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縈很是貼心地做了一個木匣子,匣子裏麵就是梁敬真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


    政道坊的罪孽需要有個人來背,梁敬真來背就是最好的,這是一個叛逆者,先是火燒政道坊,最後綁架國侯。


    罪不可赦!


    多瑪這個部族已經被顏白順利地收編。


    這裏是梁敬真的中轉站之一,他能來這兒落腳,說明這裏是他耗費很多心力,經營最好的地方之一。


    混亂當日,誰也沒有想到梁敬真會死,所以,他的那些手下竟然都沒有跑,他們還等著見禮,等著梁敬真承諾他們在西域開國之後的高官厚祿。


    親王,丞相,將軍,各種讓人火熱的官職。


    等看到原本該帶著腳鐐的顏白站在那用石頭和牛糞做的大房子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馬場被騰遠控住。


    冰天雪地裏,沒有馬,走出去的幾乎是死路一條,轉過頭,一輪新的殺戮就開始了,可麵對穿戴齊整的陳縈和段誌感,一種無力感讓他們喪失了鬥誌。


    這是一小波人,他們的力量來源於各族的力量。


    可如今沒有了梁敬真,他們控製的各族人已經指揮不了,這時候這些人才明白,他們隻是一枚棋子而已。


    這些小部族不是聽他們的話,而是聽梁敬真的話。


    因為梁敬真是各族的智者先知,指導他們前行的智者先知,在各族裏麵有著崇高的地位,誰當部族首領全是他說的算。


    梁敬真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再加上火藥時不時地把人撕裂開,部族更不可能聽他們的。


    他們看著穿著熊皮大氅的顏白神色莫名,當年他們還是一個幾十人的小部族的時候,梁敬真就是穿著這身,告訴如何為變強之道。


    然後有人就放下了刀劍,慢慢地都放下了刀劍,哪有什麽陰謀詭計,時勢造就英雄,有火藥轟轟轟地在耳邊響,個人悍勇無敵的時代已經要慢慢地成為過去了。


    隻留下三個壯漢,其餘人全部砍了,顏白懶得聽他們解釋,數十個人頭插在高高的木杆子上。


    唯一不爽的是這些人都是漢人,能說一口流利的官話,也能流利地說出一口讓人分不清楚的西域話,他們的求饒聲讓顏白不忍。


    在木杆子下,顏白命人用石頭擺了一行大大的字:


    “這僅僅是利息而已!”


    在這裏顏白強迫自己忘記律法,既然是蠻荒之地,那自己就該入鄉隨俗。


    反正自己本就不願來這裏,是你們把我抓來的,請神容易送神難,就算有罪孽,罪孽的也該是你們,而不是自己這個可憐人。


    真別說,這麽一安慰自己,顏白頓覺得舒服多了。


    九個部族,一千三百多人如今就成了顏白的人馬,在大唐,人比馬多,在這兒,馬比人多,一個人最低可以擁有三匹馬換乘,好馬比比皆是。


    看著各族的頭人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顏白有些恍惚。


    該死的梁敬真說得真對,火藥就不是自己那麽用的。


    顏白不願意繼承梁敬真的那一套,而且他也沒有想過在這裏做些什麽,自己本來就是來惡心人的。


    顏白指著梁敬真不知道用多少年收集而來,堆得像是小山一樣高的財寶,讓胡風平均的分給大家。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跟我混,咱們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銀。”


    也不知道他們聽不聽的懂,也不知道胡風翻譯的對不對,反正看他們的樣子估摸著是聽懂了一點。


    不管咋樣,錢是分出去了,各位頭人和首領非常開心,他們之前為了當首領孝敬了梁敬真這麽多年。


    如今卻還是頭一次從智者這裏分到錢。


    這金銀到手不由得讓眾人心頭一震,這可是真家夥,不是先前那空口無憑的承諾,原來飄忽不定的想法也慢慢地變得堅定起來。


    顏白的心思很簡單,就是以利誘人,你們跟我賣命,自然賣命途中的所獲就會有的你,一筆筆交易而已。


    不願做那梁敬真的神棍行為,無非就是利用見識的差距來降維打擊,這也是他和梁敬真的不同。


    三天之後,顏白帶著眾人到達了大非川,這裏已經離青海很近了,在一片雪白之下,望著遠處的青海就像是來到了世界的盡頭一樣。


    雖然顏白知道在東邊有一個更大的海洋。


    但一望無際的荒野突然出現這麽大的一個湖水,遠近對比,那感覺比見到海洋還要讓人震撼。


    隊伍開始休整,這三日顏白又騙了三個願意一起發財的部族,如今手底下的人已經達到了一千七百多人。


    這麽多胡人聚集在一起讓陳縈很是擔憂,萬一有人挑唆產生了嘩變。


    自己這幾個唐人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段誌感卻不這麽覺得,他隻覺得這裏麵的烏合之眾太多了,隊伍裏麵不光有還沒馬背高的小娃,還有須發皆白的老翁。


    這樣的人,跟著大部隊欺負幾百人的小部族可以,萬一遇到一個大點的部族跑得最快的就是她們。


    “一群財迷心竅的人啊!”


    顏白聞言笑了笑:“不是財迷心竅的人怎麽會跟我一起走呢?


    我很早都是說了,我們是商隊,我們的目的說得難聽點就是攪屎棍,就跟抓魚一樣,隻要讓這潭水變得更混,那些大魚就會忍不住出來呼吸。”


    “早知道我就該回去的,三天了還沒有動靜!”


    陳縈聞言,撇撇嘴:“我的耳朵在突厥都沒凍,你看,跟著你跑了三天就凍成了這樣。”


    說罷,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然後使勁的在耳朵上搓啊搓,見顏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陳縈又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天真道:


    “給你來點?跟他們學的,我時不時地抹一點,感覺不錯。”


    顏白連忙拒絕:“使不得,使不得,如此珍貴的藥水還是留著你自己用吧,我算是無福消受。”


    陳縈轉過頭:“有藥水你不用,哼,活該你耳朵,哈啊呸……”


    說罷又哈出一大口吐在掌心,得意地看了一眼顏白,坐在火堆旁邊揉得歡快,顏白苦笑著搖搖頭。


    原本以為吃炒米粉沾著上顎,有陳林我幫你扣一扣在前,想不到又有陳縈的我幫你揉一揉在後,造孽啊,咋都這麽生猛啊!


    翹嘴的醫療教育推廣得實在太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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