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商早早地就走了,他們已經沒有留在縣衙的必要了。


    因為縣令說了,這份生意就隻有一份,義和商會拿走了,剩下的相關生意就和他們沒有多大關係了。


    義和商會在和顏白敲定了細節之後,也走了,他們要趕緊準備字樣兒。


    要把這一千份的短打上縫字的活兒分出去,商會自己的人手是不夠的,再加上時間又緊張,多一日就多宣傳一日。


    好在冷大姐做大褲衩子有先例,他們要趕緊去聯係城裏願意做工的婦人,趕緊把東西趕出來,確保明天就能用,不耽誤縣令的大事兒。


    無形中,他們又增加了數百個工作崗位。


    剩下就輪到了木商,一坊之地用的木材是很多,每一棟宅子建好多多少少需要些木材,這幾百戶加起來就是一個海量。


    顏白瞥了眼眾人,繼續道:“我的要求很簡單,我隻要低價,誰開的價格低,政道坊的木材供應就選誰的。


    如果能單獨吃下整個政道坊木材的供應那最好,如果吃不下可以找幾家搭夥來做這件事兒,每家占多少我不管。”


    “但是!”


    顏白話音一轉:“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如今長安越來越富裕,修繕房屋,推倒重建的租戶越來越多。


    這是國朝大治的開始,未來是怎麽樣你們想必也清楚,這裏的賬,和以後的份額,想必你們是最清楚的。


    如果這次誰開的價格低,木頭也沒有以次充好,作為優待。


    那麽我給的條件是,日後萬年縣的各坊的建設就由哪家來提供,那時候你賣什麽價我都不管,時間限製是三年,三年後各憑本事!”


    顏白的一句時限三年,讓在座的各位木材商急得直跳腳,有縣令的這句保證,別說三年,僅一年都能讓其他同行沒了活路。


    做生意本來就是一個大魚吃小魚的路子,你獨吃了三年,三年後名聲有了,口碑有了,誰還敢跟你玩兒。


    木材商紛紛報價,就在這時候,一老掌櫃突然站了起來,朝著顏白拱拱手,弓著身子,看著顏白笑道:


    “顏侯,可否耽誤片刻?”


    顏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搖搖頭:“說了,在商言商,既然都把大家找來了,我若是跟你單獨談,在生意場上來說就是我這人不靠譜。


    更何況這還是在縣衙,我代表的更不是我一個人,如果你真想說,就這兒說如何?就算說得不對,我也不往心裏去!”


    老掌櫃苦笑了一下,朝著眾人拱拱手,歉意道:“各位掌櫃,既然縣令如此開明,在下再不直說,就成小人了。


    實在不瞞各位,小的是應國公府上,半城之地的木材供應我不敢說我能吃得下,但我敢說在座的各位也吃不下。”


    “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什麽好爭搶的了,老朽來牽個頭,咱們按照口子的大小來把這事兒擔起來如何?


    一來呢,不傷了和氣,二來呢,時間也緊迫,我報個價,大家覺得可以就跟著一起做,如果覺得不行,咱們再商量如何?”


    顏白把人召集起來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結果,看似你好他好我也好的一個結局,但所有人一起做,那就摸不到底價在哪兒。


    賣什麽價格最後還是他們自己說的算,他們為了利益可以很快地擬定出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價格,但是這個價格對顏白來說肯定是不合適的。


    不等眾人發表意見,顏白就搖了搖頭:“我是東家,我要考慮的是為了整個政道坊考慮,你的這個說法我不接受,你可以出去了!”


    老掌櫃急了,不由得直起腰來:“顏侯,還請留個薄麵兒!”


    顏白笑了笑,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站在顏白身後李元嘉不由的打了寒顫。


    倒茶那會的顏白好像鄰家和藹的大兄,這會兒的顏白卻好像要吃人一樣,滿身都是戾氣,他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冷冰冰的顏白。


    這時候隻聽顏白說道:“開始我也說了,大家想必也聽到了,在商言商,不存在所謂的麵子問題。


    我的誠意很足,但是你們這麽做豈不是當我是傻子?如果不是人手不足的問題,我就不能進南山去砍伐?”


    “這麽說可明白?”


    顏白抬起頭:“直白說,我能給的就是運送和人工費用,不然能開出讓你們給萬年縣提供木材三年的價碼?


    好讓你一家獨大?沒有了對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說的算?”


    老掌櫃長歎一聲,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十多歲:“如此,縣令開價就是了!”


    顏白笑了笑,朝著一旁的衙役示意了一下:“來,恭喜這位掌櫃獲得三年獨家經營,給這老掌櫃倒茶,再換一個有靠背的長椅來!”


    顏白喜怒讓眾人忐忑不安,衙門裏麵是這副光景,可在衙門外就是另一副光景了。


    董其昌上一次去工部要圖硬是站了一個時辰沒有人搭理他,這一次一聽說他是來換爐子的,連通報都沒有直接就迎了進去。


    不光如此,孔掌故還給董其昌端來了一杯涼茶,寒暄個不停。


    董其昌若無其事地把茶水擱在一邊,簡單地寒暄了幾句,揮揮手,一群不良人就走到了工部開始忙碌。


    工部眾人的臉上掛著莫名得意的笑,溫文儒雅,但是笑意卻別有意味,一個個的銅爐被搬到了工部大門側邊的空地上。


    都是為生計而奔波。


    也都是七品九品的官員。


    按理來說誰也不該笑話誰,但人的心思就是那麽奇怪,看著萬年縣縣丞在揮汗如雨地搬著爐子,他們卻覺得自己莫名比縣衙的人高一等,不搭把手就算了,笑容還怪怪的。


    董其昌也莫名地開心,甚至哼起了曲兒!


    工部眾人見董其昌哼著曲兒,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上縣縣丞,做起了雜役的活兒!


    直到董其昌等人開始搬運剩餘的煤球,笑聲戛然而止,眾人臉色也變得不明所以起來,掌故拉著董其昌的手,不明所以道:


    “董縣丞,不是說給我們換爐子麽,你們搬我們的煤球作甚?煤球就不換了吧,等冬日到來還能用不是?”


    “你們的煤球?你們的爐子?”


    孔掌固覺得董其昌的話有些好笑,大聲道:“啊,我們的,在我們工部,不是我們的難不成是別人?”


    董其昌笑道:“這是我們的爐子,我們的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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