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部族就是需要打,打一頓之後什麽都好說了。


    薛仁貴帶著一千府兵在遼東跑了四天,山裏打雷也打了四天,四天後薛仁貴的一千人就變成了六千多人。


    這多出來的五千人可不是什麽部族之人。


    這五千多人都是拖家帶口生活在林子裏麵的“自由人”,也是所謂的“野人”,各族都不容的可憐人。


    他們七八個十幾個生活在一起,在遼東靠著打獵為生。


    沒有部族,日子清苦,雖然也多了很多的自由,但一旦有個頭疼腦熱,一旦有部族對他們出手。


    他們要麽死,要麽成為最卑微的奴隸。


    他們偶爾也會走出來,換取了生活所需要的粗鹽之後就會躲起來,等到上次換取的鹽巴沒有了就會再出來。


    鹽巴就是繩索,能一下套走他們所有的勞動成果。


    他們的“勞動成果”如果拿到長安,每個人都能過上富家翁的日子,獸皮、草藥:人參,這些在長安都是上品。


    他們就如這鬆林間的小鬆鼠一樣,偶爾能看到他們,但要想抓住他們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了。


    這些人其實大多數都是隋朝打高句麗時候的逃兵,他們回不去了,就在這裏落腳了,和這裏的女子結親。


    如同孤魂野鬼一樣在這裏遊蕩。


    在這裏,在這些部族眼裏,漢人不可信,漢人都是劊子手,隋煬帝率領的漢人給這塊土地上的人造成了無法磨滅的苦難。


    他們之所以出來不是因為他們曾經是漢族百姓就心向大唐。


    也不是薛仁貴率領的這一千人是仁義之師,王霸之氣讓他們臣服。


    最根本的原因是那群孩子,顏白收養的那群孩子。


    別看他們就是一群孩子,可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在這群人眼裏就是風向標。


    擱在往年,若是哪個部族收留了這些孩子,那這個部族的首領一定是好說話的,不會輕易的殺人。


    他們這些人就會默默的記著這個部族的位置,就會把打獵得來的皮子拿去找收留孩子的這個部族用來交換物資。


    一直等到這個部族被吞並或者被滅族。


    然後他們就會用這種法子去找下一個可以信任的部族,這些人和這些部族的關係就像是鱷魚和鱷魚鳥的關係一樣。


    相輔相成,相互幫助。


    如今是個人都看的出來遼水對麵蓋牟城的高句麗人異動頻繁,遼東的這些大部族也在悄無聲息的聚攏部族的青壯。


    這是要打仗的預兆。


    戰亂一起,最可憐的不是那些部族,而是這些獨自在山裏討生活的“野人”,戰亂起,他們就真的變成了野人了。


    他們看清楚了這些。


    所以,在這個抉擇的時刻,他們選擇了大唐,因為,大唐對孩子好,這點最讓他們放心,他們願意賭一把。


    顏白看到這五千多人心裏是極其的開心。


    從此刻起,他這個遼東郡大都督總算是治下有人了,不再是一眼望去就把治下看的一清二楚了,也不再是巴掌大的這點營地了。


    治下終於可以安排縣令了。


    於是,顏白開始編民入戶,獨孤漸明、劉遠開、徐永良、康石、狄仁傑都成為了縣令,每人治下一千多人。


    人數雖多,但是細細算了下來也隻二百餘戶。


    為了表達大唐的誠意,顏白製定了五年不收賦稅的承諾。


    並且顏白開展了“打土豪,分土地”的活動,作為今後大唐政策的持久方針,顏白就是要在所有人的心裏種下一顆種子。


    人無恒產,必無恒心。


    這顆種子隻要種下,隻要他們開墾出來的土地裏長出了莊稼糧食,那這塊土地就是他們的私產。


    這塊私產是大唐認可的田產,也就隻有大唐認。


    所以,他們想要擁有它,就必須先擁抱大唐,但那些部族可不會認可這些東西,他們隻會破壞,隻會搶奪。


    如此一來,大唐才會在這裏站穩腳跟,才會獲得擁護,他們才會奮力的保護自己的田產,保護自己得之不易的生活。


    等後麵大唐的人口起來,中原土地減少,南北勢必要開發。


    朝堂所有人都知道南北有肥沃的土地,之所以沒動,根源就是人太少了,一旦去開發,人員勢必分散。


    如此一來,朝廷衙門就變成了一個象征意義了,人分得那麽散,又沒有道路,又沒有便捷的交通工具。


    怎麽管?


    管不了就容易出事,一發大水就是龍王發怒,要把孩子獻祭,獻祭一個不行,就再來一個,再不行就是君主不行。


    容易被人挑唆,很容易出問題。


    而且衙門的作用不光是牧民,他們還會教種地,調節糾紛,功能很多,不是後世影視劇裏麵的那樣。


    顏白把遼東的部族比作豪強,所以遼東的土豪都是部族,這些豪族有的離的很遠,有的離的很近。


    契丹就離的很近。


    顏白決定就對近的下手。


    所以這五千多人一來,契丹的土地就少了很大一塊,契丹首領大賀氏來找顏白沒找見,碰到的王鶴年。


    王鶴年不願意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他來這裏就是代表東宮,他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所以,基本上他能不說話,就絕對不說話。


    分利益就行,糾紛就不管。


    但眼見顏白把這個燙手的山芋甩給了自己,王鶴年知道,這天底下就沒有拿錢不辦事的好差事。


    顏白這是在表達不滿呢!


    把大賀氏請到自己的帳篷裏,展示了一番茶藝,然後又說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文學問題,大賀氏實在忍不住了。


    聽著大賀氏的訴苦。


    王鶴年笑著安撫道:“大賀氏說的問題我知道,我們就是借用一下,等這裏的事情解決完,我們保證會歸還的。”


    大賀氏哪裏相信這樣的鬼話,聞言怒道:“國土哪有借的,王長史真當我契丹兒郎都是傻子麽?”


    王鶴年聞言,臉上的笑臉瞬間就變了,聲音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隻見王鶴年看著大賀氏森然道:


    “國土?”


    “真要說土地,先前這塊土地我記得可是我們的,你們隻不過是後來者,撿了個便宜而已,還有,我們沒有把你們當作傻子。


    大賀氏酋長要是覺得我們做的不對,那就回去準備吧,我家這裏還有一萬兒郎可是還寸功未立呢!”


    王鶴年站起身,手扶著長劍,低喝道:“記著,你契丹敢對我大唐出兵之時,就是你們覆滅之日!”


    “誤會,王長史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契丹八部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們不是讀書少,怕有誤會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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