解不了。


    隻能有仇報仇,隻能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隻有抓到顏白,親自砍下顏白的腦袋。


    心裏恨意才能消散,族人才能安息。


    淵蓋蘇文現在很忙,忙著調動大軍。


    企圖如當初對抗隋朝一樣,用第一道防線就讓唐軍铩羽而歸。


    斥候來信,淵蓋蘇文抽空掃了一眼,不解的喃喃道:


    “身穿銀色明光鎧的唐軍小將,打著的旗號還是長孫家的旗號,難道是長孫衝來了?也好,殺了他,收回一點利息吧!”


    淵蓋蘇文放下密信,朝著身下的人吩咐道:


    “告訴靺鞨部族的太仲象,就說遼水上遊有一支唐人和契丹組成的五千人馬,讓他率各部仆從軍,滅之!”


    “是!”


    “有顏白的消息麽?”


    “目前還沒有,根據斥候來報,目前還未發現顏白在唐人大軍中掌管哪一軍,小的猜測,隻有等開戰後才能知道了!”


    “李崇義呢?”


    “有!”


    淵蓋蘇文猛然坐起:“在哪?”


    “在定州!”


    淵蓋蘇文長歎一口氣,喃喃道:


    “顏白你可真能藏,難道要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麽?”


    淵蓋蘇文眯著眼睛沉思了好久,腦子很亂,他不敢讓仇恨蒙蔽雙眼。


    他現在沒有時間去琢磨顏白在哪裏。


    遼東李績的大軍才是他如今最頭疼的事情。


    淵蓋蘇文睜開眼道:


    “高木,今後你負責一下消息的統計,現在遼東吃緊,我準備率領步騎四萬援遼東!”


    高木點了點頭:“好,大對盧萬事小心。”


    淵蓋蘇文點了點頭,咬牙切齒的喝下案子上一碗放了很久的藥。


    這藥很毒,但不喝這藥,他身上病就止不住。


    所以,淵蓋蘇文每次都賭氣不喝藥。


    可到了最後他還是強迫自己喝下去。


    不喝,那一天腦子就是昏沉沉的,還會低燒不斷。


    喝了,依舊隻能管暫時。


    而且這藥副作用很大,便溺都會帶著血絲。


    喝這藥的時間越長,血絲就越多,淵蓋蘇文知道這是傷身子的藥。


    但自己依舊得選擇,因為沒得選。


    淵蓋蘇文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打敗唐軍,把國內安穩好,把莫離支的位置傳給自己的長子淵男生。


    然後結束自己的一生。


    淵蓋蘇文帶著四萬大軍出發了。


    顏白這邊在第四日的時候已經到達了指定的地點。


    到達了指定位置後顏白就開始帶人把營地周圍的樹木全砍了,並挖出了三道壕溝。


    安排好這一切,顏白才鬆了口氣。


    這樣就算敵人放火,也燒不到自己這裏來了。


    靺鞨部族的首領太仲象在收到淵蓋蘇文的急信後,點了八千人。


    在斥候的引領下,也緩緩地朝著顏白安營紮寨的地方而來。


    在第六日的時候,顏白發現所有斥候都沒了。


    而屬於靺鞨部族那種熟悉的號角聲再一次的在耳邊響起。


    戰爭來了。


    突兀且理所當然。


    顏白站在哨塔上,看著密密麻麻的靺鞨人出現在不遠處的穀地裏。


    看著靺鞨部族的大纛,顏白扭頭看著許敬宗:


    “靺鞨部族有王麽?”


    “有,之前有個什麽阿固郎是他們的首領,後來死了,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在管,不過我估摸著沒有,他們唯高句麗馬首是瞻!”


    “那這大纛?靺鞨部族配立大纛麽?”


    許敬宗慚愧的笑了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估摸著是跟人學來的。


    不過也不排除靺鞨部族有了新首領!”


    顏白悠悠地歎了口氣:“他們來得好快,人數幾乎是我們的兩倍。


    多戰馬,前麵全是弓箭手,這是有備而來啊,他們肯定是衝著我們來的。”


    程懷默伸著腦袋看著不遠處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敵人,直接道:


    “土雞瓦狗爾,咱們的五百騎兵,還有契丹的五百騎兵給我,看我破陣!”


    薛仁貴聞言淡淡道:


    “讓我來吧,這個場合最適合我了!”


    還很虛弱的裴行儉想說話。


    但看到李恪正笑著在打量自己,落寞的走到一邊,坐在那裏唉聲歎氣。


    大纛啊,對方可是有大纛啊。


    先登之功自己有了,這要是再來個陷陣,奪旗,斬將,這一套下來……


    “唉!”


    裴行儉懊惱的拍著自己的大腿,身子骨不爭氣啊!


    獨孤漸明不說話,在這裏他還沒有去請命的資格。


    他默默的擦拭著自己尖頭錘子,然後檢查盔甲。


    “張瑾一,幫我看看後麵的護甲綁好了沒,我跟你說,這個可得注意,我可不想屁股上被人砍一刀。”


    張瑾一細細地幫著獨孤漸明檢查了一番,又用力的拉扯了幾下。


    “好了,沒有問題!”


    “轉身,我幫你看!”


    張瑾一看著師兄在認真的幫自己檢查,忐忑道:


    “師兄,一會兒我們也要上麽!”


    “上!”


    “為什麽,不是說輔兵不用上場廝殺麽?”


    “狗屁,那得看局勢,如今對麵的人是我們的兩倍,估摸著都要上,一會上的時候跟緊我,千萬別掉隊。”


    “師兄,我怕!”


    “怕死?”


    “不是,是怕殺人!”


    獨孤漸明走到張瑾一麵前,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


    “我沒法教你怎麽做,但如果你害怕,你會第一個死!”


    靺鞨部族的人在緩緩地逼近,顏白這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


    開始檢查自己長刀,護甲......


    一股沉重的壓力緩緩地鋪散開來,壓在所有人心頭。


    顏白看著越來越近的靺鞨部族,舉起手,淡淡道:


    “傳令,今我大唐強,戎狄弱,以我徒兵一千,可擊胡騎數萬,所遇之敵,皆是賊寇,皆斬,此戰必勝!”


    獨孤漸明聞言,立刻大喊道:


    “軍令,今我大唐強,戎狄弱,以我徒兵一千,可擊胡騎數萬,所遇之敵,皆為賊寇,皆斬,此戰必勝!”


    靺鞨部族的大仲象看著聚集的唐軍,皺著眉頭對著身邊的人道:


    “看見那個穿銀色盔甲的唐人沒有,記住,我要抓活的,我要把他的腦袋當作我今後的酒碗。”


    “是!”


    大仲象踮著腳看著李恪,喃喃道:


    “你叫長孫衝是麽?聽說你是猛士,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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